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19)隔世
世界二(19)隔世
声声礼炮响仍在继续,只是汇了不远处兴奋的欢呼和尖叫声。他们脚下有两具淌了一地血的尸体,而全城的夜狂欢,在此刻才正式拉开了序幕。 依旧剧烈地咳着的白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从地上捡起了她的枪和那个牛皮纸信封;而亚瑟苍白着脸上前,俯身以有些抖的手搜过画家的胸口,摸出了一串钥匙,一脸嫌弃地收了起来。 他直起身时再度晃了晃,简直能称得上摇摇欲坠,一幅晕血晕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 白莎忍不住开始笑,笑得放肆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下一时,她一手紧握着信封,另一手猛地一把拉住了亚瑟的手,带着他跌跌撞撞地全力奔跑。 他们如一阵夜风穿过狭仄曲折的暗巷,汇入了国王大街里狂欢的游行,仿佛群魔乱舞的人群中,她紧握着他的手,乐不可支地将画家的尸体、酒吧、那个神秘的符号,一切远远抛之脑后;满天的彩带、鲜花和欢呼声中,他素来温暖的手心有些冷,也满是津津的冷汗。 可她一边咳一边笑,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也不知跑了多久,到奇装异服的人群、沸反盈天的礼炮声、喧嚣盈耳的闹声都消失、沉寂了的最终,她在一条昏暗、静僻的窄巷间停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以手撑着膝盖急剧地喘着,背靠着灰石质的墙面看向那人。 起夜雾了。一盏煤气灯在黑铁和玻璃的灯罩后,在浓雾深处清冷地摇曳,她的脑间仍有些缺氧的昏沉,可她在微笑。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是女孩子。” 她开口,说得轻描淡写。 “我知道。” 他一手撑扶在她身侧的墙上,也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答得很随性。 可他也在微笑。 那人在垂眸看她,浅浅的唇色、笔直的鼻脊、烟晶色奕奕倒影着她的眼眸,在背光和弥漫的夜雾间,有种几乎不真切的温柔。 今夜没有星光,可眼前的人依旧太过俊美,她想,母亲是绝不会喜欢他的。 但没关系。她叛逆了一辈子,本就从没听过母亲的话。 下一瞬,白莎再度扯住那人黑色的领带,强迫他俯身靠近了自己,仰头猛地吻上了他的唇。 熟悉而陌生的触感,温热、柔软,微喘的气息交织于一处;只是这一次他回应了她,纵容了她的恣肆和任性,以优雅的殷切、克制的沉迷。 隔世之后,她再度亲吻了她的情人,在周四浓稠、黑暗的午夜,响彻窄街暗巷里沉闷的枪响之后、在十月底的残窗和上弦月之下。 从最初试探的纠缠到全凭心欲索取的放纵,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啪”的一个酒瓶落地的脆响,才惊起了忘情缠绵的两个人。 煤气灯下站着一个酒糟鼻的妇人,正张大嘴巴怔怔地直盯着他们看,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还有伤风化的事情,她的手仍保持着举着酒瓶要喝的样子,可瓶子本身已在她脚下碎了一地。 “不能在这里。” 亚瑟微抬起眸扫了那人一眼,带着明显的恋恋不舍松开她的唇,垂睫望着她,“我们得回去了。” 夜深雾重。 他微微喘着,领带松散在一边、原本一丝不苟的马甲和衬衫解开了好几个扣子,领口大敞露出了一段起伏、紧实的肩胛,像褪了一半的糖纸。微湿的长睫、水泽漉漉的茶褐色眼眸、专注的眼神,还有染上情欲的薄红的唇,停在她咫尺的上方,很诱人。 白莎于是不满地扯着他的领子,反身将他压在墙上,踮起脚尖任性地继续吻他,还咬了一口。 “明天一早就是庭审。” 他不得不抓住她不安分继续扯他衣服的手,哭笑不得地提醒她,“我们必须回去。” 回答他的是咬在他唇上的另外一口,有些恶狠狠的用力。 到好不容易哄她,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叫了马车回到家,她开始闹着要他抱。 “我是伤员。”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理直气壮。 于是到家门一开,在被吵醒的茶杯上串下跳的吠声中,揉着睡眼出来的艾琳就看见衣衫不整的亚瑟怀抱着白莎进门而来、越过她稳步上楼,而白莎揽在他的颈间,旁若无人地仰首吻他的脖颈、喉结、唇角。 “额,先生受伤了?” 好半天,他们身后刷地一下脸红了,傻得说不出话来的艾琳才勉强憋出这么个解释;而茶杯以为这是什么新游戏,也兴奋地追了上来,跳着也想让他抱,而被上台阶的亚瑟以脚轻踢开。 “她喝了酒,发酒疯。” 亚瑟的语态一如既往的轻柔平静。 只是话音未落,他立马轻嘶了一声——白莎生气了,又咬了他一口,在他下颚边磨着牙,留了个艳红的印。 亚瑟只好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然后在一路她的sao扰下,坐怀不乱地把她稳稳地放在床上,垂首再给了她一个很缠绵的晚安吻。 然后他就无情地回房间去了,理由都很正经——第二天有正事要做,纵欲不宜。 啧。搞得她辗转反侧了好久,还爬起来看了一会亚瑟给她的资料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