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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大褂,因会议庄重,她束起了头发,整整齐齐,戴着黑框眼镜,拿着一份文件袋走进来。华恒商会的社长转头狐疑道:“这位是?”因为是郁总说进来,他以为进来的人和郁总有关系。他其实和甄真见过,但对方这幅模样,一时还真难以认出来。水灵眨巴着大眼看她,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机感。甄真道:“自我介绍一下。帝城大学毕业生,曾在燕教授的实验室做过一年研究,国立研究所实习生。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经历,请大家先放在一边。”“…”阮教授一听燕教授,嘴角一撇,满脸鄙视:“那个脾气整天冲天炮的怪老头的学生来这里干什么?出去,这里不是你这种小丫头能来的地方!”说得口沫横飞,不可一世。甄真笑了笑:“两位教授性格不合,众所周知。阮教授也不必对我这么不客气。我来,是代表所在的研究所,向华恒商会的帝城代表提交上回,你们的石油在我们化工区的检测报告。”此话一出,阮教授和华恒商会一干人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慌乱。郁清卓再度抬手看了眼腕表,神情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帝城代表拍桌而起,紧绷着脸,指着她色厉内荏道:“别…别乱说,检测报告我早就拿到手了!”华恒商会的社长也说:“对,那份报告我看了,我们的石油没问题!”“就是就是!”水清商船这边的人看着镇定的甄真,再看泰然的郁总,难道……事情有转机?阮教授拧眉,事情到了这一步,应该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可这小姑娘看起来胸有成竹,不像装得。甄真站在原地,微笑等他们说完。她慢条斯理地从纸袋里拿出一份订好的文件,递交给郁清卓。郁清卓接过,视线快速的浏览。“郁先生是国立研究所的投资商之一,也是中间人,这份检测报告是真是假,郁先生尽管去调查,研究所内,所有的检测研究以及机器使用记录都有存档。而……”甄真下巴朝帝城代表扬了扬,“华恒商会拿到的检测报告,不如也拿出来。”华恒商会社长沉脸道:“事到如今才跟我们说那时给的是假报告?你们这是在抹黑自己的脸!”“非也。”甄真淡笑道,“给出假报告的是研究员,并非研究所。收受贿赂的研究员经过查实,已经被开除,无法在国内的科研圈从事研究,他的黑点被记在档案,哪怕出国也无法抹灭。”当然,只凭甄真一个人无法做到这些。先是从薛玉那无意得知化工区有人收钱的事。要从那个人嘴里撬出什么,这只能靠郁先生出手,让研究所本身做出行动。用郁先生的特权,把化工区那个时期的研究数据和机器、材料使用明细调出来,能推断出,研究员给华恒商会的石油报告与实际时间、机器检测数据不同。也就是说,现在总结出的实验报告,和甄真自己申请的石油检测结果一致。华恒商会社长目光闪烁,脸色涨红,极力反驳:“贿赂?你有证据吗?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少在这信口雌黄!”甄真淡淡看他:“不承认贿赂。这么说,社长承认了你拿到的数据,和我交给郁先生的不一致?您还没看过,也没有拿出您那边的检查报告比对不是吗?”一时慌乱,竟然只想到否认贿赂的事。华恒商会一行人的脸色,宛如蔫吧的黄叶菜,脑中苦思冥想补救法。甄真拿出一个u盘,插上会议室的多媒体,打开。一群人看她一举一动从容不迫,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说话,也丝毫不显局促紧张。一边好奇她接下来还会说出些什么劲爆的消息,一边则不清楚她手里还有拿着什么把柄。既然是郁总首肯的人,应该是不一般的。横空插进会议,也必定是郁总授权。U盘是云慕青给她的。她那天给郁先生看过,郁先生后来又在这份资料的基础上,调查了一番。首先是帝城代表本人的信用贷款,已经超出了个人限额,花钱如流水,帝城代表人离申请个人破不远了。一条条数据仅是指向一个人。帝城代表人一下就慌了,像整个人都被剥的精光,毫无遗漏地把最可耻的地方暴露出来。华恒商会社长底气来了:“这些东西和我们现在谈的事情无关!不要在这继续浪费大家时间!有话直说!”甄真双手插兜,冷清的视线隔着镜片穿透。她道:“信用问题。这在商圈还不值得重视?不仅是这位先生的信用……”她点点鼠标,郁先生查出的华恒商会公司贷款、欠款、还款差额部分。“华恒商会在本国的借款次次都未能按期支付。并且,被催还款时,仗着自己的国际地位,不一次性结清,余款迟迟不付。这样被借债方也无法起诉你们。”“那又怎样!”华恒商会社长怒吼道。“我是在问你,这事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权威方的阮教授都已经证实了我们的石油没问题!你现在拿出的报告,不过是以前的。我们对石油做了改良,最重要的是现在没问题!”阮教授挺直腰板,冷冷的看着甄真:“对。华恒商会目前的石油没有任何问题!即便以前有,他们也本着商人的良心,做了精密的检测和提炼!”甄真哦了一声。在暴露了信用问题后,华恒商会说得话可信度值得怀疑。但阮教授开了口,基本已成定局。华恒商会一行人又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只要不赔钱,怎么都可以。郁清卓此刻忽然沉声道:“尽快解决,我这边还有事。”也不知是对甄真说,还是其他人。水志奇惊疑不定的看他,郁总到底帮哪边?水灵看着被所有人瞩目的甄真,虽然她打扮朴素无华,但她说的话、做的事以及态度,没人会忽视。水灵无端生出一股攀比心,至少,她比她年轻漂亮,这就是资本。甄真道:“我之所以来晚,是因为整理检测报告的手续比较繁杂。其实我还带了一个人来。”众人反应各异,她还有什么底牌没拿出来?都是你的(正文3600)从片场下来,李青柠总算找到机会和云慕青单独说话。那天她没有通告,在家里休息,电视台台长突然打电话给她,让她下楼把一个人接进来。能劳驾台长如此急切地催促她赶紧去,别怠慢了对方。想必一定不是简单人。见了真人后,李青柠竟觉得自己还有些低估了对方。一个俊美优雅的男人,高挑颀长,眉目深邃锐利,脸沉如水似不悦。西装革履颇具气势,举手投足都像刻意规划好一般,极尽苛刻。令她不禁想起欧洲电影里扮演吸血鬼王子的演员。不,这个人气韵是经过岁月沉淀,长久酝酿出的芳醇,浓郁扑鼻,演员比他还略逊了些。李青柠即便升起些心思,这乍一见面,也不敢随意靠近,更遑论对方上了云慕青的楼层后,身边的保镖便阻拦她继续跟进。李青柠心生疑惑,乖乖地回了自己房间。那位先生找的是云慕青?那为什么不直接让云慕青去开门?后来她通告紧密的连续了好几天,今天才有机会询问云慕青。化妆间里,李青柠敲开了他的门。云慕青淡淡看她:“什么事?”李青柠见他态度平淡,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踌躇了一会,才道。“那天去找你的男人是谁?”云慕青恍然,似笑非笑:“是你放他进来的。”李青柠抿紧唇:“台长通知我,我没办法拒绝。”“……没关系,我没怪你,”云慕青悠悠然地端起桌上一杯茶放在唇边,氤氲的雾气蒸腾,模糊了他漂亮有型的五官,“我知道他会来。怎么,你想认识他?”李青柠一言不发。云慕青从她的态度看出意思,慢条斯理道:“但他的身份我还真不能到处说。郁总行事内敛,不喜被人前呼后拥。你应该看到了他的保镖,那都是用来赶人防人的。”“……你的意思是我连接近他的可能都没有?”云慕青笑了笑:“我觉得你未来前途不错,警告一句,最好不要招惹他。现在的郁总和以前不一样,你去接近他只会自取其辱。”李青柠:“说清楚点。”她年纪也不小了,机会不多,在这个圈子,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要争取。云慕青本来是目标之一,但这个人太捉摸不透。云慕青放下茶杯,被茶水滋润后的双唇水光莹润,饱满似珠玉。李青柠目光闪了闪,移开视线。甄真打开会议室的门,林一木带着踌躇,一步一步走进来。要暴露恩师在背后做得不入流行径,他内心是为难的。可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而且这还能帮到甄真,他一直想找机会帮她。阮教授腾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他意识到什么,指着林一木:“你……你来干什么!”林一木抿紧唇,拿出自己的学生证放在会议桌上,毕业了,他还留在学校继续做研究,依然是教授的学生。会议室因他的到来而死寂,除了阮教授吼出的那一句仿佛无形中,证实了某个事实。阮教授警告的瞪着林一木。林一木环顾了一圈,垂眸道:“阮教授被帝城代表收买了,金额近乎三千万和一栋郊外别墅。”“你有什么证据!”阮教授拍桌吼道。林一木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教授,不是心虚……是不想看到尊敬的教授那副可怕嘴脸。林一木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录音是阮教授喝醉的声音,在实验室大谈自己从华恒商会拿到多少好处,帮他做了什么。阮教授脸都绿了。林一木说:“…阮教授虽然说了会作假,其实还偷偷检测了石油。检测报告在大学实验室里,有存档,我复印出来了,可以给你们看。”甄真拿出纸袋里最后的文件,分发下去。除了水清商船激动万分地拿起来看,之后兴奋地开怀大笑外。另一边,便又是另一副陷入深渊光景。阮教授气地撕烂了手边所有文件,满脸褶子拧成菊花,恶狠狠的看林一木:“污蔑!这是污蔑!我喝醉了!你给我记着,以后不用再来我的实验室!我要让学校开除你!你们不过是学生,我才是这方面的权威!”“权威?”会议室的门又开了,燕教授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背着手,看他脸上的鄙夷宛如发现一只臭水沟的脏老鼠,摇摇晃晃地走来。甄真微微诧异:“教授,您怎么来了?”旁边的林一木默默举手道:“我…带来的。”甄真:“…”你带他来干什么?阮教授一见燕教授,那长年积聚的不满随着某种恐惧感的滋生,逐步放大。“我就是权威!我才是权威!”燕教授嗤笑地走向他,挺起肚子顶他,冷笑:“是不是权威,你心里清楚!这些年你收了多少钱,做了多少假,我一直没证据。现在嘛……看是你开除林一木,还是学校给你的处分先下来!”阮教授神情惨淡,暴露了,完了完了。活像一只被肥猫逼入墙角的干瘪老鼠,生不起反抗能力。暂且不管燕教授不分场合拿阮教授出多年怨气的行为。郁清卓站起身,系好西装扣,挺拔的身姿无端给人一股压迫感,淡漠的视线扫了室内一圈。做出总结:“结果已出,华恒商会在半个月内赔偿水清商船4000亿。未能在期限内支付,或对结果不满意,半个月后,走法院程序,强制执行。”大厦后门。燕教授迫不及待把这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通知学校,迈着不算利索的胖腿跑到路边打车,也没等林一木的打算,就让车开走了。甄真和林一木嘴边还没说出来的教授再见,就这么咽下去。大楼后凉风盛行,吹起了他们身上的白衣。林一木忽然道:“甄真,上次在电话里说得话……”甄真扭头望着他,笑了笑:“往事不追。多亏了你,我也意识到自己自私的地方。”“…自私的不止是你。”甄真道:“我企图让别人来成全自己的人生,本身就是错的。我可能只是把你们当宠物一样养着,只需要你们对我忠诚。”“不是这样…”林一木推了推眼镜,低头深深的看她。“我这几天把过去的事回想了无数遍。”“得出了什么结论吗?”“我和乔乔一直只是干等着,等着你露出柔软的一面,对我们敞开心扉。得不到回应,便徒生无尽的失落。”人有自主意识,甄真却忘了这点。宋乔乔和林一木并非铁石心肠,只是被她耗光了耐心和信心。林一木落寞道:“自诩是你的朋友,却没有主动为你做过什么。你回家的时候,我们可以悄悄跟在你身后。细心观察,也许就会发现你朴素节俭的原因。因为你竖起一道墙,我们却连打破墙的勇气都没有。”甄真抿紧唇,墙是不容许被打破的。谁也不行。林一木看着她纤弱的侧脸,伸出手,胆怯地、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他抚着她的后脑,低声道:“我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你的坚韧是为了保护墙后面,那个胆小怕受伤的自己。但我是个怯弱无能的人,无法…给你想要的。你的温柔会让人沉溺。可我想要的不止是你的温柔。”…除了温柔,别的不会给你。甄真仰头望着天:“这就是真正的结局了吧。我和你的。”“……很遗憾。希望你能找到足够优秀的男人。打破你的墙,给你想要的人生。”水灵满脸急躁地拉扯着狂喜不能自己的水志奇,跺脚道:“爸爸爸爸!郁哥哥去哪了呀!”刚刚还在,一转眼就不见了。水志奇被女儿一拉稍微清醒了些,抹了抹脸,细想想,郁总事忙,这会肯定走了,而他行事低调,大概率是从后门离开。这栋大厦没有地下停车场。公司得以保全,还获得一大笔赔偿,让他喜不自禁,对女儿那边小心思,也有了成全的意思。“后门,你跑过去说不定还能说几句话!”水灵娇嫩的面庞喜色连连,扭头,提着裙摆往外跑。走廊空荡荡,只剩她一人急促的脚步声。总算找到后门的出口,她兴奋的眼睛发亮,啊…看到郁哥哥的保镖了。郁哥哥还没走,就直挺挺站在后门门口,背影冷漠疏淡,好像……在看什么。水灵歪歪脑袋,不管那么多了,她大步冲过去,猛扑到郁清卓背后,抱着他精干结实的窄腰,从他身后探出头,向上望去,眨巴着湿润的眼睛:“郁哥哥!”郁清卓慢慢地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水灵全身一僵,竟哆嗦起来。保镖赶紧上前拉开她。水灵没挣扎,仿佛失去灵魂的人偶,怔怔的看着一言不发的郁清卓。郁哥哥刚刚看她的那一眼,冷寒彻骨如坠冰窖,仿佛斑驳陆离的雪山顶吹拂来的寒风,凛冽刺痛。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上次还那么温柔地抚摸她的脸,以为他喜欢她的。郁清卓只给了她一眼,在保镖拉开她后,远处,林一木也放开甄真,两人挨得近又说了什么,林一木才在路边打车离开。甄真则望着远去的车尾,视线迟迟不散。郁清卓道:“把车开过来。”保镖点点头离开。水灵怯怯地站着。郁清卓没搭理她,径直走向甄真。甄真略有些怅然若失,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清楚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友情,爱情?也许那对她来说仅是锦上添花,没有必要的存在价值。手腕蓦地被重重一扯,甄真转了个身,抬头便看到神情阴郁的他。甄真愣了愣:“郁先生,你不是应该走了?”郁清卓握紧她的手腕,语气意味不明:“上次是云慕青,这次是林一木。你以为他不是艺人,不在我手下做事,我就没办法对付他?”甄真哦了一声,不甚在意:“你误会了。他是我前男友,没有关系。和你更没有关系。”郁清卓抓着她手腕的手指收紧。甄真淡淡道。“放开我。”郁清卓道:“把研究所的工作辞了,不要考研。你留在我身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没有的也会给你买,钱、房子…其他固有财产都是你的。”甄真失笑:“如果我真的想要,不需要你说也会主动提。那个人应该跟你保证过什么,是或不是?”郁清卓默然。他头一回不知道该用什么筹码留住一个想要的女人。“你上次说,”郁清卓低垂着眼眸,浓长的睫毛覆下,遮掩深邃眸底闪烁的暗光,他缓缓开口,“让我不要拘禁你。”甄真乍一望进他眼底,一怔,退后几步,心里涌现不好的预感。“甄真,我放走了你几次,”郁清卓捏着她下巴抬起,冷冷道,“但结论,还是锁住你最好。听话,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