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13)下毒者
世界二(13)下毒者
在起居室坐下后,艾琳和露易丝两个好友自是黏在了一边,而这位戴花的爱玛姑娘和白莎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简而言之,就是爱玛,露易丝的舍友,昨天带回来了四颗据说很贵的,治感冒和头痛的白色胶囊。今早起来,她感觉有些喉咙痛,于是想用掉——可每当她要吃药时,茶杯就来捣乱,要不推倒她的水杯,要不就撞她,于是胶囊掉地上害她到处找,气得这位姑娘要把茶杯揍一顿。 “我能看看您的药吗?我是个医生。” 闻言,白莎彬彬有礼地对爱玛道。 这时很多感冒药的成分都很奇葩,病毒和病人必须死一个的那种,她有点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只剩下两颗了,本来还想要分给露易丝这个没良心的两颗的。” 爱玛没好气地斜了一眼正抱着茶杯,和艾琳谈笑得正开心的露易丝,仰头以水服下一颗,然后从饱满的胸口间取出另一枚胶囊,递给白莎,后者小心地在一张白纸上打开胶囊,倒出一堆细细的雪白粉末。 白莎用手感觉了一下质地,闻了闻味道,然后试着尝了尝指尖沾染上的粉末的味道。 “快吐出来!” 下一瞬,她的脸色勃然大变,厉喝了一声,然后扑向了爱玛,一手死死后扳着她的肩膀,强制住她,另一手深深探入爱玛口中,开始强行刺激喉道催吐。 在一阵爱玛的挣扎和尖叫声、狗吠声和其余两个姑娘不解地惊声中,她牢牢地按住了爱玛,毫不留手地以物理刺激过几番,爱玛最终哇地一声,吐了一大滩水和一颗雪白的药囊。 白莎这才松了口气,放开她,以自己的手绢包着这粒药,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然后和整张纸连带着之前她检查过的那颗胶囊一并收了起来。 “你从哪里得来的?” 她问道。 胶囊里面装的,是高纯、剧毒的番木鳖碱。 如果未吐出这颗胶囊,这位姑娘会在极度痛苦中抽搐、煎熬起码七个小时以上,然后,惨死。 而误摄入了毒素,应采取的第一时间解毒措施:催吐。 她看着是个碧眸含笑的风流青年,温和俊俏,但此时骤然变脸、暴起动手的凌厉,顿时把整个屋子里的三个姑娘都吓得不清,爱玛尚在咳嗽、干呕着,惊魂不定地躲到了另外两个姑娘身后,而艾琳和露易丝也一齐怔愣了,以惊惧,仿佛害怕她再度施暴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待白莎解释过了原因之后,三个姑娘皆是脸色惨白,尤其是差点死了一趟的爱玛。 “我昨、昨天碰到的一个绅、绅士给的,有、有点对眼,穿着很得、得体。” “他、他说他是医、医生,所以我相信了,还想着分给露易丝一半……” 她已漱过口清理过,可嗓音依旧在颤抖,看向在艾琳怀里亲密舔着她的手的茶杯,目光中透露着惊恐,后怕道,“还好茶杯……” “为什么啊……” 她说不下去了,从艾琳怀里抱过了茶杯,低头亲了亲它湿润的黑色眼睛;后者呼哧呼哧着以鼻子凑过来,讨好地蹭她的脸。 “茶杯最聪明了。以前约翰打我,它也是咬了约翰就赶快撒腿跑,让他气得半死却追不上......” 艾琳白着脸,抚着它光滑的垂耳,轻声叹道。 “爱玛小姐,您姓什么?” 白莎却想起了另一茬的事情,顿时目光益发阴沉。 “雪佛。” 爱玛有些迷惑,却依旧难得温顺地回答道。 闻言的一瞬,白莎森冷的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起居室内三个正苍白着脸看着她,受了惊的年轻的姑娘,一瞬攥紧了拳,将手中那朵芍药花捏出了一手红色的花汁。 是了,她想起来了。 是那一桩最臭名昭著的系列毒杀案,被称为兰贝斯下毒者的托马斯·奈尔·克莱姆(Thomas Neill Cream)于1891年到1892年期间,在兰贝斯区以装了番木鳖碱的胶囊,先后毒杀了五个在此区卖笑的年轻妓女。 番木鳖碱的发作时间很长,在起码五个小时以上;而其间受害人全程清醒、神经极度兴奋,于是穿肠烂肚的折磨,会让中毒者发狂、痛不欲生。所以,在最后的死亡来临之时,受害人往往会含着诡异、超脱的笑容去世。 这种让人活生生痛死的杀人方法,甚至比开膛手杰克还要更残忍,因为在邦德医生的分析中,后者是先割喉杀死了受害者,再开始肢解尸首的。 而此时在屋里的三个姑娘,19岁的艾琳·唐沃斯(Ellen Donworth),露易丝·哈维(Louise Harvey),和18岁的爱玛·雪佛(Emma Shrivell),皆是他的受害者。 她的,曾欢喜地对她说,她要以后要当个医生的,还怀着孕的艾琳。 所以,这才是她这次的任务,抓住托马斯·奈尔·克莱姆,兰贝斯下毒者。 这竟是个低难度世界。 如果刚进入这个世界就得知的话,白莎会像个考试碰到简单卷的学生,很高兴难度降低了,不需要冒生命危险。 可现在,面对着眼前这三个曾在真实世界中痛苦逝去的鲜活、美丽的生命,想到邦德医生那几本厚厚,浸着受害者血泪的证据资料、失踪了的绿裙贵妇人,她心里口那种堵得快要窒息的沉闷感,再度涌了上来。 如果一个凶手在街上无差别地残暴杀人,那么人人自危,所有人都会把他当作极端危险的头号公敌。 可如果,凶手只针对某一类有着特殊标签的群体;那大部分人会因事不关己,而对此保持更为冷淡、高高挂起的态度。 更有甚者,会崇拜这个凶手,以他为偶像。 这就是为什么在开膛手杰克之后,有段时间,针对妓女的连环杀人案突然开始爆发性地增长,兰贝斯下毒者只是其中之一。 有铺天盖地的媒体对此事的舆论助长,模仿者一时层出不穷。就像一个男人回家时,怒气冲冲地将路边一只流浪狗打得遍体鳞伤,发泄掉自己一天的火气;他的邻居见了,第二天也开始效法,敲断了它一只腿;第三天,邻居的邻居干脆提着刀,割开了这只拖着一只腿爬行着、呻吟着,满身是血的可怜生物的喉咙。 施暴者的手段越来越残忍,也越来越义正言辞。到最后,这些蛰伏在阴影中的、扭曲的人形怪物们擦净手间残留着的受害者的鲜血,还唾弃它血流一地的尸体,说这是只肮脏、低贱的畜生,咎由自取。 他们不过是行行好,给它一个痛快罢了。 就像这些下贱,自甘堕落的妓女;她们是原罪,引诱人入歧途的神弃者,她们的肮脏和yin荡理应得到惩罚。 只要开膛手杰克仍逍遥法外一天,这个世间就会有无数以他为榜样的效法者,向这群这世上最弱小、无助的人举起刀,以她们血淋淋的尸体来发泄他们的仇恨和暴戾。 可她们是鲜活、真实的人,不是狗。 所以,始作俑者必须死,方能以儆效尤。 杰克也好,兰贝斯下毒者也好,邦德夫人的凶手也好,全都给她下地狱去吧,她不会放过他们中任何一个。 ------这篇其实完结了,但是风格并不适合po,而且发在这里一完结就要被盗非常讨厌。所以懒,不是特别想贴------- 所以喜欢的话,留言什么的也许能催出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