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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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慵懶,你著實捨不得從被窩裡爬出來,尤其昨晚還折騰了那麼久。 昨夜你回來時,孫策已經睡下了,占了大半張床。你只能找個邊角窩下來,好在你一上床,他就有所察覺似的,給你挪了個空位,仍抱著你睡了一晚。 次日起,你梳洗完畢,與孫策在王府院中挑選獵犬。兩人皆已著好獵裝,彎弓在腰,箭袋在側,孫策也戴上了他的佩劍。 今日天氣不好,灰濛濛的,帶著潮濕的雨意。孫策擔心這樣的天氣打不到多少獵物,可你向他保證,今日一定滿載而歸。 「對了對了,上次那隻小白狗,會跟著一起去嗎?」孫策一邊說,一邊蹲著品鑑這些獵犬的體態。 「哪隻白狗,王府裡有許多白色的獵犬。」你說著,指了指一旁趴臥著的另一批獵犬,好幾隻毛色都是潔如白雪。 你對白色情有獨鍾。 「就是那一隻,尚香很喜歡的,好像叫什麼……妃雲?」孫策似乎跟狗玩上了癮,把其中一隻翻倒在地,揉著牠的肚子。 「飛雲是我副官養的,平日待在繡衣樓裡,不曾帶去打獵。倒是出任務時會不知道從哪處跑來。」 你與他輕鬆地聊著,風似乎也不那麼凜冽了。你們在等孫權,他從不賴床,做事十分講規矩,今天卻意外遲到了許久。 亂世之中,最難得浮生半日閒。現在在廣陵王府裡,不需要矜持,也不需警惕,孫策難得全身心的放鬆,便跟狗兒們玩開了,他甚至把腰間的匕首拋了出去,下令讓獵犬們去撿。 很快就打成一片了呢。你微微笑著,靜靜地看著孫策的背影。驀然,你眼角閃過一絲火紅,往廊下看去,便見著孫權在外廊的陰影下待著。 就算在無光的天日裡,他也習慣於待在陰影之中。看來已是等候許久。 孫權向你行禮,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同孫策交代了幾句,令僕從領牠去馬廄挑選如意的坐騎,自己則帶孫權再去羽室挑獵鳶。 你走向孫權,每進一步,便覺得他的眼睛明亮了一些。你回憶起來,每每在孫府遇見他,都是你在廊外,他在廊下;你與孫策或尚香打庭院經過,伴著嬉鬧的耳語,從沒多留意那一處靜謐。你的腳步卻愈來愈沉。你走至他身邊,對他笑了笑,領著他去了羽室。 他也著好了獵裝,卻沒把佩劍帶上,只在腿間別了一把狩獵用的小刀,剛好能讓你看到。你只快速瞟了一眼,便回復到日常的輕鬆模樣。 你帶他到了羽室,跟他挑選打獵用的鳶,耐心地一一介紹著,可他的心思一直不在這上面。他注意到了你箭袋裡那支與眾不同的白羽箭,你便向他娓娓道來,那隻名為「蒹葭」的繡雲鳶。從牠絨毛初落,飛羽漸齊;到牠凌空翱翔,恣意遨遊;再到牠撲殺幼犬,傷及你身;最後又是如何絞於袋囊,葬於犬腹。你一邊講,一邊撫摸著箭羽,就好似你曾幫蒹葭梳理羽毛一般,眼裡是說不出的深情,也是道不明的空洞。孫權靜靜地聽著,和那天的談話不同,他這次沒有反駁你的話語。聽完故事,反道問了你一句:「是你把牠殺死的。」 你看著他,他也看著你,他的目光十分平淡,冰冷的像是湖水。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把頭移開,視線落到了鳶架上的一隻繡雲鳶上,牠的羽毛也十分潔白,只是翅膀那處跟其他所有的鳶一樣,都著大片的黑色;牠是蒹葭的胞兄。你輕撫著牠的絨羽,勾了勾牠的爪子,說道:「若當時我能多注意一點,就不會讓牠傷到我了。」 你稍一用力,劃破了手指,血珠緩緩滑落。你將手指放到孫權嘴前,示意要他舔掉,而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傷人的鳶不能留,就算他是無意的,卻也實實在在傷了繡衣樓樓主。」你說著,摸了摸孫權的臉。孫權的面頰有些熱意,應當是聽明白了你的言外之意,可那雙碧綠色的眸子仍平靜地望著你。 才過了一晚,就有如此長進嗎?真是不錯。 他倏地握住你的手,才說了一句「殿下」,就被你漫不經心地打斷:「我捨不得牠,但我也留不住牠。繡雲鳶通人性,能留下來的,都是自願接受繡衣樓規矩的,像牠這般聰慧,不可能不懂。」 你抽離了手,幫孫權綁好停鳶的手套,將繡雲鳶取下交給了他。 「蒹葭不受人擺布,牠是天地自然的生靈。牠在雲間和水波上飛竄,那時候牠才是活的,在鳶架上的時候是死的。牠將牠的天性和野望一再展現給我看,可我卻不懂牠,只是一味地幫牠掩藏,想讓牠好好活在繡衣樓裡。或許牠不想呢?牠就是要我直視牠的慾望、牠的本性,要我懂牠、要我愛牠。若我懂牠、愛牠,應當將牠放歸天地,可我仍把他留在身邊。」 你閉上眼,看起來十分難受。 「我想要牠待在我身邊,可牠不願意。所以牠做了決定,牠終於是走了。牠走了,留給我的只有這點念想。」 你沉默了一會,再說道:「是我殺了牠。」 孫權的面色深沉,眉頭緊皺,半張著嘴,似要說些什麼,復又無言相對。 你聽見外頭孫策在呼喊你們的聲音,拉了拉孫權的手,說道:「走吧。」 路程中,孫權一直默默地走了。他時而看著手上的鳶,時而跨過你的身影望向廊外,忽然開口問道:「真的沒有辦法把蒹葭留下來嗎?」 你看的眼他手上的鳶,笑著說道:「有的。」 孫權看向了你,眼神晶瑩剔透的。 「有的,只要我在一開始就把牠的爪喙磨光,便不會給人落下把柄,也就無法判牠生死。」 你直直望進孫權的眼睛,那秋水蕩漾了幾分,可背光之下,他卻看不清你的眼神。 「牠一定不會喜歡,但只有這樣,才能使牠長伴身側。」 打獵的人手在精不在多,人多手雜,常把獵物嚇跑。你只帶了幾位僕從一同前往。 此次秋季獵場你選在了森林附近。你已經習慣於平原游獵,獵慣了兔子狐狸,這次特意圍入了幾隻老虎,正要在山林之中才好。 臥床了一個月,你身子久未活動,騎術有些生疏,上馬時踉蹌了一陣。孫策見狀,以為你是傷勢復發,遂翻身下了馬,扶著你的腰要托你上馬。你的傷口早無大礙,是昨日的放蕩讓你腰背痠疼。你與孫權相好,本就有愧於孫策,他這一摸,著實讓你難為情,於是腰間的rou變得無比敏感,他一碰你就渾身刺撓,更加上不去馬了。 你與他糾結了一陣,把馬兒的轡頭扯來扯去,扯得馬兒嘶嘶地吐氣,埋怨著你倆在這兒打俏。 看不慣的還有他人。孫權靜靜地坐在馬上,冷漠地注視著一切。你察覺到他神情不對,也不想再繼續跟孫策拉扯,於是用力拍了孫策的手,說道:「放手!我自己能上去。」 孫策眨了眨眼,萬分委屈。成功上馬後,你彎下腰,抓了抓他的辮子,柔聲說道:「不用擔心我,只是有些生疏了。」 「怎麼能不擔心?你從早上就心不在焉的,是昨晚加班太累了吧?好晚才回來的。」他的語氣比你還軟,帶著些齉齉的鼻音,簡直就像抱怨相公晚歸的小媳婦。 你十分心虛,目光移了移,說道:「沒事……沒事!多策馬就行!」 「沒錯!沒有事是策馬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多來幾回!」 孫策很快回到往日神武俊朗的模樣,輕巧地躍上馬背,與你駢行。孫策對著身後的孫權喊了一聲,招了招手,說道:「仲謀,你也快跟上啊!」 孫權策馬也到了你身邊,揖了一揖,冷冷地說道:「殿下,請。」 好濃的醋味啊…… 除了傅融的窮酸,你再聞不得其他酸味。你盡可能地找話題,與孫策聊得有來有回,可孫權明顯不想加入。 馬蹄踏著秋風,飄散了人們的心神。孫策的擔憂是對的,今日的確沒有多少獵物。一行人遊蕩了許久,卻連個影子都沒找著,放飛的獵鳶也沒有帶回消息。 孫策忍不住地抱怨:「唉!真掃興,難得的游獵,什麼□□的天氣!」 你看了看天色,估摸著時辰,提議道:「不如再往林子裡走一些?野獸在怕下雨,應該往森林深處躲了。」 你又對著僕從說:「把人散一散!兩兩一組,分成幾個小隊,在遠處跟隨。」 人員稀稀疏疏地散開了,僅剩你們三人往深處前行。樹影搖曳,動如刀光,聲如金戈,天氣似乎更糟糕了,你甚至感覺有雨滴打在臉上。 孫權一直在左顧右盼,顯得有些焦躁。你問道:「仲謀怎麼了?像是被蟲咬了一般。」 「殿下,天氣惡劣,怕是要下大雨,晚輩以為還是打道回府的好。」 孫策有些不樂意,說:「沒事沒事,不就是點小雨嘛,真的下大了再找個山洞躲一陣就行,別這麼神神叨叨的。」 你附和道:「是呀!雨天也有雨天才有的獵物。」 「對吧對吧!就知道你懂我!」 看著你倆一搭一唱,孫權的臉色更加難堪了。生為晚輩無可奈何,只能警惕著四周,繼續與你們同行。 行至一塊岩石之下,忽見遠處閃過一縷橘黃,三人都屏住了氣,知道這是老虎的蹤跡。往前再行幾步,便見一隻半大的小虎趴臥在地上啃食。孫權的手覆上箭袋,眼裡閃爍著光芒,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他還惦記著你與他的約定。可孫策卻搶先了一步,終於瞧見獵物,他由為興奮,早將箭矢搭上了弓,拉滿了對準虎的心口,小聲說道:「仲謀你看好了,哥先給你射一箭。」 他一放手,只聽小虎低鳴一聲,踉蹌地竄入樹影之中。 金風又起,卻聞金器之聲匿於風中,破空而來。樹梢間射來一支暗箭,直直對準孫策的胸口,情急之下,你順手抽出了孫策的佩劍,只聽鏗鏘一聲,那箭矢便落入地下。 孫策猛地回頭,看到了地上的箭,才意識到方才的險峻。若不是你反應及時,他就要成那隻老虎了。 孫策咬著牙說道:「好啊,誰敢打擾我們的興致!」他架起了弓,目光快速掃蕩於樹枝之間。 不等他多做反擊,又有數支箭矢射下。一支箭貼著孫權坐騎的耳畔飛過,驚著了那匹馬,那馬抬腿嘶鳴幾聲,不受控制地往林子裡逃竄。孫策剛喊了孫權一聲,餘光便見著一個黑衣人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地點只有一箭的距離。他把你護在身後,拉滿了弓,正愈一箭封了那宵小的喉,誰知只聽一聲箏鳴,那弓竟被他生生拉斷了!彈射出的斷弦還狠狠抽在他的手臂上。 「啊嘶!這什麼……怎麼會?」孫策在錯愕中沒有回神,另一支暗箭就往他的面部疾來。 你再次提劍將其擋下。你抓著他的手,說道:「別逞武,他們人多,往樹木密集的地方跑,找機會甩開他們,跟繡衣樓的人匯合。」你手一拐,又一支箭矢落地。你將阿蟬的心紙君塞給了他。「快點!是衝著你跟仲謀來的!我去找他,你趕緊跑!」 孫策並不情願,他在氣頭上,怒不可遏:「怎麼容得這般恥辱?居然在皇室苑囿裡行刺,這幫宵小怎會放得過你?」 來不及等他繼續說,一支箭就扎在了孫策坐騎的腿上,惹得那馬高聲哀鳴,劇烈地上下跳動,幾乎要將孫策甩於馬下。慌亂之中,孫策只能拽緊韁繩,勉強穩住馬身,卻依然與你離散了。 塵土飛楊,你在確定看不到孫策的身影後,才撫了撫自己坐騎的脖子,安撫牠、誇獎牠在方才的混亂之中也是如此穩定。 你看了眼地上的箭矢,心中十分不悅。 這幾支箭衝著要害來,是真的打算取孫策的性命,而你只要求驚著馬匹就行。這般違抗命令,回去定要嚴罰一番,重新調教。 你從衣袖取出一支精巧的短笛,吹了一口氣,卻沒有任何聲音。這是特製的鳶笛,只有繡雲鳶能聽見。樹葉斑駁中,你看見了孫權的繡雲鳶,尋著那高飛的身影,踏著輕快的馬蹄去了。 你握著孫策的劍,心想,終於能開始打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