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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介意,仍笑着问道:“郡主刚从姬家出来?”顾攸宁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人淡淡道:“夜深了,我还要回府,许大人再会。”说着便径直拉下了车帘,马车继续前行,这次许安清并未喊住她。近侍见马车远去,低声和许安清说道:“主子,夜深了。”“嗯。”许安清却依旧握着车帘不曾落下,他看着顾攸宁离开的马车,闲闲问道:“祁王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是。”近侍答道:“估计这会祁王就应该得到信了。”许安清笑问:“你信吗?”“这……”近侍面色犹豫,“祁王派出去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无功而返。”“是吗?”许安清抬头望了一下天,无星无月,一片漆黑,他笑道:“可我却不信。”他长指卷着车帘,看着小道漆黑幽深,“姬朝宗要是就这样死了,那就太没意思了。”“那您可要告知祁王?”“嗯?”许安清侧眸,“为何?”近侍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朝堂里的人谁不知道主子是祁王的人?就连今晚,他们也是刚从祁王府出来……许安清看着他讷讷的表情又笑了起来,他松开手,车帘落下,而他斜靠着马车说道:“若祁王还有一点清醒,就应该想方设法去调查清楚。”“若他好大喜功,一点胜利就冲昏头脑,这样的人,我又何必效忠?”不过想到这阵子那个男人的表现,恐怕他早就被如今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长指轻叩茶几,许安清垂眸思索一会,良久才开口,“好了,先回家吧。”……祁王府。萧成则收到信的时候刚要入睡,听说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衣服都顾不得穿,随便披了一件外衣就跑了出去。“殿下。”站在院子里的黑衣人看到他出来立马要向他行礼,却被萧成则拦住了。“怎么样?”萧成则脸上的表情十分急迫。“属下等人幸不辱命,在凉州关内诛杀萧成君等人!”黑衣人把当日萧成君一行人步入凉州之际,他们利用“山崩”致使萧成君等人身亡的事说了一通,又道:“后来属下等人下去查看过,他们都被压在岩石之下,属下吩咐其余兄弟留在凉州静观其变,应该用不了多久,京城这边就能得到消息了。”“好好好!”萧成则连着大喊三声,激动地在院子里踱起步。萧成君,姬朝宗……这世上对他有威胁的人如今都已经死了,夙愿得偿,萧成则再也无法保持从前的冷静缜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狂热,就好似他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在他面前了。他这阵子过得是真的快活。再也不需要掩藏自己的野心,再也无人可以和他抗争,即使朝堂上还有不少人站在萧成君那边,可那又如何?如今萧成君已经死了,至于他那个所谓的九弟,乳臭未干的小儿,拿什么与他争!现在就只剩宫里那个老头子了,只要他死了,这个天下就是他的了!勉强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萧成则回头看向黑衣人,勉励道:“这件差事,你们做的很好,等本王登上那个位置,必定不会忘记你们今日的功劳!”又放柔语气,“今日天色已晚,你奔波一路也累了,先下去好好歇息吧。”“是!”黑衣人躬身告退,直到走到外头,步入黑夜之中,原本面上的恭敬一扫而尽,他看了一眼四周,而后抬手掀起自己脸上的□□,快步朝皇城的方向走去。而萧成则等人走后,喊来内侍,吩咐,“明日和顾婉说,老头子的药该加重了。”……几刻钟后,烛火通明的建章宫中。多日托病不曾上朝的永昌帝萧弘此时却神色如常地端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握着一盏热茶,这会正靠着引枕闭目养神,听到外头的动静也未睁眼,直到德言捧着一方玉佩递上前,轻声唤道:“陛下,人来了。”萧弘这才睁开眼,他垂眸,狭长的凤眼凝视他手里的玉佩,这是姬朝宗幼年时他送给他的,世上仅此一块,他抬手接过,举手投足满是久居高位的漫不经心,“让人进来。”“是。”没一会功夫,德言就领着黑衣人进来了,黑衣人不敢直视萧弘,走进内殿就屈膝朝人问安,恭声喊人,“陛下。”“嗯。”萧弘拇指摩挲着玉佩,漆黑的眼眸落在男人身上,“事情如何?”黑衣人忙答道:“回您的话,太子和大人自从离开京城后就由人伪装代替他们继续上路,而他们在这一个月已去各州接管兵马,不日就能领兵进京。”萧弘闻言,眉目微松,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那个好儿子都做了什么?”知道他说的是祁王,黑衣人也不敢隐瞒,把一路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通,最后说到凉州,“祁王打算在凉州向太子等人动手,好在大人早有察觉,如今祁王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已被秘密解决了。”“不过——”想到先前离开时祁王的那番吩咐,以及这阵子京城众人对陛下的评价,黑衣人不由担忧道:“卑职看祁王的意思是打算对您继续下药,您……”萧弘淡淡:“无碍,你先下去吧。”等黑衣人退下,德言上前跪在男人面前,萧弘看他一眼,“做什么?”“是奴婢识人不清,养了个祸害在身边。”德言满面惭愧,要不是陛下最初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怕现在早就中了祁王的计谋。“好了,起来吧。”萧弘把玉佩放到一旁,见他还是不肯起,皱眉道:“怎么,还想朕来扶你?”说完也没再理会他,而是看着月亮窗外的天,“若说识人不清,朕才是最不清的那个。”他语气平淡,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落寞。当初萧成献联合乌恒害死顾廷轩和十万长胜军又起兵谋反,如今事情过去才一年,没想到他另一个好儿子也勾结朝臣要他的性命。他还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啊。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是姬衡出事的时候,他和姬衡认识多年,不可能不清楚他的性子,庄妃抱着他哭诉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派人私下一查,酒杯、宫人、香料,不是没问题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从前从来不曾怀疑过庄妃母子。即使太子的身体被查出是有人动了手脚,他也没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他们母子身上,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和太子的信任竟让这对母子拥有了遮天蔽日的权力,私下勾结朝臣揽获兵权还把心眼用到了他的身上。可惜等他发觉的时候,还是太晚了。朝中起码有一半的人明里暗里支持萧成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