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要你来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井然还得带着笑容不让母亲看出异样。饭桌上沈巍给他夹菜，他也只好吃了，实在是如鲠在喉。 好不容易熬到母亲去洗碗了让他送送沈巍，井然关上家门才稍稍安心，不料沈巍突然朝他欺近，他的耐心要被消耗光了，这么喜欢门咚自己去上门好了！可当下他敢怒不敢言，往门前道路匆匆看了一眼，不想被邻居看到。 沈巍微笑着露出疑惑，“怎么，我做什么了，这么怕我？” 井然毅然迎上沈巍近在咫尺的视线，“我去，你就全款到账，是不是？” 沈巍轻点头，目光流连在井然脸上，脸上是这么白嫩的皮肤，不知道身上是不是也一样，说不定捏一下就能留下红痕。 井然抿紧唇，从沈巍凝视里读出让人不适的危险，喉结滚动，紧握手掌。沈巍凑在他耳畔低语，“我等你。”跟着沈巍就直起身，彬彬有礼地微笑，“请留步。” 井然浑身紧绷着目送沈巍离开，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他才松出半口气靠在门上，慢慢地完全松出这口气，背贴在门上借力站稳。 快到晚上，井然说约了老同学聚会，晚上不回家。白亚茹送他出门，想着这样也好，跟朋友聚聚聊聊天，有人陪着就好。她看着儿子一直故作坚强，心疼不已。从丈夫病重住院，公司破产，得知丈夫欠了钱，丈夫去世，葬礼上儿子被讨债的人扔在殡仪馆外面，一连串的打击，之前她是眼泪都哭干了，儿子回来她反而振作多了。可是井然从小就没吃过苦，这几天看着都瘦了。白亚茹沉沉叹一口气，关门进屋去收拾行李，找好住处过几天就得搬走了。 井然一路用走的，没打车，快五十分钟才走到那地址，并不是什么高档小区，只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也许是沈巍的住处，他没兴趣知道。 在楼下犹豫了几分钟，井然乘坐电梯上去，找到对应的门牌号，刚抬手要敲门，发现门竟然没关。他抿唇沉默，这像是专门给他留的门似的。他慢慢拉开来，玄关亮着暖黄的灯，扫视一眼，面积并不大，适合一两个人住。 他一路走来，心里千头万绪，没想过进来看到的是一个竟然如此温馨的“家”的样子。他站在玄关，脚步滞着不敢进去。这也是沈巍的一部分吗？他不敢再走近这个男人，远观是危险，近观同样危险，但远观不会让人因了解而陷进去。 井然想走，但他知道不能走，来都来了，不能现在才打退堂鼓。他犹豫着要不要喊沈巍，后者自己从房间里出来了。 沈巍看到门口的井然脚步稍顿，往右侧一指，“浴室在那儿，毛巾都是新的。”说完他就进了另一个房间，似乎只是看到井然顺便说了一句。 井然不是傻子，沈巍种种言行他想想也回过味来了，这种为了钱送上门来的事，他明知可能有的结果还是来了不是吗？他如果是几百万就能卖掉自己的人，好几年前在国外遇到有人想包养他时就做了，没想到真的有这样一天。 井然咬咬唇，大不了就是一晚上。若不是母亲以后还要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他完全可以先等钱到账，房子给沈巍就是了，凭什么还要他付出别的。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换好鞋就往那浴室走，关上门，甚至没有锁。到了这一步，与其退却，不如想想怎么做才能让利益最大化，眼泪只能流在心里，或许他的眼泪目前在沈巍面前还有点价值，但他是井然，他不想连最后一点尊严都失去。 沈巍路过时往浴室门看了一眼，门上隐约投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引人遐思。井然没有问他要换的衣服，他有点惊讶，心里有过那么一刹划过一个念头，是不是逼得太过了？瞬间就被他否定了，都是成年人，都是自己做的选择，与人无尤。 井然下了决心，洗澡没有故意拖延，洗完擦擦就开门出来，腰间围着一条浴巾，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他走出来在客厅没看到沈巍，舌尖轻舐唇瓣，在卧室门口望了一眼，也没有，转身找去，看到沈巍站在阳台上，风吹乱了沈巍的发。 井然觉得有些冷，还是一脚迈出走过去站在沈巍旁边，中间隔了一两米距离。 沈巍没看井然，“椅子上有衣服，这里风大。” 井然已经不想去揣度沈巍的意思，让穿就去扯起衣服来套在上身，别的没动。 沈巍望着远处的一片灯火，这个角度井然看不清他的神情。 “钱已经转入你的账户，自行确认，卧室里床上用品都是刚换的，去好好睡一觉。我说了，只要你来，不需要你做别的。” 井然愣了一下，去拿手机查看消息，有收到到账信息，他还去看了网银账户，确认过余额。 真的付了全款。 他握紧手机塞口袋里，回到阳台，“为什么？” 沈巍扭头看着井然一笑，“公平交易。” 井然凝视着沈巍的眼睛，读不懂沈巍究竟在想什么，之前沈巍不是这样的，简直反复无常。沈巍随心所欲，他却不能，不能就这样去睡沈巍的床。他想不出所以然来，慢慢靠近沈巍，在沈巍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问得直接，“你想要我吗？”井然观察着沈巍脸上的一切，总算从那变化的眼神和嘴角的弧度里看出收敛的欲望。 井然试着轻触沈巍手，感觉很凉，不知沈巍在阳台上待了多久，他阖掌轻握住。“我有一个条件。” 沈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帮你还清债务？” 井然摇头，“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们，是公平交易，我不卖身，我想请你对我妈看顾一二，不要让她被sao扰。” “还清债务，不是就没有这后顾之忧了？”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钱，我很快就会回学校继续学业，不放心我妈一个人。” 沈巍勾了勾唇，“你脸上写着，遇人不淑。” “至少，我相信君子一言。” 沈巍眼帘一挑，眼神已然变了，含着兴味轻捏井然下巴，“好。” 井然心里犹豫了一秒，面上尽量表现得主动，伸手去搂沈巍脖子，刚挂上去就被沈巍横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井然回望那片沈巍看过的远处灯火，那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无从知晓。 爸，只要妈还在，家就还在，您就在天上好好地看着我，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照顾好妈，也会成为我想成为的人，不管失去什么，我永远不会忘了自己是谁。 沈巍把井然放上床，自己也跪上去。 井然尽量忽视着自己加快的心跳，仰头看沈巍，“你要不要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沈巍语声温柔，听得井然心尖一颤，明知只是逢场作戏，怪只怪这演员让人难以招架，“君子一言。”沈巍说完凑近在井然唇上一吻，“落印无悔。” 井然不禁笑了，也许，跟这样迷人的男人一夜情，也挺浪漫的。 沈巍一吻后就往上抬身，但这点若即若离的距离反而更显暧昧。他慢慢放低重心，抱住井然，两人身体贴在一起，井然一动浴巾就变得愈发松散。 沈巍再次吻上去，温柔不减，含吮着井然柔软的唇，舌尖轻撩着唇缝，慢慢顶开那齿间深入。 “唔……” 这样的吻对井然来说是第一次，他双臂轻搭沈巍背上，收放都不知该置于何处，沈巍压着他的重量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加之这吻如情人般的柔情蜜意，让他一度恍惚。 唇舌交缠，明明是温柔的力道，却让他感到连呼吸都要被掠夺殆尽，脸越来越红，开始发热，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发热，松散浴巾底下遮掩的分身在抬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有多诱人，青涩却又是一副撩人的情态。 被沈巍放开唇，井然克制地喘息着，红润的唇微张，吐息尽是热气，身上单薄的衫子往上皱起。沈巍视线一扫就能看到一截白皙的腰腹，一抹黑色自白浴巾底下探头。 井然平时并不怎么锻炼，但身上还有着学生那种天然的蓬勃感，年轻得无需添加修饰，没有腹肌线条，看着一样很漂亮，感觉会有点柔软。沈巍顺应感觉地抚上去，比看上去的手感要柔韧，皮肤很好，摸起来甚至有些滑腻，但跟他一样，是属于男性的带着灼热温度的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柔弱的有力触感。 井然起初觉得有点痒，缩了缩肚腹，跟着就觉得被沈巍触到的地方似乎变得更烫了，在阳台上摸着时觉得凉的手此时也变得干燥又温热，连指掌上的纹路井然都觉格外有存在感。他从来不知道，被同性摸着会有这种难以抗拒的感觉，他像一块温度太高的白巧克力，被眼神温柔如水的情人拿在指间，下一秒就要开始融化。 一切都给他一种沈巍也许不光只是想要他身体的错觉，也许在沈巍眼里，他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如此想着，井然脸愈发红润，跟身上也泛起一点红的皮肤一样，有一种未经开发的艳丽正从这具躯体里迅速萌芽破土而出，抽成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等完全绽放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