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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 熊绣威严的嗯了一声,道:「丁佥事大闹兵部,所为何来?」 一指黄昭,丁寿道:「那就要问这位黄主事迁延军务又欲何为?」 王守仁看向黄昭,黄昭脑袋连摇,求助的看向熊绣,熊绣喝道:「兵部如 何办事不劳锦衣卫cao心,尔既身在官场当知上下尊卑,见了上官还不参见。」 想用官威压老子,丁寿心中冷笑,上前几步,将王守仁隔在身后,站在熊 绣身边的黄昭看他上前,以为又要动手,吓得连连后退,熊绣伸手将他拉住, 狠狠瞪了他一眼,扬起下巴看向丁寿,巍然不动。 丁寿走到二人近前,除去官服外袍,露出里面窄袖曳撒,漫不经心的在衣 摆上掸了几下。 本等着丁寿行礼的熊绣目光顺势被吸引到他衣摆,一块黄锃锃的金牌悬在 丁寿腰间,老儿脸色大变,狠狠地呼出一口浊气,扬尘跪倒:「臣兵部侍郎熊 绣恭请圣安。」 在他身后的黄昭也连忙仆倒在地,丁寿却不答话,只是在那里整理冠带。 「哎,老兄,这人什么来路,怎么兵部侍郎见到他说跪就跪了。」围观百 姓指指点点。 被问的人一脸不屑,「这位爷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在京城混饭吃。」 「有一套?」那位来了兴趣。 「好家伙,何止一套!」那人咋呼道:「邓通晓得吧?」 「财神爷啊,京城里的买卖好多都是他家的。」 「他老泰山牟斌呢?」 「锦衣卫指挥使,跺跺脚四九城乱颤的主儿,怎么了?」 「怎么了!那二位就是因为这位给送进诏狱,现在还在里面逮虱子玩呢。 」那人将下巴向丁寿方向努了努道。 「哟,这阵子不在京城,出了这么一尊大神。」问话那人摸着发凉的后脖 颈子。 那人犹嫌不足,继续道:「不止牟斌,仁和大长公主知道吧,万岁爷的亲 姑姑,这位直接带人把公主府给抄了,将驸马爷父子给关到北镇抚司好一阵子 才出来……」 「这位大哥,依您说这位大人能够见到皇帝陛下了?」一个语调古怪的娇 媚声音在身侧响起。 滔滔不绝中被人打断何其不满,那人正要翻脸,却见向他询问的是一个二 十多岁瓜子脸蛋,眼如点漆的美貌女子,登时火气丢到了爪哇国里,眉开眼笑 道:「岂止见到,这位大人有太后御赐的穿宫腰牌,进宫跟自己家一样。」 「这你都知道,老哥你胡吹吧。」旁边有人嘘道。 这人当时急了,「谁胡吹了,老子三舅邻居meimei的表外甥是三千营的红盔 将军,皇城里夜间司更的,不信打听去。」 那女子笑而不言,看着丁寿眼泛异彩,仿佛见到宝物一般。 那边厢丁寿仍是不愠不火,熊绣也是过六十的人了,跪着身子渐渐发抖, 王守仁看不过眼,上前道:「丁佥事,这里人多眼杂,又毗邻礼部,各国使节 往来频繁,莫要让人碰到,失了国体。」 丁寿觉得此言有理,也是卖弄够了,清了清嗓子:「圣躬安。」 熊绣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因跪得久了两腿发麻,一个趔趄,丁寿手疾眼 快,一把搀住,「熊司马小心贵体。」 哼的一声,熊绣甩袖将丁寿的手拨开,丁寿不以为意道:「如今兵部可以 处理宣府兵事了吧。」 「兵部办事自有章程,即便万岁当面还是如此。」熊绣漠然道。 「什么?尔等还不知悔改?」丁寿觉得太阳xue血管突突直跳。 扫了丁寿一眼,熊绣傲然道:「兵部无错,无过可改。」 「你……」丁二爷被这老儿茅坑里石头的性子给气着了,挽袖子准备再来 上一架,却见礼部方向来了一群人。 领头的是一白面文官,风采翩然,见兵部前乱象顿生疑惑,施礼问道:「 几位大人,发生何事?」 熊绣见来人是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沈蓉,拱手回礼:「一些琐事,不劳沈 郎中挂念,足下欲往何处?」 沈蓉笑答:「待某引荐,这位是朝鲜国使臣李继福李大人,于彼国中任同 知中枢府事,此次为贺我大明正旦而来。」 李继福敛衽施礼,举手投足都是儒家风范,熊绣等人也都整襟还礼,儒家 子弟齐聚一处,一派其乐融融。 丁寿满心腻歪,来自后世的他又非脑残粉,对这些棒子没多少好印象,只 冲着王守仁略微点头,转身便带着钱宁二人离去。 李继福一脸错愕,「那位大人不告而别,可是小臣有失礼之处?」 熊绣脸上满是不屑,王守仁接口道:「贵使多虑,适才那位是锦衣卫官佐 ,想必有皇命在身,不得耽搁,贵使远道而来,如有暇请入堂内奉茶。」 李继福作揖道:「正要领略上国风物,叨扰了。」言罢不经意扫视人群, 似乎发现一个熟悉身影,随即摇头暗道不可能,她应该已经死了。 第九十章明捧暗杀 「小郎这番你可闯下大祸了,兵部上下岂是好得罪的……」江彬此时就如 一个碎嘴婆婆叨叨个不停。 丁寿不耐道:「三哥休要劳神,些许小事而已,小弟即刻领你入宫面圣, 当面向皇上呈情。」 「啊?面圣?」江彬觉得今天好像做梦一样,自己刀头舔血还跟巡抚攀了 亲,才不过是五品千户衔守备,这兄弟已经是四品官身,还不知怎的兵部侍郎 见了也要下跪,如今又说去见皇上,就和集市买菜一样随便,这还是那个在宣 府一块喝酒厮混的丁二郎么,江彬心里越发没底。 说到做到,丁寿领着江彬直奔承天门,守门禁卫连丁寿腰牌都不验,江彬 瞠目结舌地就跟着进了皇城。 让江彬在宫门外侯着,丁寿独自进了紫禁城,未成想正德并不在宫内,丁 二爷可就为了难。 皇上去了哪儿并非人人知道,别说去哪儿就是人人都知道皇上夜宿乾清宫 ,可具体睡在哪儿也没人清楚。 明朝皇帝这时候还没有把嫔妃扒光了裹被子里往宫里送的习惯,他们更像 民间夫妻过日子,不过嫔妃非经许可在乾清宫内也不得久留。 乾清宫暖阁共有九间,每间又分上下两层,设床三张,床位摆放各不相同 ,每晚皇上看心情睡在哪间屋子哪张床,外人想要行刺基本和中彩票没多大差 别。 丁寿有些理解那些老大臣为什么不让皇上到处乱逛了,海口已经夸出,若 是见不着小皇帝岂不栽面,正在挠头时看见刘瑾走了过来。 这几日刘公公脾气不大好,丁寿也不愿去招惹这老太监,左都御史戴琳病 死,满以为刘宇能掌都察院,没成想吏部尚书马文升从南京调张敷华为左都御 史,张敷华与林瀚、林俊、章懋并号「南都四君子」,俱以直言必谏,名闻都 下,这类道德君子向来视阉宦勋戚为大敌,如今张敷华执掌都察院,加上闵珪 的刑部,杨守随的大理寺,三法司尽在文官阁臣之手,刘瑾的日子不太好过。 如今要打听皇上去向,丁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丁寿给公公问安。 」 刘瑾眼皮夹了他一下,脚步不停向东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