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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般透亮舒爽起来。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似乎一触即发。“嗝!”梁九功处于皇上和容歆当众,一再减弱他的存在感,可忍到及至,忽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响亮的嗝。容歆和康熙皆向他看过去。梁九功缓缓竖起拂尘挡在中央,讪笑着吐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奴才、奴才不算男人。”“……”容歆觉着她今日约莫是没看好黄历,不宜出行,否则她怎地总是无语。而康熙教这个没眼色的太监打断了先前的情绪,平复片刻,沉静道:“围场之事,教太子不必再想,朕自会料理。”容歆见好就收,顺坡就下,“是,奴才省得了,回毓庆宫便禀报太子殿下。”康熙颔首,抬手将短刀递给梁九功。梁九功立即诚惶诚恐地接过来,试图掩饰他刚才在皇上面前的失仪。康熙没搭理梁九功,而是与其漫不经心地问容歆:“太子与你一向深厚,可有谈及对未来太子妃的期望?”容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斟酌道:“回皇上,太子偶有谈及未来太子妃,话里话外皆极信任皇上的眼光,相信您定会为他选一位贤良淑德的嫡妻。”“太子温良恭谦,确该选一位贤淑的太子妃。”容歆面上显现极赞同之色,然刹那间,又作出几分感叹道:“太皇太后倒是几次提及想要亲眼见未来的太子妃加进毓庆宫。”此番康熙巡幸塞外归来,太皇太后的病症越加严重,手脚不麻利,用膳也需得人服侍,任是谁看到她现下的难处,再回忆起她从前康健爽利的模样,皆忍不住唏嘘。康熙与太皇太后感情深厚,更是如此。再有容歆此言,康熙沉思许久,长叹一声,道:“皇祖母福寿双全,定是能够康复如初,且得偿所愿。”康复极难,了却心愿人力却可达成。第98章康熙二十五年冬,太皇太后染病,经太医全力诊治,暂时转危为安。康熙二十六年二月初二,康熙忽然下旨为太子指婚,未婚妻为和硕额驸石华善之孙女,三等伯石文炳之女,瓜尔佳·颂宜。满人姓氏皆以地名区分,瓜尔佳氏也有众多分支,而石文炳这一支祖先居于苏完,明末改汉姓石。清初,石氏一门有三兄弟——石国柱、石天柱、石廷柱,三人皆是汉军初建之时的著名将领,其中石廷柱最为机敏多谋。太子未婚妻的祖父石华善便是石廷柱第三子,嫡妻为豫亲王多铎第三女,继妻为肃亲王豪格第五女,皆为郡主,故而授为和硕额驸,极得先帝器重。及至石文炳这一代,三代战功积累下来,已是汉军正白旗的名门,较之大阿哥胤褆的未婚妻伊尔根觉罗氏,家世属实高上许多。康熙下旨之后,便令内务府、礼部、钦天监等准备太子的大婚,然并不顺利。太子胤礽是大清的第一个储君,瓜尔佳氏嫁入毓庆宫,究竟是以太子妃的仪制还是以亲王福晋的仪制,满朝争论不休,各有道理。亲王福晋之礼并不辱没太子的身份,而太子妃,在如今康熙后宫中无后无皇贵妃的情况下,可以掌管宫权,管理后宫诸事。帝王家无私事,太子取瓜尔佳氏已是如虎添翼,宫中宫外诸多人更加不愿出现一个太子妃在宫中掌权,哪怕康熙不可能一开始便将宫权交给一个年轻的儿媳妇,仍然要未雨绸缪。各方角力,容歆待在毓庆宫中极安稳,似乎丝毫不担忧。齐嬷嬷自太子嫡妻人选定下,整个人容光焕发,但不同于容歆的从容,她极希望瓜尔佳氏以太子妃的身份嫁进来,而不是以皇子福晋的身份。“好歹使使力,太子妃和皇子福晋对太子来说完全不同。”容歆手中的书,正好读到“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一句,便答道:“有索额图在朝中争锋已足够,我若是与他一般,如何能显出与众不同来?”索额图为首的□□,为不教太子有一丝一毫落于人后,十分努力,容歆承认某些地方她也确实颇有些自愧不如。但她如今能在康熙面前显出几分特殊,极其不易,她轻易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做出有可能教他忌讳的行为。这一点,突然成为太子岳家的石华善、石文炳几乎与容歆不谋而合,得了便宜不卖乖,全家上下越加低调,任凭皇上做主。“我便是使力,也是教太子能够今年便成婚,两个年轻人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好生培养些感情。”太皇太后身体愈加不好,若是有个万一,在太子大婚前便薨逝了,太子作为孝顺曾孙,必然不能在她热孝期成婚。若是太子再孝顺些,服满二十七月的孝,对未婚妻的期待和热情都得磨没了。然而一般人不会去说太皇太后薨逝之事,这是极忌讳的事情,倘若被人听去,无异于诅咒、以下犯上。遂齐嬷嬷一听容歆此言,连连点头之后道:“正是,太子早些成婚便能早些入朝,也能早早生下皇孙,更为紧要。”“皇孙……”入朝,容歆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皇孙,容歆摇摇头道,“若是今年便成婚,生育恐怕早了些,为了太子妃和皇嗣的健康,还是要晚些才好。”齐嬷嬷一怔,随即叹道:“是啊,比当初娘娘生承祜阿哥时小许多呢。”“太子身体好,未来太子妃也是自小康健,长个两三年,生下的皇孙定然极壮实。”“如若那般也是极好,等得,等得。”齐嬷嬷笑眯了眼,“这人啊,总是欲壑难平,我先前想着能见到太子大婚便知足,可如今太子大婚在即,我又想求旁的,实在是不该。”“奔头还是要有的。”容歆估摸着到了她喝药的时辰,打开门便见小宫女端着药碗往这儿走,接过来,回身端给齐嬷嬷,笑道:“沉疴难治却也不知名,没准儿努努力便实现了呢?”齐嬷嬷爽快地喝完药,碗递给容歆时,忽然动作一滞,忍俊不禁道:“怎地突然感觉,我与那田间的驴子没甚区别?”容歆稍一转才明白齐嬷嬷的意思,哭笑不得道:“您这是做的什么比方?”齐嬷嬷自己也笑不可抑,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又问容歆:“你私下打听过太子妃了?她可是像传闻中那般贤惠温柔?”“嗯……”容歆眉头略显纠结,“还是有些许差别的……”齐嬷嬷顿时紧张不已,“可是不好?”“当然不是。”容歆又笑开,“是有些可爱的小问题,无伤大雅,兴许还能给毓庆宫带来不一样的水花呢。”“你说得倒是教我越发好奇了。”容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