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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真的不能怪纣王

    茶馆里的惊堂木一摔,座上的诸位压了言,落花飞絮中精神矍铄的老先生讲起上京里的奇闻来。

    当今圣上膝下十二位龙子,朝堂中拥趸最多的当属行三的王杰希。

    三王爷秉节持重,威望素著,有经天纬地之才,捭阖权谋傲气吞天,是众多皇子之中性格最像龙椅上那位的,也是当下夺嫡局面中势头最强盛的,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位野心手腕皆有的贤王,绊倒在了昏聩的美人关上。

    王杰希在秋猎时捕了一只赤色锦毛狐狸回来,那狐狸极通灵性,又聪明,是只离群的年幼狐妖,可化成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模样,一双点墨般的鹊眼最是勾人。少年不通人间事,却天生媚骨,将一向冷情寡性的王杰希勾得丢去了三魂七魄,迷醉于温柔乡中日夜笙歌,不顾触怒天颜沦落为笑柄也要把人豢养在府中。京中无数权贵一掷千金奉上珍宝,想一睹这让素有盛名的三王都心驰神荡的天人风采,却通通被王杰希拒在了门外。

    冯阁老几次险些血溅盘龙柱,都没能将他这位得意门生的心意扭转回来,气得犯了心疾,络绎不绝的太医差点将阁老府的门槛踏平,所幸王杰希并没有一直昏聩下去,经历了三个月的风流无度后这位王爷重新回到了正轨上,可原因却并不是皆大欢喜的良心觉醒,而是——

    他的狐狸丢了。

    事发于同年冬日,承袭异姓王爵位的陶轩拥兵自重,欲扶年幼的十二皇子上位挟幼主令天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与皇室撕破脸后举兵造反,在皇城这潭浑水中搅出一场大乱来,恰逢王杰希代天子南下巡幸不在京中,把叶修留在了王府里。

    待等他统率三军击溃反贼,领了封赏回到明显被纷乱波及过的王府后,叶修已经杳无踪影了。

    王杰希轻挲着丢弃在地上的软皮颈圈,沉沉暗色中敛着危险又森然的冷笑。

    “养不熟的小东西。”

    店小二给叶修这桌端了两盏茶一碟果干,叶修那碗是升腾着香甜热气的牛乳茶,他等小二走远了,拿胳膊肘捅了捅边上的张佳乐,压低声音说:“这个老头子说的好假喔,老王明明是在韬光养晦准备搞陶轩,怎么就成了耽于美色风流无度了,经他这样一说我好像个祸国的妖妃一样。”

    张佳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说你居然才意识到吗?

    他们两个人容貌昳丽的人坐一起十分惹眼,四周的茶客频频侧目,张佳乐虽然俊眼修眉,却是秀颀挺拔的身量,形貌中透出习武之人的锐利,让人不敢多看,怕惹了这位爷不高兴。可叶修就全然不同了,神采飞扬的少年瞧起来漂亮又无害,肩背薄削骨骼纤细,一如新抽芽的嫩柳,舒扬的眉宇下一双点漆似的眼瞳,举手投足间的天然灵动让人移不开眼。

    叶修与张佳乐相识在陶轩举兵造反的那个午后。

    王杰希巡幸江南不方便携他,又怕他趁机裹乱偷跑,便托人打造了一条能够锁住妖力的特殊项圈将他软禁在王府里,临行前又给叶修喂了些加了料但依旧温和的安眠药,起效后五感迟钝,嗜睡多眠。

    拜王杰希和他的药所赐,叶修一直到叛军打到院子里才从混沌中挣扎着醒过来,药效让他的耳朵不太灵敏,屋外的嘈杂像是隔着一层水膜传过来,他从床上支起身子昏沉地向外走,王杰希给他锁的链子只有从卧室到正厅的距离,叶修赤着脚,细长的银链被他带动着响,裹着血腥味的风拂动纱幔吹进来,兽类对此有着先天的警觉的机敏,尽管叶修此时鼻子并不好使,却依旧嗅到了几缕让他躁动的腥,匀称干净的手迟缓地拨开幔帘,正对上一双秀丽但锋利的眼。

    几重轻纱随风而动,张佳乐鼻梁和面颊上迸溅的血点子还未干涸,让他看起来像一柄锋寒刃薄的刀。好漂亮,好致命。

    叶修在王府的记忆就停止在了这里,他再次清醒时已经坐在了张佳乐出城的马车上。张佳乐是位江湖人,此次趁着京城大乱摸进王府是为找寻门派里丢失的信物。

    叶修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张佳乐抱着剑,装逼地吐出侠义精神四个字。于是叶修知道,初见第一面时这人身上的清冷与肃杀,只是层虚浮易碎的壳子罢了。

    两人一路向南往春城方向去。金乌西沉,残阳入崦,张佳乐驻马在一家客栈前,领着好奇张望的叶修进门寻宿,两人开了两间上房又要了一桌酒菜,叶修只喝了半杯店家自酿的女儿红就倒下了,入睡速度奇快,张佳乐目瞪口呆,摇了他两把不见醒,只能认命地给人挪到床上去,自己酒足饭饱后去住了另一间。

    谯楼上鼓打三更,张佳乐习武之人眠浅,被吱呦一声的开门动静惊扰醒。

    门睡前是闩上的,张佳乐警觉地摸上了枕边的剑,还没听到脚步,一具温软的rou体贴进了他怀里,张佳乐一愣。

    也没听过这附近闹艳鬼啊。

    他正僵着,有什么细软的绵毛搔到了下巴上,张佳乐摸到一对耳朵,长在头顶上。

    他明白过来了,是叶修。

    叶修显然神智不大清醒,呼吸间吐纳着湿热的气,一双手在他身上胡作非为、四处点火,尖利的犬牙叼着张佳乐的下唇软软地磨,像在咬樱桃rou。

    张佳乐血气方刚的年纪,并不是太能经得住这种投怀送抱的撩拨,他没让叶修放肆太久,素来执刀剑的手掌捉了那双白软的,在他隐秘部位作恶的手,腰背提着力猛地将人掀到了身下。

    张佳乐以暴制暴,几下剥干净了叶修的里衣,借着昏暗的月光放肆地看,只看不解渴又上手去摸,摸过纤细的脖颈,柔嫩的乳尖,顺着爱不释手的腰线向下摸进了叶修腿心里,细腻的腿根夹住他覆盖薄茧的手,张佳乐摸到一个湿润的xue,指腹擦过软滑的小口时叶修敏感地战栗了一下,鼻腔中哼泣出难耐的低吟,张佳乐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为了验证到底是不是梦,他分开叶修白得晃眼的腿架在臂弯里,去细细探究那个流水的软xue,探究到最后叶修捂着肚子让他出去,哀哀地哭着说已经灌满了,张佳乐哪儿听得了这种话,瞬间邪火烧得更旺,掐着硌手的髋骨将人翻了过去,叶修膝盖不住地颤根本跪不稳当,烧红眼的男人便掐住他窄薄的胯将人往上提,柔韧的腰肢塌陷出一道罪恶的弧度,叶修后半夜都是哭过来的,第二天神色恹恹起不来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吸了谁的阳气。

    张佳乐算是懂了王杰希,有这么个宝贝在,谁还管什么江不江山皇不皇位的,有些事真的不能怪纣王。

    叶修的牛乳茶结了一层奶皮子,他对别人口中自己的故事不太感兴趣,撑着下巴在碟子里挑挑拣拣,捏了颗黄灿灿的杏干看,张佳乐要拦还没来得及,叶修皓白的腕子一提,果脯丢进了嘴里。

    狐狸吃不来酸的,叶修刚嚼一下,眉毛瞬间拧住了,五官皱在一起牙都酸麻了,口水快要兜不住,勉强捋着舌头说:“你们人的口味真怪。”

    “这本来也不是给你准备的,”张佳乐拿手去接,“快吐出来。”

    叶修不想弄脏他的手,艰难地做了个吞咽,表情痛苦。

    “你怎么什么都敢吃啊,给你摆两盘毒药上来是不是也得尝尝?”张佳乐收回手挖苦他。

    “毒药都比这好吃,酸死我了。”叶修咂着嘴里难捱的味道,端起茶碗啜了一口,奶皮被他喝出一块残缺来。

    台上的说书先生几句话做了个扣,折扇一摇年幼的小徒弟便端着竹片编的簸箕到座上讨要今日的书钱,要到张佳乐这桌时没忍住多觑了叶修几眼,叶修明显会错意,在桌底下去碰张佳乐的腿朝他挤眼睛,示意他多给人几个,张佳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还是依着他了,叶修仰起脸冲那小孩儿笑,面皮薄的小学徒顶着张大红脸逃似的走了,搞得叶修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张佳乐捻了个酸杏干含进嘴里,心道祸害到哪儿都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