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被动
“虽然可以参考的条件太少了,但我想大概可以确定需要在身体陷入休眠而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小姐的灵魂才会回来。”乔鲁诺摸了摸嘴唇说。 他思考的时候会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幼年期没有经过很好照顾的孩子会下意识用这些小动作自我安抚。以前他更经常咬指甲,但那会弄伤自己,而且容易被人看出想法,所以乔鲁诺很早就戒掉了。 岸边露伴皱着眉松开你的手,你身上的书页哗啦啦地复原,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耳。他神色古怪地说:“我想你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她到现在都还以为这边的一切是她的梦,你在她心里已经是个不存在的幻象了。” 男人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对你来说实在有些残忍。 乔鲁诺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好奇心旺盛的男人,一个小小的惩罚,你抛弃他的惩罚罢了,这应该并不过分对吗? 但他最后当然还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他会去找你的。 年轻的教父轻巧地转移了话题:“露伴老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既然来都来了,我打算去附近的教堂拍些参考素材。” “好的,我会为您安排一位导游以及两名保镖的,希望您在那不勒斯玩得愉快。” “不,我不需要那些,”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岸边露伴知道乔鲁诺是非常难缠的,他干脆使用更直接的说法,“我讨厌被人跟着。” 实际上没有人敢这样不给教父面子,然而乔鲁诺温和疏离的神情并没有一丝变动,他并不生气也不感到困扰,平静地说道:“我理解您的想法,他们会混在人群里,像普通的市民一样……只有您遇到危险了,他们才会出现,请放心。” 他倒不是担心岸边露伴逃跑,这个好奇心旺盛的漫画家对你的事很感兴趣,在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哪怕乔鲁诺要赶走他他都不会离开的。只是乔鲁诺发现岸边露伴也会因为旺盛的好奇心卷入奇怪的事件,他必须确保男人的安全,毕竟对方的替身能力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天堂之门,这个替身可以阅读一个人的所有经历,即使你已身在另一个甚至都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空间,你的一切依然在天堂之门的作用下以文字的形式一览无余。 乔鲁诺当然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竟然跑去找暗杀组,你的胆子实在大过头了,这让他有些头痛——虽然大概推理出了你醒来的规律,但目前主动权还不在他,他暂时仍然没办法插手。这情况对乔鲁诺来说很陌生,他不习惯自己处于被动。不过话说回来,或许你本该斩断与这个时间点的联系,永远地离开他,是他的替身延续了你rou体的生命,阴差阳错地与你保持了微弱的联系,这已经是奇迹,所以他并不气馁。 他知道命运是站在他这边的,一切是偶然却也是注定。 岸边露伴捏了捏眉心不高兴地妥协,以他的性格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他现在在乔鲁诺的地盘上,如果再拒绝下去,这家伙以后只会在不告知的情况下派人跟着他,那让他的拒绝实在很没意义,而且使自己更为被动了。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该回去工作了。”男人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只最后出于好奇再问一句,你真的不介意吗?” 岸边露伴指的是你和加丘以及普罗修特的事。 你心里似乎对此没什么想法因而只是简单地两笔带过,所以你对他们的感情显得模糊不清。 以乔鲁诺对你的态度,你们的关系实在很好猜,事实上在日本的时候他就没有信过你们那套义理姐弟的鬼话——大概只有东方仗助那种单纯的家伙才会信。 他好奇的是,乔鲁诺难道不担心你会在那种孤身一人的处境下移情吗?哪怕是父母都会对小孩产生占有欲,更何况他是黑手党首领——站在这个位置手段和能力已经不足够了,只有无止尽的野心和欲望才能驱动一个人承受恐怖的压力,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 乔鲁诺应该是个强欲的人,应该对你有极强的控制欲和独占欲才对,可他对那些表现得很没所谓。 虽然这显得他有些八卦,但岸边露伴习惯于推测所有人的行为动机,然而乔鲁诺并不在他所推测的规律内,让他感到非常别扭,他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乔鲁诺并没有因为这个冒犯的问题生气,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小姐只会要我。” 他知道接近你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你逃避的性格,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你感情的分量,你将未被任何人触碰过的感情全部给予了他。 而另一方面,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承受你过于沉重的感情,乔鲁诺对此坚信不疑。 …… 你身上那条裙子全是酒渍已经没法穿了,你心虚地偷看加丘的脸色,还好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皱着眉教训想要换上自己那套衣服的你:“白痴,你想生病吗?”没有谁会好心地帮你洗衣服,所以你那条湿漉漉的裙子到今天还是湿的。 普罗修特从沙发上捡起自己那件皱巴巴的西服外套,上面散发着发酵的酒味,实在很难闻,不难想象加丘昨天用它干了什么。他把外套搭在肩膀上说:“走吧,先离开再说。” 他打算重新买件外套,顺便也给你挑一套符合他审美的衣服,说不定这样可以让你看起来顺眼一点。 你跟在两个男人后面缩着脑袋,加丘像怕你走丢似的时不时回过头看你,让你更不自在了。 他不太高兴地对你说:“你在担心遇到昨天那个男人?没什么好担心的,一会儿先去买顶帽子。”然后不顾你意愿地把你从身后揪出来按在前面推着走,你实在很让人不放心,不是受伤就是莫名其妙地哭起来,他得把你放眼皮子底下才感觉好些。 前台还是昨天给你们开房的男人,他看到你们变成三个人,有点惊讶但没说什么,视线在你们身上转了一圈就马上低下头,大概普罗修特渗着血的手臂让他忌惮。虽然这个城市到处都是黑手党,但动刀动枪的家伙和那些口头嚷着要宰了你的混混是完全不同的。 这次他麻利地帮加丘办理了退房,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你重新站在阳光底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加丘拖进商场里,他真的打算先给你买顶帽子。男生不问你你在躲的人是谁,也不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他是不在乎还是因为他……善良(你不想对杀手用这个词,真的,加丘知道了会宰了你的)。 也许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毕竟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干这行的,所以加丘习惯不管不问,保持距离。 但总之这让你稍微松了一口气,你乖乖地把自己当成塑料模特,任由加丘给你试各种各样的帽子。普罗修特把你们丢在这自己去买衣服了,他不在你们反而自在点。 你发现加丘在普罗修特面前的话比在你面前少,也许是因为他想在同僚面前表现得成熟一些。在这一点上,他和同龄的男孩儿没什么区别。 加丘很快意识到你在盯着他发呆,你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觉得他很有趣似的,男生马上变得不自在起来,胡乱地整理了下你的头发:“好了,就这顶吧!”你踮了踮脚试图照一下加丘身后的镜子,他连忙让开站在你身边,然后你们两个就这么傻傻地和镜子里的对方对视,加丘几乎是立刻就移开视线。 你一无所觉地挨着男生的肩膀摆弄头顶的帽子,试图将它弄得好看一点,说实话帽檐太宽了有些遮挡视线,而且显得你很傻,但你想你以后也不会戴,而且是加丘付钱,所以你老实地闭上嘴。 “好丑。”加丘站在你旁边冷不丁地吐槽。你不高兴地仰起脑袋——你的视线被帽檐挡住了,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他的脸:“明明是你挑的啊!” 你恼羞成怒地要把帽子拽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生气亮闪闪的。加丘拉住你拽着帽子的手腕,突然把你的脑袋按进怀里。 你发现他的体温很高,而且肌rou紧绷,这代表他处于警惕的状态,让你也紧张起来,昨天的后遗症让你埋在他怀里揪住他胸口的布料小声说:“真的又遇见他了?!” 你是什么狗屎运气啊? 加丘没回答你,沉默地抱了你一会儿,在你忍不住要挣扎起来的时候拍了一下你的脑袋:“好了,他走了。” 男生松开你,你的脸憋红了,心虚地四处张望,完全看不到阿帕基的人影,看来是真的走了。 加丘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