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商议

    沈因终究是将他救回来了，同时为了照顾他失了和陶卓的约。

    整整五日镜缺才醒，这以后二人之间就时常陷入沉默，除非必要，不然都不会开口。

    后来镜缺终于痊愈，沈因不用照顾他，就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而镜缺偶尔下楼去走走，大部分时间也在自己房间里。

    一个月半后陶卓再次发来飞书，请沈因一同到离海捉拿海妖。

    沈因看过飞书之后敲响镜缺的房门：“明日出发去离海，你准备一下。”

    镜缺仅仅嗯了一声，目送沈因背影离去，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第二日天气不错，过了雨季，天气开始炎热。

    师徒二人御剑前往离海，根据陶卓给的地址，是海边的一处小城镇，镇上有一家悦来客栈。

    他们到时陶卓也是才到半天，镜缺跟在沈因身后，瞧见陶卓带着两名灵剑宗的弟子向他们走来，举止大方，彬彬有礼，同样是白色的弟子服，穿在另外两个弟子身上和穿在陶卓身上全然不同。

    镜缺心中暗叹，原来沈因喜欢这种男人，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陶卓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休息一个时辰之后正好是晚饭时间，用过晚饭所有人到他房中商议捉拿海妖的事情。

    他和沈因正好是挨着的两间房，所以陶卓去她房间他也听到了。

    “沈姑娘，住得可还习惯？”

    “出门在外，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还没有谢过陶大哥替我们安排食宿呢。”

    “举手之劳，沈姑娘不嫌弃就好。”

    “哪里的事。”

    镜缺心头闷得很，干脆封住五识，打坐运气，晚饭他并没有去，辟谷之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到商议事情之时，镜缺是最后一个去的，他抬眼扫过众人，陶卓对他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坐下。

    他垂眸上前坐下，陶卓身旁多出的粉衫女子出声道：“这就是沈真人的徒弟？”

    “是，这位小兄弟单名一个镜字，随沈真人姓。”陶卓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师妹，许月宁，青柏真人的女儿。”

    许月宁抿唇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镜缺。

    然而镜缺神色淡淡，只微微朝她点头。

    人都到齐了，陶卓开始说明情况：“这次的海妖比较难对付，先前在海上害过数个出海打鱼的渔民，据侥幸逃回来的渔民说，海妖出没时会骤然乌云盖日，紧接着暴风骤雨，海浪翻涌，渔船被打翻在海里，掉进海里的人都会被吃掉。之前出去的渔民消失并没有引起注意，毕竟出海本就风险极大，直到有人逃回来才知道是妖怪所为。”

    “可知这妖怪长什么样子？”沈因问。

    “据渔民描述，像巨大的蛇，全身紫黑色，眼睛会发红光。”

    沈因蹙紧眉头：“我们得知的这些消息都是渔民所说，妖怪在海里，偌大的海要如何寻找它？况且，在海里并不适合我们作战。”

    陶卓点头：“不错，不过来之前我就已经有所准备，我师尊给了我一张罗刹网，拿下它不是问题，明日月宁在陆上等我们，若我们回不来，便向师门禀告，其余人分两艘船走，我和沈真人一道，你们三个一道。”

    之前沈因和陶卓一起除过妖，知晓他修为在自己之上，灵剑宗是修仙门派之首，给出的法器定然也极其厉害，便点点头应下他的决策。

    陶卓温和笑笑：“明早李彧和梁沛你们去集市买一百斤雄黄回来，海妖出现之时就往它身上抛，沈镜公子的任务和他们一样，其余就交给我和沈真人。”

    李彧和梁沛双双点头，镜缺不冷不淡看向沈因，她也点头应下。

    唯有许月宁开口道：“沈真人和沈公子都去了，那要是出事，我该怎么通知沂山派啊？”

    沈因解释道：“沂山派只有我们师徒二人。”

    许月宁啊了一声，讪笑道：“我还想让沈公子和我一样留在陆上，以防万一呢！”她偷偷觑向镜缺。

    没想到镜缺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许姑娘，要是我们没消息了，你一定要记得让灵剑宗的人来救我们。”

    许月宁小脸一红：“那是自然。”

    “此事就这么定了。”陶卓说着，给沈因面前茶杯续茶，还想给其他人倒茶，李彧忙接过茶壶自己续上，也给其他人续上。

    镜缺瞧见自己面前澄净的茶水，一口没动，站起来对众人颔首道别。

    其余人也纷纷告辞，唯留沈因和陶卓在。

    沈因侧目看向陶卓，他也看着自己，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他的温柔是从眼底漫出来的。

    她心中苦涩不已，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应陶大哥的约了，也算是当面和你做一个道别。”

    陶卓不解地问道：“为何？”

    “回去之后我决心闭关修炼，争取早日飞升，就不参与这世间纷争了。”她低垂眉眼，眸底深深的凄然。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修仙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心向正道才能有所突破，而不是安于一隅，埋头修炼术法，再高的修为若不能用于出魔卫道，都是枉然！”陶卓定定望着她。

    沈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强笑道：“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日后会有更难对付的妖魔出世，我……不想白白献祭自己的性命，陶大哥，你可以理解的吧？”

    陶卓怔怔望着她说不出话来，目送她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