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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了,你再等等我。”“知道了,陈山野,我没事。”“嗯,我也没事。”手把一转,车子驶了出去。黄鸣彦弯腰捡起眼镜,戴好,对着阮玫的背影开口:“玫玫,那笔钱我会还你的,你给我一点时间。”阮玫把胸腔里的一口闷气长长吁出,她没回头:“黄鸣彦,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你知道的吧?麻烦你以后别叫我这个名字了。我的银行卡号没变,你要还钱的话转账给我就好,不用再在我面前出现了。”“玫玫,我……”黄鸣彦还想再争取一下,这时昏黄街道尽头亮起一盏灯,刺眼光线令人无法忽视。阮玫往那盏灯快走了几步。随着白色光团越来越近,黄鸣彦认得是上次在这里和阮玫有拉扯推攘的男人,只是上次他穿着衬衫西裤,可这次……看着很快来到面前的男人戴着的头盔和印有明显标志的反光背心,镜片反光盖住了黄鸣彦微眯起的狭长双眸。长腿踩地停住车,陈山野摘下头盔挂到手把上,瞥了眼阮玫身后的男人,收回视线,低头看着那双晃荡着水珠的眼眸,像小湖旁被月光浸透的小小鹅卵石。“手很痛吗?”他抬起阮玫垂在身侧微颤发抖着的右手,捧在手里摊开,指腹上的薄茧在白里透红上轻轻划过。电动车没熄火,白灯还亮着。借着光,阮玫看清麦色手掌上一道两道泛白破皮,还有些许细沙附着在伤口处,吸了吸鼻子,声音混进了些软糯的哭腔:“你才痛吧,都渗血珠了,骑得那么着急干嘛啊……我们回去给你擦擦药吧。”“嗯,好。”唇角微微勾起,陈山野也没松开她的手,问:“你们聊完了吗?”“好了……”“好,那我跟他说两句。”“好……啊?什么?”眼睛倏地睁圆,阮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眶松了劲再也锁不住泪,还带着温的泪滴从脸庞滑下:“你要跟他说什么啊?”指节微曲,勾走她快滑到下颌的泪水,陈山野笑笑没回答。再次抬头的时候,陈山野眼角的笑意迅速敛去,像暴风雨袭来的傍晚里滚滚乌云瞬间吞噬了金光灿烂的夕阳余晖。蓄满雷电的雨云糅进了夏夜闷热的空气里,面前叫陈山野的男人身高比他高出一些,黄鸣彦不动声色地从上至下扫视过他全身。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会被阮玫打骂的心理准备,挨几巴掌他认了,但如果换成这男的,一拳下来他可能会站不住。可他不能退,面前就算是风雨欲来,他也依然一步都不能退。和面对阮玫时的心态不同,黄鸣彦此时已经咬实了后槽牙,手指微蜷着准备随时能握成拳。但是当看到陈山野举起右手的那零点几秒,黄鸣彦萌生了想抬手挡住脸的念头。“那辆车,是你的吗?”陈山野没有出拳,而是伸出食指,指着这位前男友身后方停靠在路旁、塞满了大半条街道的黑色小车。阮玫不明所以,顺着陈山野指的方向看过去,是辆旧车型的日产。黄鸣彦咽了口口水,点头承认。“前几个礼拜有一个下雨天,你在这里是吗?”声音低沉微哑,仿佛酝酿着台风暴雨。“还有几次,我也在这附近看到你的车。”阮玫猛地抬起头,看着陈山野绷紧的硬朗下颌,问:“下雨天?”陈山野直视着黄鸣彦,目光深沉:“对,就是我在这里等你的那一晚。”是那辆亮大灯按着喇叭朝他们冲过来的车子?!“……黄鸣彦,你一直在跟踪我?”突然一股寒意漫上脊椎和后颈,阮玫往旁躲了一步,下意识隐进陈山野的影子里。黄鸣彦没有料到过陈山野会留意过他的车,急着想跟阮玫解释:“不是跟踪,玫玫,我之前只是……不敢打扰你。”陈山野右跨一步挡住他去向,其实他连腰背都没有绷直,如一把还未拉紧的弯弓,却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强硬气势,闪烁着阴冷光点的箭尖直指着来意不明的阴暗小人。“既然不想打扰就做得干脆一点,有本事就把钱还了,之后离她遠遠的,能懂吗?”光气场上输人一截,黄鸣彦只能恶言嘲讽道:“你是谁?区区一个代驾……”胸腔里的鞭炮噼里啪啦被点燃,血液全湧上大脑,阮玫气得眼眶发红:“黄鸣彦!你别再恶心我了好吗?!”“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你应该不想让警察知道你在这。”他一手拿出手机按着什么,另一手往后,拉住了炸毛小猫的手腕,顺势往下,将五根手指插进阮玫的,将她的温软拢进了自己的掌心中,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陈山野勾起嘴笑,眉梢眼角都是放松的,嗯,这样才够近。前两个数字已经输入,左手拇指堪堪在「0」上停住,夏夜的风温烫灼热,但他声音里压着一丝凛寒:“或者我现在就报个警,说有个诈骗犯跟踪我女朋友,你觉得呢?”Night.48“除了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到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车了啊?”阮玫举起那双微糙的手掌在灯火下翻转照着,看细沙清理干净了没有,看还有没有哪里有微小不可见的伤口。房东配的布艺沙发太软太低,坐在上方就像陷进在酥皮泡芙中融化的卡仕达奶油里,淌出的甜蜜皱褶将他们包裹在其中。下午拆箱出来的灯管静置在矮几上,吸顶灯亮着白光。一个人时显得淡薄的影子,叠加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之后显得浓黑了些许,不再那么寡淡孤寂。陈山野翻过手掌把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如厚实黑土盖住皑皑白雪,他脸上笑意渐浓:“有个外卖小哥骑车看手机,车子冲着我来,我避开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摔了。落地的时候好像撞到肩膀了,你要帮我看看吗?”“有没有伤到骨头啊?”两颊微微发烫,她藉机把手抽出,可手背手心似乎都已经覆上了陈山野的温度和淡淡消毒水味道。她跪到沙发上,膝盖关节像被软滑奶油包裹住。指尖轻勾住衣服下摆,掀起一小角,堪堪露出一点深色腹肌,很快松开:“衣服脱下来,我看看。”陈山野很快脱下反光背心和T恤,并背过身子。宽厚的右肩上没有伤口,就是红肿了一小片,因为肤色关系倒也不是特别明显。“没有流血,你等等,我拿药油给你揉揉。”“好。”出租屋的客厅没有装空调,风扇伫立在地上左右机械式地摇头,刚搬进来的时候扇叶和铁框上都挂满厚尘,陈山野第二天大扫除时就将扇叶拆出来洗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