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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被他一声呵斥止了脚步。“不需要,我用过了。”林翊起身,看都未看房门边的身影,栖身坐于长案前翻看剑谱,“阿竹,给我倒杯茶水。”“是,庄主。”楚靖瞪了眼倒水的阿竹,一股心火冲上头顶,炸裂开来,抬了脚便朝那长案前的男人怒气凶凶走去:“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啊!”她还未曾到那男人身前,便踩了衣裙摔倒在地,手中饭菜溅了她一脸一身。她看那男人呆愣了半刻,起身缓缓朝她走来,却是又朝房外行去。“林翊!”楚靖坐在地上气得抖了身子,见他顿了脚步,不由心头一喜,却是听他淡然出声。“阿竹,陪我到后山走走。”楚靖望着离去的两人,在地上坐了良久,而后缓缓起身,神色黯然出了房门。“夫人……”杜伊皱眉,动了动嘴角,抬眸时,见她泪眼朦胧,一时心中梗塞:“夫人……少庄主他……”“他病了,我不怪他,好生照顾他吧。”楚靖垂眸,缓缓朝院外行去。“夫人去何处?”杜伊忙追了上去,他还从未见过她落泪,只觉有些不对劲。“给他治病。”楚靖取过木架上竹筐,步履苍凉朝山下行去。她知道,她的林翊,或许不会再回来了。她要去寻能医好他的草药——千年何首乌。她在逍遥庄百里外的山头刨了三天三夜,翻遍了整座山也未寻到那所谓的千年何首乌。楚靖坐在铁锹上,踢了踢脚边野草,鼻中酸涩涌来,她最近越来越爱掉泪水了,落起水豆来止都止不住。她仰头揉了揉眼睛,弯腰翻出筐内青叶,搓出汁液敷在腿上伤口处,似乎她总是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楚靖起身时,突然眼前一亮,扛着铁锹朝苍树下跑了过去,她认得,那树下黑绿黑绿的是何首乌,且还年岁不小!她弯腰刨坑,一阵猛虎cao作,掘出那根长长草根,小心翼翼放进筐里,起身仰头大笑一声,惊得林中群鸟纷飞,而后拍了拍屁股朝山上爬去。一路飞奔回了山庄,楚靖扎进伙房中便开始一通倒腾。现下已是过了子时,庄中夜深人静,她担心林翊睡下无法喝药,便搬了凳子坐在炉旁,手里蒲扇摇得虎虎生威。但她已是三天未曾合眼,眼皮不听使唤拼命打架,直到她闻到一股焦糊之味方才惊醒过来。楚靖慌了神,忙去看炉上药锅,却见黑乎乎的锅底,一汪药水正是咕嘟着翻滚,她心急火燎地伸手抓着锅耳将汤药倒进碗中。费了三天三夜精力,就熬出来了这么一口黑浓水,楚靖委屈得直落泪,边哭边端着汤碗去找林翊。到了房前,见里面亮着烛火,楚靖擦了眼泪,轻轻推开房门。他还在看书,楚靖轻手轻脚走过去,将手中的汤碗放在他面前,微微一笑:“快喝了。”见状,林翊合了手中文书,皱眉望着碗中黑乎乎的汤药未有动作。“是补药。”楚靖端过汤碗吹了吹,递给他,“你身子刚有好转,喝了会好些。”林翊垂眸,看到她伸出的手臂上,伤痕斑驳,顿了片刻,抬手接过一饮而尽。楚靖盯着他,看他重又垂眸翻书,不由望了眼干干净净汤碗,小心翼翼问声:“林翊,你……好了吗?”“什么?”闻言,林翊疑惑抬眸。楚靖指着自己,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林翊,你……可还记得我?”林翊凝眉,望了她片刻,却是低头翻书:“你不就是那个被我休了又赖着不走的女人吗?”笑容僵硬,楚靖低了头,泪水止不住得落在碗中,她抬手遮住,却是越落越多。“哭了?”林翊皱眉,拿开她眼上双手,见她双眸通红,微微动了动嘴角。“无事。”楚靖匆忙将手抽回,慌乱起身,冲他一笑:“早些睡吧。”夜色下,楚靖立在院中,抬头望了许久夜空,方才缓缓离去。第一百二十四章为父林沧海正是盯着棋盘出神,听到房门声响,抬头见她双眸通红立在门外,心中一痛,忙将她扶了进来。一坐下,楚靖便趴在棋盘上抽泣出声,拂得棋子散落了一地。见她如此,林沧海心中沉痛,他如何不知她的委屈,也曾数次寻过林翊,但那孩子连他都忘了,他也只能每日不停翻看偏方,搜罗医书,期盼着这孩子快些恢复。他沉叹一息,拧了把温热巾帕递给她:“是药水,敷在眼睛上会好些。”楚靖抬头,犹豫了片刻方才接过:“你泡澡的药水?”“不是,我刚调制的。”林沧海笑然摇头。娃大了,开始嫌弃他了。楚靖哼了一声,缓缓将帕子展开敷在眼睛上。“翊儿之病我也在查看医书,你莫要着急,那孩子说了何话你也莫要在意,他从小便是如此,口是心非。”林沧海叹息一声,剜出一抹药膏,轻轻抹上她红肿手指。“他欢喜阿竹。”楚靖闭眸,微微缩了缩指尖低声。“疼了?”林沧海忙歇了动作问声,见她摇头,方才安下心来,“你说的阿竹,可是那个伙房的丫头?”他也是前几日才注意到那女子。见她点头,林沧海叹出一口气来:“莫急,许是翊儿刚刚醒来,脑中混乱也属正常,你可知那日在殿堂时,你走后,他就与你现在这般,死活不信你死了。”“他说死要见人活要见尸,若你当真死了他便随你而去,之后他打探到你落入世子……”林沧海顿声,抬眸神色不安地望了她一眼。一个女人被俘,该会遭受怎么屈辱,他心中自然知晓。那些日子他几次从浴桶中跳出去要去寻她,奈何行不出几步便栽倒在地,只得派了侍卫跟着林翊。见她未有反应,林沧海长叹一声:“他独自前去救你,不要命了般,可见他对你,痴心一片。”“你对她,可曾痴心?”楚靖依在竹榻上,声音冰冷。闻言,林沧海怔住,清澈双眸染了薄雾:“我年少云游之时,在苗疆遇见你娘,当时她正被人追杀,我出手相救于她,而后一别多年,竟又在大邺遇到了她。”他顿了一口气,又徐徐道来:“她开了家医馆,是邺城有名的神医,人称‘小医仙’,不过她救人,是用蛊,我与她邂逅很快便成了亲,却对她不甚了解,她去西域时已怀有身孕。”“为何不阻止她。”“她与你一般,决定了的事,无人能阻拦,待她回城时,大邺朝中风变,我收到师妹飞鸽求书,正值你娘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