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水绕皇城,琵琶弦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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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别情原本以为,祁进若不生气,那便是反常的,也早做好了被祁进举着剑满院子追杀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祁进只是躲在被子里穿好衣服,骂了句滚,便再没别的反应。 “……祁进?” 祁进一言不发,掀开帘子下床,提着剑便冲出了门外,姬别情本想阻拦,见祁进没有拿着其他行李,穿得不多,也跑不远,便也没追上去。许是方才真气着了,发泄发泄也好。 “师父,”叶未晓在外头探头探脑,“老家来信了,您方便出来一趟吗?” “……” “师父怎么又打我,”叶未晓捂着额头,“您该不会真跟那个狐……祁公子,在那啥吧?” “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姬别情白他一眼,“信呢?” “在这儿。” 叶未晓将竹筒从袖子里抽出来递给姬别情,便自觉退下,这才是真正的凌雪阁密信,除阁主之外,任何人都没有权限旁观。竹筒封口上空无一字,姬别情抬手关紧了门,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一枚细长的令牌从里面掉了出来。 见催雪令者,如见凌雪阁主人。 叶未晓守在门前拍身上的雪,显然没想到姬别情这么快就会出来,他晓得姬别情和“老家”传信,用的不是寻常文字,破译还需要点时间,故而往往一忙就是半个时辰,这才一炷香的时候不到。 “看见祁进往哪里去了吗?” “祁公子拽了匹马,一路往城西去了,”叶未晓道,“属下这就去备马——” “不必,你叫人把屋子里收拾一下,”姬别情顿了顿,“把祁进的行李藏好,别让他自己翻出来。” “是,”叶未晓正要去叫人,又不解道,“阁主当真要把祁公子留在身边?” “红衣教事关重大,就算他把那个什么琉璃灯拿回来,我也不能放他走,”姬别情迈出门,头也不回,“快点收拾。” 冰山县城西只有些普通人家,以及封城之后不怎么热闹的集市茶楼,祁进不是好热闹的人,当然也不会去那些地方,但他与祁进,却是在城西第一次相遇。 ——那被开膛破肚的袁氏夫妇停尸的义庄,便在城西的最西边。 雪地上找不出一个脚印,姬别情又难免感叹祁进轻功出神入化,只是这天色渐晚,一个人前往那阴气森森的义庄,不晓得祁进到底气成了什么样。姬别情顺道在路边买了点酥油糖,祁进嗜甜,他也不介意拿这几枚铜板的小玩意儿哄人开心。 义庄大门紧锁,守门人在外头的小木屋里烤火,远远地闻见一股甜香,姬别情绕到后门,从墙上翻了过去,停尸房果然有一处窗户开着,嗖嗖地往里灌着冷风。 祁进坐在袁氏夫妇的尸体旁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剑。 “祁进,”姬别情站在他身后轻咳一声,“事态紧急,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让客人消除疑心,你若觉得冒犯,我赔罪就是。” “姬别情。” “嗯?” “我不生气,”祁进平静道,“我只问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女人。” ** “婆婆,小王爷今天来看您,您不在,奴婢自作主张,将小王爷的礼物收下了。” “送了什么?” “寻常的补品罢了,许是也没什么要事。” “他能有什么要事,”王婆婆笑道,“现在的后生们,少有愿意和我这种老婆子打交道的了,那兄弟二人也是孝顺,这么多年了,没事还记得每个月来请几次安。” “婆婆认为,姬阁主所言之事不足以忧心?” “忧心也不是我的事,太子还能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去带兵不成。” 任谁也想不到,这寻常人家小院里粗布衣衫撒米喂鸡的白发老太婆,竟会是太后胞妹、一品诰命夫人裴廷兰,也是凌雪阁背后真正的主人。其夫原是朝中大将,战死沙场后,裴夫人又获封太君夫人,请求先皇准其给丈夫守墓,在长安城郊一住就是十年。 而她隐退的真正目的便是组建凌雪阁,明面上凌雪阁是普通的江湖门派,实为游离于朝堂之外的一把利刃,有些朝廷不好做的事,自有凌雪阁来解决。这把利刃交到姬别情手中时,恰逢先帝驾崩,凌雪阁也便沉寂了几年,像是与朝廷完全断绝了关系,直至太子李俶亲自上门拜访裴廷兰。 “太君夫人是兵器大家,应当比晚辈更清楚,刀就算不用,也不该束之高阁,任其生锈落灰,实在可惜。” 而姬别情收到的催雪令,便是裴廷兰亲手所制的令牌,世间仅有三枚,一枚在裴廷兰自己手里,一枚在太子李俶手中,另一枚放在太白山凌雪阁主阁,非紧急不可擅用。这次送到姬别情手里的,是裴廷兰的那一枚。 这意味着姬别情送去的红衣教的消息,已经让太子有所忌惮。 “我没有,”姬别情将酥糖放在祁进面前,只是这氛围显然不适合吃糖,“为什么会这样想。” “没什么。” “气得一个人往这鬼气森森的义庄跑,还说没什么。” “来了就做正事,说废话干什么,”祁进把纸包丢回去,站起来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我就说为什么那天觉得奇怪,这不是红衣教自己的功夫。” “嗯?” “接招。” 姬别情早见识过祁进一手快剑,也不算毫无准备,尽管祁进招招紧逼,剑花一环套着一环,他也还算游刃有余,祁进却在最后一招硬生生停下,教准备接招的姬别情差点闪了腰。 “如若我刚才那一招击中你,”祁进的剑尖往前推了推,贴在姬别情胸前,“便是这样的伤口,一招就会开膛破肚,如躺在这里的袁氏夫妇。” “这是你师门绝学?” “算是。” “那这是……” “要么是邀月想警告我纯阳宫有内鬼,早点放弃琉璃灯,要么是她想彻底把这些杀人案全都嫁祸给我,这招数便是证据,”祁进收剑,又转身去看尸体,“我不知道她这招数从哪里学来的。” “难不成是你师父的外门弟子。” “绝无可能,师父不收外门弟子,更教不出这样阴毒的人。” 姬别情靠在门边,拆开纸包将一颗酥油糖丢进嘴里:“但你跟了她们一路,也知道你想夺回师门圣物,为何却是一直到了昆仑山,才给你这样的警告?” 祁进皱眉道:“也许是因为我师父从未到过昆仑山,他老人家云游四海,所到之处都有所记录,我也是从师父的记录里了解中原的风土人情,但其中并没有昆仑山。” 姬别情还没说什么,祁进又道:“糖不是给我买的吗?” “是啊,”姬别情一愣,“我……” “那你吃什么,给我。” 姬别情只好双手奉上:“祁公子慢用。” 尸体就在边上,两个人对着吃糖,实在有些诡异,祁进转身小心地把白布盖好,确定没留下什么痕迹,才又拿了一颗糖吃。 “也不怕尸毒。” “天寒地冻的哪来的尸毒,”祁进舔舔牙齿,“这帮妖女许是觉得我在昆仑山孤立无援,不像在其他的地方,说不准有当地的侠客曾受过我师父的恩惠,愿意出手相助,才会这样警告我。这琉璃灯她们是铁了心要带回红衣教。” 姬别情立刻道:“怎么是孤立无援,你现在有我呢。” “姬阁主不是连画像都卖完了吗。” “那不是真的画像,”姬别情倏地有些心虚,“那是让恨歌戴着你那张人皮面具画的,恨歌潜入其中,将卷轴放在了那名叫探雪的圣女房内。” 祁进奇道:“你还想让她们起内讧不成。” “试一试总没错。叶未晓前去探查,那小遥峰上少说也有百余众,能出点乱子最好,出不了,也能拖出点时间来,”姬别情伸手擦掉祁进脸上的糖渣,“走吧,你又没穿棉袍,别冻病了,到时候拿到琉璃灯,你病恹恹的怎么回南海。” 祁进面色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把纸包又塞回姬别情手里,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还说不生气,姬别情哭笑不得,也跟着从窗户出去,反手关了窗。祁进跃上一棵高大的柿子树,回头等着姬别情跟上来。 “你不是要学轻功吗,”祁进稍一仰头,“拜师礼先欠我一份。” 姬别情把纸包揣进怀里:“先前不是不愿意教吗?” “又不是白教,你必须替我把琉璃灯拿回来,否则你学会了,我也要打断你的腿。” 言罢便转身跃上枝头,像一只灵巧的鸟儿,但步法明显比以前慢了不少,显然是真有心要教的。姬别情学着他的步子跳上去,虽然也落在枝头,却险些摔下树。 “笨,”祁进又往前跳了一点,“跟不上就别学了。” 远远跟着护卫姬别情的和赋与仪周望着那两人你追我赶,面面相觑。仪周艰难地开口道:“还要跟吗?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知道,”和赋茫然道,“你说……我们不会真的要有阁主夫人了吧。” “那也不能找祁公子啊,他那么凶。” “重点不是祁公子是个男人吗?” “对哦,”仪周大惊,“阁主喜欢男人?这事婆婆知道吗?不是还给阁主介绍了一位世家小姐来着?” “大概……也许……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