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逃离夫主魔爪/剧情/蛋:把夫主剃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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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的身体僵在原地,瞬息过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惊怒,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冲向思玟,嘶哑的嗓音里带着暴怒、不甘和难以忽视的恐惧。 “谁——允许你走了!赵思玟,你既做了我的妻,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说着,伸手就要来捉思玟的手腕,却被对方先行拽住手臂往旁边狠狠一摔,犹如倾塌的石像瘫倒在地。 “凌渊。”思玟头也不回,声音轻得仿佛一拂即散的流云:“你看,无论你有多么强悍、手握多少权势,但人心永远是你倾尽全力也得不到、用尽手段也留不住的东西。 我不知自己当年究竟如何得罪了你,让分明不喜欢我的你千方百计诓我入府,算计我折辱我。即便有过,这些年来我在你身边受尽折磨,毫无尊严地受辱吃苦,该还的我早就还清了,你有再多的怒气也该平息了,到此为止吧。” “可是我没有……”凌渊闭上眼,喃喃道:“我没有不喜欢你……仙娑山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 “是吗?”思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轻嘲道:“如果你喜欢我,那就请你答应我唯一的请求,让我离开吧。找回完整的记忆后,回想起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每一刻,都让我感到恶心和痛苦,屈辱得恨不得立刻死去。你既然喜欢我,就不该看我难过痛苦……” 她每说一个字,凌渊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眸光阴沉又不甘,过了半晌都没有说话,直到眼睁睁地看着思玟背对着他穿戴整齐,再无留恋地准备推门离去。 “你走不掉的。”他目光阴沉,声音沙哑得可怕:“你早就没了户籍失了身份,全南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凌渊的奴。别说离开南城了,就是在凌府,你也寸步难行。” 思玟回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凌渊仿佛从她淡漠的表情上看到了挽回的希望,下意识加重语气,半哄半骗到:“你很快就会被当作逃奴送回来的,你知道逃奴会受到怎么的惩罚吗?你承受不住的。玟儿,乖,回到我的身边来,只要你肯回来,方才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如果你不喜欢自己如今的身体,我也可以求空青——” 思玟短促一笑打断了他,从袖中翻出一块有些繁复花纹的金牌在凌渊眼前晃荡,声音里带着深重可怕的狠戾。 “你还是留着力气求空青先为你治伤吧。至于我——有了你贴身携带的家主金牌,想来就算我要放火烧了贵府的祠堂也无人敢拦我。” “你!”凌渊眼底一片赤红,实现在室内来回逡巡,终于看见自己被扔在一旁的衣袍——思玟定是趁他昏迷时从他身上搜走了了家主金牌。 “至于其他,也不劳家主费心了。”思玟快步朝前走去,推开房门,轻声道:“我会马上离开南城,希望这辈子再也没有相见的那一天。” “赵思玟!”凌渊蓦地开口,低沉嘶哑的声音仿佛带着划不开的血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rou里活生生逼出来的一样:“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思玟现在门边,略微偏了偏头:“你问。” “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是当年仙娑山下的初九。”凌渊定定地注视着她,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在你知道我会对你做下这些过分的事情之后……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过去,你还会愿意救我吗?” “……”思玟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你还是会的。”凌渊慢慢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人的本性是很难更改的,我也是如此,所以—— 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你就乖乖回头脱光了跪地请罪。否则,若你胆敢从这里走出半步,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思玟沉吟一瞬,果然关上房门快步往回走,同时悄无声息地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刃。 “铿——”利刃出鞘,霍然抵在凌渊喉头。 “哈!”凌渊短促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思玟身上:“杀了我吧。这条命本来就是为你所救,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我也心甘情愿。” “你以为我不敢吗?”思玟手握利刃,刀尖一寸一寸往下,很快就轻轻划开凌渊脖颈上的皮肤,划出一道微薄的血线。 可她终究还是在刀刃即将割开脖子上的血管时愤恨地弃了刀,攥紧双拳,任由指尖刺入掌心的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你不是不敢,你是不想。”凌渊的声音轻而残酷:“你本性纯澈善良,用来折辱凌虐我的手段,也仅仅是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的,让你杀人,你做不出来——” “别说了!想让我染上满手血腥,你、还、不、配!”思玟恼怒地拽起凌渊的一只胳膊,拖着他回到床边,双手伸到其身下,同时用力一翻把他扔回床上,捏住下巴,把剩下的迷药强行灌入,亲眼看着他在眼前渐渐软下身体这才放下层层床幔,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去。 · 凌府是城主府邸,前院日夜都有南城官员进出。处置了凌渊,思玟从卧房里翻找出凌渊的旧衣服穿在身上,借着夜色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在府中畅通无阻,她又有凌渊的家主令在手,凌府的门房便以为她是家主亲信,恭恭敬敬地亲自送出门外。 离了凌府来到街市上,她这才发现此时天色未晚,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府时辰。 今天或许恰逢什么节日,大街小巷车马喧嚣,人潮如织,护城河的波光倒映着两岸的璀璨灯火,勾栏瓦舍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身在其中,丝竹管弦之声,声声入耳,环佩铃铛,响彻不绝,久违的人间烟火气息,犹如一团阔别已久的旧梦,重新把思玟包裹其中。 她逆着人流朝出城的方向走去,淡漠地路过雕栏玉砌碧瓦朱颜的赵府、白玉为堂琉璃作顶的云府,内心比自己想的还要平静。 初遭变故的时候,她还曾天真的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为自己正名,重新回家。可是失了记忆的这段时间,犹如大梦一场,如今她从梦中清醒,一直以来填满脑识的迷雾仿佛豁然散开,露出下面赤裸残忍的真相,过往许多没想明白的事忽然就想明白了,曾经那些不切实际的希望跟着无声地破灭。 其实赵府早在她十八岁的那天就彻底抛弃了她。赵筱蕾她们当时只是后院中无权无宠的庶女,再是手段通天七巧玲珑也不可能做事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破绽,只要他的父亲下令彻查,定能查清整件事情的始末,还自己清白。 可他非但没有彻查,还反手将她送入凌府为奴,残忍地断绝她翻身的一切可能。又或许正是因为他已经暗中调查过,知晓幕后cao纵之人乃是南城之主,这才顺水推舟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城主为奴为畜,换取赵府的利益…… 但不管怎样,他们之间的父女恩情早就断绝了。 赵家……也没有必要再回去了。 与门庭若市的赵府相比,云府显得萧条许多。云府少主云系舟当初为了她触怒凌渊,被放逐出南城,其父母年事已高,难以打理家业,偌大的一个云府,短短一年就败落下来。 “云哥哥……”思玟现在云府门前,几次三番想要进前一探,可想要拍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无言地转身。 若不是为了她,云家如何会败落至此?事到如今,她还有何颜面再去面对云家二老? 思玟轻叹一口气,半晌无言,最后还是无声地转身离开。 比起云府,她还有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 城南路府。 当年受到她的连累,生母路氏被休回娘家,这些年来也不知母亲过得怎么样。如果可以,她想带着母亲离开南城。 路府并非世家望族,但也是南城体面富贵的人家,府邸足足占了大半条街。可是当思玟站在门前,却看到路府门庭紧闭,门口一片荒芜,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 思玟原地怔了一怔,什么都顾不上了,上前用力拍门,可是拍了许久、直到双手泛红都不见有人应声。 心底漫起从未有过的慌乱,思玟脑中一片混乱,路府的人都去了哪里?她的母亲又去了哪里?是被凌渊的人抓走了吗?还是说…… 脑中不由得涌上各种不好的想法,思玟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母亲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意的人了,可自己却将她弄丢了…… “吵什么吵!” 正在这时,隔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双手叉腰走了出来,对思玟怒目而视:“这家人早就搬走了,里头没人!快别浪费气力了,烦人!” “搬走了?”思玟奔了过来,拉住那妇人的手:“他们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一家人都搬走了吗?” “放手!这我哪知……听说是离开南城了。小公子,你是这家里的人吗?”思玟面容眣丽妍美,如今身着男装扮做男人的模样,外表看上去是个俊俏美丽的少年郎,妇人本来满心怒气,在看到她的模样后不禁心生喜爱,连声音都温和了许多,担心他找不到家人,心中焦急,把所知悉数告知: “……大概一年多前,这家家主的meimei被休弃回府啦——哦,就是赵氏曾经的家主夫人,她的独女,做了城主的奴妻。啧啧,这年头,连路边的娼妓都不屑委身为奴,偏他们家出了个奴,这下好了,全家人再也无颜在南城生活下去了,这才举家搬走……小公子,你是这家人的亲戚吗?” “不,我不是。”思玟闭了闭眼,掩去眸中屈辱的泪光:“我只是……您知道他们般去了哪里吗?他们家那位被休回府中的夫人还好吗?” “哎呦,他们去了哪里我了就不知道了,人是连夜走的。至于那位夫人,她的兄长想必待她不错,否则把她逐出家门断绝关系岂不是更好,就不用举家搬家了……” 思玟面上一片苍白,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妇人仿佛看出了什么,一脸狐疑道: “小公子,你的脸色不太好,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谢谢。”思玟苍白着脸色退后半步,腹下阵阵绞痛,股股暖流涌过,想来是方才服下的落胎药开始生效了。 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离开南城。 “我还有事,这便走了,多谢夫人告知。”思玟匆忙道,转身朝城门奔去。 路府已经搬走,她又要离开南城,今日之后,恐怕穷极她一生,都没有办法再见到娘亲了…… 胡思乱想间,城门已至。有了凌河为她准备的路引,守门的将士很快就放行了。 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南城大街,眼前是城郊一片幽暗的森林。 思玟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生她养她的南城,随即穿过城门。犹如一只囚鸟,终于挣脱困缚她许久的囚笼,飞向犹如幽暗森林般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