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越夫人
宁王自回朝以来,迅速招揽了大批旧部,以燎原之势推向京师。但尉迟瑾到底把持大局,两军僵持不动,已有月余。圣朝历来有三侯四将拥君一说,只要她占的一半支持,倒不怕如何。然而静安侯已然将城门打开,恭迎军队入城,她万万想不到,赫连霆竟然不顾侯府荣耀,率先反叛。这样的混乱局面,对百姓来说,唯一关心的就是能否吃上饭,过上安稳日子。当发觉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受到过多侵扰,又得到新军的补助时,民心立时倒戈了。县城知府不得随意离城,羽又未归,尉迟琳琅虽想与尉迟瑛见面,还是按耐住冲动。她每日关在屋中谋略布局,一张地图翻了又翻,到底不在实地,等待信鸽报信又远,一时间郁郁寡欢。这日,越竹溪换了常服,从老农那借来牛车,却不告诉她因何事,又要去往何处。田间风光秀丽,她从不知越竹溪还有赶牛车的技能,坐在后方问:“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少时都做过哪些活计了。”越竹溪道:“家母出生农户,替城里富商耕地为生,臣自幼在左右帮衬。”“那你父亲呢?”“家父……臣有记忆时,他便不在了。”一时间,只有牛甩尾巴的声音清清楚楚,尉迟琳琅道:“我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何人,甚至连他的名姓,都没有丝毫线索。”她淡淡道,“现在母皇故去,恐怕我再也无法知道真相是何了。”尉迟琳琅转念道:“不说这个了。那你读书习字是否有名师教导。初次见你,便觉你书画技艺精湛,若是自己琢磨,可谓天才了。”越竹溪笑道:“臣有一位师傅,云游四海,漂泊不定。他曾教臣天文地理,星象占卜,琴棋书画亦有涉猎,只是臣愚钝,样样学了,洋洋不精。”“天下竟有这等全才?”尉迟琳琅惊讶道,“不知何时我也能见上一见。”他语中带些怀念:“臣上次见他,是进京赶考之前……师傅从不留下地址通讯,想要找他,当真艰难。”牛车慢慢前进,一直到了另一座山头,这处山石裸露,扬起砂石漫天,围圈有官兵把守,四处隆起而中央凹陷,有不少苦力正在搬运石头。正值盛夏,他们汗如雨下,行动不免迟缓,那新来的官兵正要叫骂,被人拦住说了几句,才回到阴凉处继续守岗。自南域银矿被发现,发配来的罪民,多数在此干活。尉迟琳琅心中一颤,发现几个熟悉身影。其中一个孩子格外熟悉,晒黑不少,几乎认不出来。“那是慕衡之子吗?”她问。越竹溪点点头:“慕家人,几乎都在此处。”她道:“我竟然忘了,他们也在这儿。”越竹溪道:“殿下不必自责,若非殿下仁义,打点上下,他们只会更加痛苦。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替他们洗清冤屈,堂堂正正地回到京城。”他目光灼灼,含着千般坚定,万缕豪气:“殿下近日忧思,臣亦有感。只要有殿下在,所有人都有信心能打胜这一仗。”尉迟琳琅抬眼,迎着日光看去,不知是灼热刺痛,还是她心中的火焰茁壮生长,她对越竹溪轻轻点头,俨然已下定决心。回到平南,越竹溪去归还牛车,尉迟琳琅还未踏进院中,便听得一个妇人道:“溪儿怎还未回来?”迎面碰上的,却是他在京中的老管家。老管家一见尉迟琳琅,便要下跪,她连忙拦住:“眼下在外,不必多礼。”在他背后,那先前出声的妇人正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她盘着简单的发髻,发色乌黑光亮,脸上虽有不少皱纹,笑起来却显和蔼。“娘?”越竹溪亦惊诧非常。原来这是越竹溪的母亲。尉迟琳琅盈盈一拜。“娘,这是……林小姐。”“这就是林小姐啊……”她笑着说,“溪儿给我寄的信里,提到过不少关于你的事呢。”越竹溪连忙挡在她二人之间,领着越夫人去他房中。尉迟琳琅从来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一时恍惚,生出些逗弄之心来。那边,老管家与张伯已聊的热火朝天起来,颇有惺惺相惜之感,院中竟只剩她一人,风卷绿叶,格外萧瑟。晚餐由越夫人cao手,做了几道农家菜式,让她食欲大开。越夫人道,她回乡途中路过平南,便想着来看看儿子,过几日就离开。原来越竹溪被贬之前,越夫人自家中前往京中,不料还未达京,他已遭贬谪。她病了一阵,这才动身返乡。夜凉如水,越竹溪搬来软椅,让母亲靠着坐下,尉迟琳琅无意打扰二人,悄悄离去。越夫人虽是农妇,心思开明:“你说这林小姐家中落难,暂住你这。人家一个姑娘家,跟你同住一屋,生活多有不便。这也没个人伺候,你们孤男寡女,恐会坏了人家清誉。”“林小姐身份特殊,有旁人在更加棘手。”越竹溪道,“娘,这件事你就别cao心了。”“好,我不cao心。趁着娘在这,给你们多做些好吃的。”越竹溪的巧手似乎来源于他母亲,尉迟琳琅第一次感受到,被无微不至关心的感觉,渐渐的,她不难理解,为何一个识字不多的农妇能养出越竹溪这样的人才。因为他们都是正直而善良的人。圣朝皇室难以受孕,因天葵来期不定,她在外奔波倒少了不少麻烦。不巧今日却正好遇上,她腹中疼痛难忍,躺在榻上,以期缓解。同为女人,越夫人何其细心,买来石灰,棉花,布缎,缝了布包,让她换上。越竹溪趁着日头回来,见母亲示意他小声说话,不由得担忧追问。越夫人道:“女儿家的事,男人少管。”她热了饭菜,走到窗边一看,越竹溪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额头,舒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蒲扇,坐在床旁替她打扇。他自己衣衫浸湿大半,却一点风都没往这边透。越夫人微微一笑,将饭菜放在窗檐外,一声不吭地走了。破阵子·思待她醒来,已是晚间了。床上留了一把蒲扇,桌上摆了尚温的饭菜,还添了碗红糖水,芝麻颗颗酥脆,菜叶细嫩,没有丝毫老意。她一点点将饭菜用尽,来到窗边,看见越竹溪与越夫人并肩而坐。只听女声道:“虽然林小姐不是娇纵的姑娘,但你也该体谅她的难处。不知你们是怎么挨过冷天的?有些不方便的事她不同你说,你也想不到么?”越竹溪并未言语,她道:“娘知道维持生计不易,你需更爱她护她,可别让人家伤心,知道吗?”他道:“娘,我与林小姐乃挚友,无关风月。”越夫人道:“你这脾气和你爹一样,我捡到他的时候……”她摇着扇子,给越竹溪讲起了早已讲过千遍的故事。原来他们两人如话本中的桥段一般相遇,只不过是美救英雄,她如此胆大,竟与异乡人许了终生,即便他一声不吭地离去,也坚强地带着幼子生活。尉迟琳琅怅然若失,脚下踢中半掩的房门,见两人回望,不禁尴尬。谁知越夫人拉着她,继续接上方才的话来,还将越竹溪赶走了。她含笑听着她的念叨,沉吟片刻,还是开口。又过了几日,越夫人与老管家辞别回乡,二人挥手送别,他忍不住问道:“殿下与家母是否说了些什么……”尉迟琳琅笑道:“我同她说,京中女子可娶三夫四侍,其实你更吃亏,她便不再纠结,放任而去了。”这清风朗月,矜贵自持的越大人何时会露出这样痴傻的表情,让她真心实意地开怀大笑,几乎流泪。六月十四,临水三州尽归宁王。贺逐提供的图纸在作战中起到极大作用,朝野内外震撼不已。与此同时,一书讨伐檄文作为新军的主张,为天下所知。此文由越竹溪所著,文笔犀利,这位被贬的状元郎,终于开始显露于众人眼前。而那位传说中已然痴傻的三公主,也被证实是替身,真正的尉迟琳琅,已同宁王会面。陛下残害手足,屡次至她于死地的行径,自然也写在了檄文之中。尉迟琳琅再次见到尉迟瑛,只觉恍如隔世。她傲然的气质一如往昔,但黑了,瘦了,身披铠甲,既像将领,又如帝王。见她来了,才露出一个笑容,有些疲惫,又充满着力量。尉迟琳琅在孤岛面对可能受到的折辱;在海里划游到筋疲力尽;亦或是下定决心正面争斗时,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而她在此时,却忍不住放声大哭。越竹溪已然辞官,平南县百姓几乎都到了城门处送行。他们惋惜道,还没能喝上一杯喜酒,越大人便要离开了。自他们听说此事,就不眠不休地修建一座雕塑,以期他长长久久地保佑平南,亦是对他的怀念。他手执红绳,提笔写下几个字,系在雕塑手腕上。天上牛郎织女星,地上有情人相见。乞巧节至,京中却少了过节的氛围,谁人不知,宁王的军队已逼近京城了。然而外面无论是吵闹,还是寂寥,这处幽道永远是如此安静。那幽暗的空间内,一袭白衣的男子正伏案抄写,不知想到什么,幽幽叹息一声,将一旁的木盒打开,里面并未放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一片芭蕉叶。他伸手抚摸叶子边缘,已是因潮湿有些卷曲,亦有些泛黄。,他却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即使被囚禁也带在身边。他在此处幽禁,已有一年光阴了。尉迟瑾不想要他性命,也不敢要,他除了无法自由出入,其余无碍。他每日抄写诗书,用断了不知多少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窗外烟花升起,慕知雪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上元节,闭上眼睛,轻轻笑了笑。当晚,他做了一个梦。他向来不喜旁人触碰,但她的抚摸太过熟悉,以至于放松了警惕。她的唇印在他的两颊,向下到脖颈,锁骨,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似乎放松片刻,怀中的人就会消失不见。她柔软的双手握住早已坚硬到疼痛的roubang,上下撸动着,不时坏意地堵住前方的小孔,引起一阵难耐的酥麻。他翻身而上,反客为主,在她的红唇上啃咬,握住她两边挺立的翘奶,下身一挺,将roubang完完全全地插进她的花xue之中。犹如丰沛的桃源津般水润的xiaoxue,每一处都是如此的销魂,软rou像一张张小口吸吮着棒身,guitou正抵住花心,几乎要进入女子最神秘的zigong。他舍弃了任何技巧,只大力而快速地直进直出,将她压在身下一阵顶弄。白沫黏糊在两人胯间,随着cao弄发出叽叽的水声,让人只想堵住耳朵,却难以逃离。两颗沉甸甸的囊袋撞击着她细嫩的股间嫩rou,留下两个红印,翻进翻出的花xue已不能闭合紧密,含着紫黑的巨大roubang,显得格外可怜。上方的小核高高翘起,还要被人坏心地揉捏按压,让她不由得更缩紧了花xue,一阵痉挛,让他背后泛起麻意,更加用力地将她的臀rou握紧,在指缝中挤出,几百次抽弄后,将jingye全部射进她的花壶之中。汗湿的身体贴合在一起,他素来喜洁,此刻却不愿离开,呼吸交织,意识却逐渐清醒。他缓缓睁开眼睛,怀中却是一片空无。慕知雪遮住自己双眼,良久,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消失在无人的一隅。———————阿西吧,前两天怎么登都登不上来,今天终于可以了怀思哥哥出来露个脸~破阵子·附骨之毒跨过临水三州,便到内陆,若拿下青州和常州,距离京城只有一步之遥。但尉迟瑾所掌管的圣朝军已然集结完毕,与义军对抗起来,僵持不下。尉迟琳琅并未待在军中,这日是与蛊族约定来接回羽的日子,她与越竹溪站在两山相隔的溪水旁,她对于瘴气多有忌惮,见越竹溪神色淡然,不禁佩服。阿奇善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几只花斑小虫爬过他们身侧:“二位的护卫还请在山外等候。”她所到之处,瘴气自然散开,二人跟在身后,不觉不适。中原有诗人曾描绘过桃花源的隐世之地,或许同这里一般,悬浮的吊脚楼是与外界全然不同的风格,三人合抱粗的桉树茂密茁壮,将金色的光辉遮去大半,似乎也夺去了蛊民脸上的笑容。尉迟琳琅见他们神色肃穆地盯着自己,不禁离越竹溪近了些。阿奇善将他们带到蛊族首领接见客人的厅中,只见他年约四十,头戴方巾,手中握着一把玄黑镜身,祥云花纹的明镜,正用它对着日光,将光线反射至桌上的瓦缸内。随着一阵嗞啦嗞啦的声响,青烟冒出,从瓦缸内爬出一只六脚蜘蛛,它背后的颜色黑紫相间,让人见之生畏。他之名为泉,是蛊族这一代的王。多年以来,他们避世不出,但自血之旗建立,各国中受蛊毒之害的人不在少数,泉便派子民外出收蛊,至今已有十年。尉迟琳琅观他气度,祥和安然,全无躁气,欣赏道:“蛊王怀济世之心,实在让人敬佩。”泉道:“姑娘周身笼罩帝王之气,着实少见。”她一惊,不知他是蛊术大师,还是算命神棍。这时,一道蓝色的人影闪进厅中,站定在她身侧。他碧瞳雪肤,却不再如同山野猛兽一般阴骘,唤她一声:“小姐。”尉迟琳琅道:“蛊都驱尽了吗?可有什么不舒服?”羽摇摇头:“他们对我好。”羽身上的蛊毒既已清除,他们欲早早赶回军中,不做过多停留,那只六脚蜘蛛却兴奋起来,爬至几人身前,两只充满灵性的眼珠直盯住尉迟琳琅,羽不禁皱起眉头,将她护在身后。泉若有所思道:“有趣,能否让在下为姑娘诊上一脉?”他既如此说,尉迟琳琅自不会拒绝。可无人料到他的诊脉,竟然是让那蜘蛛在她腕上咬了一口,这一举动太过惊人,羽手中滑过一条长鞭,朝他挥去。泉并未动怒,侧身闪过:“拿我送你的东西对付我,可不够意思。”尉迟琳琅道:“我没事。”她只觉得一瞬间的刺痛,似乎蜘蛛吸了一点她的血,留下两个小小的齿痕。它背后的颜色由黑紫变为绿黄,再转为一片黑色,最终淡了下来,缓缓爬回了那瓦缸中。泉伸出手去:“好好睡一觉……”他道:“姑娘是在何处,被何人下了如此霸道的毒?”她第一次发病,是在十四岁。那种痛苦和想要渴求rou体的欲望太过强烈,让她惧怕无比,只能偷偷翻阅史书,知晓这是一种圣朝皇室都会患有的疾病,有些人症状轻微,而有些人可能危及生命。母皇的身体越来越弱,与这种病分不开关系,她从未想到,这或许是一种毒。祖祖辈辈,流淌在她们身体里的毒。依泉所言,这种毒自母胎带来,已经深入腠理,难以拔除,却有方法可以抑制,至于是否有根治之法,他还要潜心研究。他有意让尉迟琳琅留下以寻求解法,不想她笑道:“家国未平,琳琅怎能独善其身,若有归来日,定前来请蛊王医治。”越竹溪得知此事后,一直不发一言,直到两人独处时,才道:“殿下。”她道:“不必劝我……你我都知道如今最要紧的事是什么。”他似有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按下不语。待他们离开平南,赶往青州的途中,却听说了一件大事。持续两年余的北野内乱终于以皇室胜利告结,新上任的北野皇帝并未处置乌良哈全族,而是将叛党与普通族人区分开来,此举甚得民心,却颇让人疑惑,因为,那名为赵灵菲的新皇帝,不过是个八岁孩童。想来这是那位神秘的摄政王做的决定,据说他素衣白衫,常以扇掩面,似病弱书生,但杀伐果敢,谈笑之间,便拿下一座座城池。尉迟琳琅听闻,对越竹溪道:“没想到我们赌对了。”审问那日,或许是怕牢中眼线,灵薇并未吐露太多,待她收拾贴身物品,才在那把曾是礼物的短匕中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她托人将他从牢中救出,至于往后的路,却是他自己开辟的。内乱之中,最忌外敌,现今北野、东越,都已成助力,两军数量虽然有差,未必没有胜算。眼下还需一个能掀起民意,迫使还在观望之人聚拢的靶点,她尚在思索,越竹溪却已胸有成竹,指向门外:“故人相见,殿下可不能愁眉苦脸了。”那男子缓缓取下兜帽,略有些疲惫地笑道:“三殿下,别来无恙。”————————又到了有奖竞答的环节(写过渡剧情就觉得很干涩破阵子·秘密茶室之中,两盏早已凉过的清茶,只余悠悠香气。尉迟琳琅观他面容素雅,气质平和,当与那个传言中被遗弃的皇夫没有丝毫相似。她道:“许久不见,你清减了不少。”纪朗道:“在下与静安侯多有往来,诚心向教,对于俗事,也看淡许多。”“但唯有一事,不能忘。”他语中一瞬间的恨意,让尉迟琳琅心头一颤,隐约猜到些什么,但他接下来的话语,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如今殿下们的义军,还缺一个让世家们倾服的缘由,若在下给了殿下这个缘由,还请殿下答应在下一件事。”她苦笑道:“这几年来,我好像答应了不少人,不少事,你且说吧。”“我朝历来由女皇执政,立贤不立长,三侯四将持有拥军玉符,若女皇品行失德,尚不能用,只有血脉不纯时,方能奏效。”“在下早知荇儿并非我的亲生骨rou。一旦在下说出这个秘密,他必也要受牵连,所以恳请殿下,无论今后如何,许他侯爵之位。”尉迟琳琅道:“你是说,侯爵之位,难道……”“不错,荇儿其实,是男子。”月屏山是传说中护国真君飞升之地,乃神圣不可冒犯的第一高峰,但后世为了纪念和祈福,在其旁的峭壁之中开凿石窟,绘制了精美绝伦的壁画。其中一窟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诞下男婴的帝王,企图将帝位传于皇子,但其子暴虐不仁,竟试图染指亲姐,最后被流放海岛。壁画的最后一幕,皇子被手持莲花的神女劈下闪电,消失在了苍茫海域。世人皆信神教,以帝位需女子执掌,此后别无二言。若让人发现自己竟然产下男儿,尉迟瑾怎还能登上帝位,便从他出生起处处隐瞒,即便如今,也讳莫如深。但此事到底存在疏漏,纪朗知晓后难以置信,直到今日说出,却觉如释重负。他之言,由越竹溪执笔撰文,加盖其私印,以证确实。翌日,他以皇夫之名,将此真相昭告天下。尉迟瑾怎能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又将这件事说出来,一时气急,竟病倒在床。京中京外,皆是风云涌动。长平侯府和宁远侯府更是人来人往,然而主人们都闭门谢客,实则已是心乱如麻。沈拂冰自外归来,见府内管家侍从都不见踪影,不免皱起眉头,再往堂中去,那负手而立的儒雅男子,正是长平侯端木静。“你也是来劝说的么?”他揉了揉额角,“眼下真假未定……”“你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么?”那冰凉的话语,出自尉迟瑛之口。沈拂冰倒未惊慌,只复杂道:“二殿下风姿依旧。三殿下,殿下看起来也很好。”尉迟琳琅笑道:“沈侯爷,今日我们前来,并非是要逼迫你。而是想让你看清眼前局势,虽然你与陛下有过去的情谊,但我相信,你已不愿意再桎梏于往事之中。况且,故人有物相赠,莫要让她再次失望了。”他猛地抬起头:“灵薇给你留了什么?”她悄悄示意,尉迟瑛便同端木静一起离去,这才将一只木簪递与他。他双手颤抖,不住抚摸其上花纹,泫然欲泣。尉迟琳琅道:“我来的路上,听说侯爷一直在寻找月卿的下落,每日不倦。”她叹气道,“为何总要失去之后,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呢?”“灵薇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悔。我一直以为,她是不悔自己成为了圣朝和北野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但她一直戴着的簪子,已被摩拭平滑,或许,她真的不悔。”沈拂冰沉默不语,只望着木簪出神,好一会道:“年少耽于情欲,往后又为权利做错太多……如今才知追悔莫及。殿下于在下有恩,沈某必定竭尽全力相助。”“侯爷不必担心,宁远侯府的荣光,必将永远的持续下去。”她微微一笑,剩下的,却是尉迟瑛该商讨的事了。羽在她身侧保护,神出鬼没,自然也听见了她所言,道:“小姐撒谎。”尉迟琳琅道:“木簪是真的,情意曾经是有的,但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后,也就消磨殆尽了。”她回望侯府,轻言道:“灵薇,我让他此生此世,都忘不了你,每当看见此物,就会痛上一分,每当想要忘记时,就被拉回旧忆……而你,你永远是北野的长公主赵灵薇,而非宁远侯府的夫人。”每日更新热门连载完结popo文~奶包POPO:Q裙629400793次日,百官上书,请求证实尉迟荇的身份,尉迟瑾以大不敬为疣杖责了一批大臣,谁料长平侯和宁远侯亦上书请求。他们二人一说话,便意味着局势,已在明面上倾斜向了另一方。民间更有传言,慕家从未叛国,只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才被倾覆。越竹溪手中,有慕家人留下的手书,字字泣血,经他润色,更觉杀伐扑面,满目冤屈。七月流火,酷暑炎热,连着人也倦怠了几分,宁王的军队已经到了京城外,似乎随时都会攻打进来。人心惶惶之中,哪还顾得上身前事,那干燥的木屑卷起小小的火星,并未有人在意,直到火舌攀上房檐,噼啪的响声惊醒无数在梦中的人。“走水了!”“走水了!”郊外幽宅,通道狭小,全是木质结构,一旦失火,便难以挽回。慕知雪被那好心的奴仆摇醒,只觉热浪滚滚,他与众人一起逃出,忽然想起什么,拎起一桶水浇在自己身上,重又回到房中,将那些物件卷在袖里,躲开坠落的长木,那焦黑的木块带着火苗落下,他一时不察,被击中右腿,闷哼一声。好在这一旁便有冷湖,众人还未歇上片刻,便听得大批车马驰来的声音,那为首的正是尉迟瑾身旁的行之。他略一抬手,两侧弓兵便射出箭雨,只留慕知雪站着。“慕小公子,怪只能怪宁王她们来的太快,只能先解决掉你这个麻烦了。”慕知雪白衣染上灰黑,在月夜下依然不染纤尘的模样,冷冷一笑:“怀思虽未从军,也知士可杀不可辱能葬身山林,倒也不负此生。”他纵身一跃,投入湖中。——————文中的权谋等于作者的脑子(我脑子里全是言情狗血所以正剧真是写的orz会修改的(远目破阵子·琳琅心尉迟琳琅匆匆赶来时,只见到紧闭的大门。义军自南郊攻入,尉迟瑛在路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慕知雪,交由手下带到住所。她怎么也不曾想到,再见面时,竟是如此光景。她心乱如麻,又不得进去打扰大夫救治,只能站的离门更近些,似乎这样能感知他的体温和呼吸。越竹溪默默站在院中,垂眸不语,直到大夫说明他并无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大夫将长轴呈上:“此物乃公子豁出性命也要护着的东西,方才他清醒时,只说要交给殿下。”尉迟琳琅缓缓展开长轴,那笔力纤秀,却又行走恢弘,往往只能在谕旨或批注上看到,右下角的金凤印记栩栩如生,翩然若飞,正是尉迟嘉的亲笔所书。[从来帝王者治天下,以仁道为先。朕年五旬,在位三十一年,承先祖遗志,夙夜不遑,欲山河永固、四海升平、百姓和乐。……朕旧疾缠身,自知寿终将至,幸子孙和睦,朕心甚慰。文王三皇女琳琅,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1再下方,却非诏书,笔锋转柔,循循善诱。“吾儿纵身经风波,亦有坚韧不拔之志,定不负朕心。慕怀思当为良婿,持诏书助尔登位。越卿身负才谋,是为良臣……”余下数人,都是精挑细选,在尉迟瑾当权时明哲保身,以期将来能辅佐明君。字字殷切,似乎每一笔,都倾注了全幅心神。她双手颤抖,轻轻问道:“为何母皇安排了你们所有人,却未同我说呢?”越竹溪道:“邻国虎视眈眈,大殿下反叛之心长存,殿下同二殿下交好,若她问你要这个帝位,殿下是给,还是不给呢?”尉迟琳琅默然,他道:“彼时先帝自知时日无多,大殿下又以慕家之事发难,实难回转。但她相信二殿下,相信殿下,会不负她的期望,夺回帝位。”越竹溪上前一步:“殿下可曾见过暴政之下的子民,两年来扩张军备,多少人背井离乡,又倒在途中。五国争端,多年缠绵,唯有像殿下一般的人,才能让圣朝重展荣光,才能让五国和平。”尉迟琳琅耳边,似乎响起了流民的呐喊,响起了士兵的战歌;眼前,似乎看见了战火纷飞的混乱,但转瞬间,游人如织,烟花锦簇,千里河堤浮灯闪烁,一副山河画卷,徐徐荡然于天地间。越过海,是西陵,舞女的裙摆鲜妍明媚,驼铃阵阵卷起风沙,载来丰盛果物;一笔挥毫,到了北野,巨大的兵工厂蒸汽升腾,却也造出镶嵌珍奇珠宝的神龛;东越的商船,满载砚台纸笔,丝绸布匹,行过再无海盗sao扰的海域;南黎的笛声悠扬,一曲飞过山川,游荡于五国之间……她取下颈上青玉吊坠香囊,于日光下凝望,一抹绿色的幽光闪过,灼痛了她的眼睛。那颗颗泪珠终于滚落,她终是对越竹溪点点头,微微一笑。皇城外,尉迟瑛骑着白马,在众将士身前,神色淡淡。“傅将军,本王素来敬重你,不愿与你交锋。”傅将军道:“臣蒙陛下照拂,自当忠君。宁王殿下所言,越大人所书,老臣都明白……但臣矢志不渝,即便战死,也要守住这座皇城。”有多少因为局势转变之人……又有多少坚守之人,而代代皇权,就在这些人的手中,推上最高的宝座。尉迟瑛叹了口气:“忠君不二,是臣子本分。”却有人在身后,大笑起来。从来帝王,都是要将皇权和兵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然而暴行不是,苛政不是,是刻在骨子里血统决定了她的成败,何其可笑。尉迟瑾道:“宁王,许久不见了。”“大姐……”尉迟瑛称呼一如往昔,“你终于出来了。”“眼下,哪还有人站在朕的身侧呢。”她抬头看向,那与宫城之中四方形状不同的蓝天,她好像许久没有,这样看过辽阔的远方,“原来不是自己的,怎么也争不来。父亲还在的时候便跟我说过,我是最没有希望赢得帝位的人,因为毕家的权势,太过耀眼了……”但不得不争,为了父族,为了臣子,为了荇儿,为了自己。她道:“琳琅那个丫头呢?”尉迟琳琅自后方行马而上,跳下马来:“大姐。”无人能忽视她右手食指上戴着的绿宝石指环,是圣朝皇位的最终代表,是传说中只认真龙,即便丢失,也能找回的象征。“没想到,最后是你……”她笑道,“宁王,你苦心经营,却为她做了嫁衣,难道不怨吗?”尉迟瑛淡笑:“琳琅比你我都要适合,她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尉迟琳琅右手微抬,越竹溪则高举诏书:“文王殿下受先帝遗命,承大统。尔等如今归顺,不予究责,若执迷不悟,杀无赦!”他本是文臣,清雅如竹,然掷地有声,吐出杀伐之言,竟让人背后生汗,手中短刀长枪,纷纷落地。尉迟瑾冷眼相看,却见傅将军仍然立于身前,不曾动摇,一时难言。她突然上前一步,诶呀一声,几人望去,并无异常,但耳边一阵破风之声,速度之快,还未有人反应过来,便见尉迟瑛的胸口没入一只短匕,而那人背后被一只黑色长鞭击中,伏趴在地。那把匕首是冲着尉迟琳琅来的。羽踩在那人的背上:“谷雨!”但那狭长眼型,表情阴骘的男人,分明是行之:“我当你早已死在海里……”他顿了顿,“你,莫非你解了蛊?”尉迟瑾叫道:“行之,还不给朕杀了那丫头!”“陛下,在下可不再是你的谋臣了……”他似要起身,又被羽踩了下去,下巴与地面磕碰,唇边渗出血来,“圣朝乱了这么久,不知主人是否满意,谷雨所作。”“你说什么?”尉迟瑾道。“若主人满意,定能赐我五仙散,登极乐……”他神情逐渐狂热,“陛下,你同在下一起去见主人,可好?”他话语温柔缱绻,却令人闻之恶寒,羽将他手脚捆住,厌恶道:“五仙散,坏东西。”“不,不!”行之是她最后的希望,如今骤然崩塌,尉迟瑾双目赤红,已呈癫狂。尉迟琳琅却已不再关心任何事,只跟在由担架护送的尉迟瑛身侧,义军长驱直入,占领皇城。众人一路将尉迟瑛送至太医院,见那些御医个个缩在屋内,手里拿着药粉。尉迟琳琅大喊:“宋大人!宋纤云!”———————史上最快的宫变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