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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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你原是要跟兩兄弟一起前去水邊市集的,可金烏晝啼,烈日照空,孫權以眼睛不適為由,推託掉了此次邀約。 「真的不去嗎?仲謀,難得來廣陵一趟,還恰巧遇到這麼多活動,就這樣待在屋裡多可惜啊!你就是太少見太陽了,多曬曬就不會有事啦!」孫策極力地勸說自己的弟弟,就像當初孫權勸學呂蒙一樣。當然,兩人都沒有成功。 昨夜你才覺得孫權長大了許多,可現在跟孫策一對比,簡直就是參天大樹下的小草,整個身子都壟罩在孫策的影子之中。 哥哥站在那裡,很耀眼吧,他可是孫家的太陽。 他們都喜歡在陽光正好的時候出門。 我的眼睛畏光,不能照太陽,會痛,但大家都說我嬌氣,多曬曬就好了。 你腦中迴盪著孫權漠然的聲音,眼前閃過一篇篇雀部的記簿。孫權沒有看孫策,目光斜側,一直盯著腳下;當然,也沒有看你。你並沒有兄弟姊妹,其實是有的,但從沒見著過,自然不懂手足之間的情感糾葛,只聽袁基淺淺提過一嘴,說兄長自是要照顧弟妹的。 孫策無疑是個好大哥,在旁人眼中是如此,於禮儀教養是如此。但孫權如何覺得呢? 你拍了拍孫策的背,示意他不要再為難孫權,大不了多買些東西回來給他玩玩。孫權很快地瞟了你一眼,隨即低垂眸子,抱拳道了聲謝,轉身回了屋內。 「唉,仲謀這孩子,就是這般太過文靜了,真怕哪天他憋出病來。」孫策微微嘆氣,抱怨道。 孫策對「文靜」的定義,是永遠解不開的謎。 你望了眼緊閉的門,問道:「仲謀的眼睛不好?」 孫策又嘆了口氣,說:「也不是不好,就是……怕光,不能被太陽照著,不然睜不開,也會疼。他因為這事,經常不跟我們出門,都待在書房裡看書。唉呀,這小毛病也得處理,不然他總嚷嚷著要跟我和父親去打仗,眼睛這般不好,敵人可不會等陰天才來打你!」 「請大夫來看過嗎?」 「這種小事還要請大夫?怕太陽,就要多去曬啊!曬多了就不怕了!男子漢大丈夫,總得要忍一忍的。他啊,就是忒嬌氣了些,怕疼才不去的。有時也不能總慣著他,得吃點苦才行。」 孫策總是這般大喇喇的,直來直往,許多細節容易照顧不周全,常給人一種蠻不在乎的感覺,就好比他一點也沒提到孫權顴骨上平白多出的一道疤。從與你的相處中也能呈顯出來,他送你那一房又一房稀奇古怪的東西,全是出自他一片真好意,但有時候……許多時候,都是個麻煩。 果然是太陽,照耀著萬物,毫無偏袒,什麼都給得足足的。生靈依循著光芒而行,草木仰賴著陽光而生;可稻田裡的青禾,也是會被過分的烈日曬死的。 你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從被你撞破計謀兩次,到在船上的那一刀,你努力回憶著孫權的眼睛。你一直很喜歡他的眼睛,像是西域的寶石,又像翠鳥的羽翅,總是在黑暗中閃著微弱的光芒,跟你幼時的夜明珠兔兔燈很像,因此你也習慣用孩提時的眼光去看他,沒有洞見出那翠玉裡的裂紋。 你心黯然,一瞬間如鯁在喉,好似窺出了什麼,卻難以辨明。 孫策見你久久沒有回話,有些茫然地問道:「怎麼了?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搖了搖頭,笑著回復:「沒有,你說得很對,是該吃些苦頭。」 三更天,樹木蕭瑟,萬籟俱寂,月亮躲在了雲層之後,星光也羞澀於登場。今夜是潭無波的靜水。 你照著約定來到孫權的房門前,只見紙門透著微弱的燭光,泛著淡淡的橘紅,好似夕陽給人裝進了燈罩裡面,偷偷地帶回了屋內。你並沒有看見人影。 裡面感覺很暖和。你今夜終於是穿著得體了些,你換回了親王的男士常服,藉口繡衣樓半夜有要事,得緊急趕去處理,這才讓孫策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你走。臨走之前,他還賴在你身上蹭了許久,也在你耳朵上咬了幾口。真真是屬狗的,飛雲都沒他這般黏人。 秋夜寒涼,在廊外吹著風,總是讓人受不住的。你輕輕扣響了門,卻久久無人應答。你在外頭走動,想讓身體發熱,等久了,便不耐煩地摸來摸去。你摸到了頭頂的髮飾,是孫策給你的金釵,居然忘記卸了下來。早晨你是女裝同孫策出行的,惹得一旁百姓聲聲稱讚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你曾想過,如果你只是單純的豪門繡女,或許能跟孫策順理成章地結成連理,白頭到老,一生受他庇佑,不用在這暴雨中強穩腳跟,一步一泥濘地行走。 但這注定不是你的命,也不是你的性。你是扶搖萬里的鵬,絕不甘於委身金窗繡戶之中。 你打了個噴嚏,決定離去。誰知你一轉頭,後頭就有了動靜。門半開著,裡頭的暖氣竄了出來,盈繞在你身邊。孫權換下了繁複的外服,只穿著裡頭白色的襯衣,可還是把頭髮整整齊齊梳成了冠,一絲不苟地紮好。燭光斜照在他的臉頰上,勾勒出一彎柔和的橙光,你分不清是他臉紅,還是這燭火曖昧。他的目光在你的面龐和四周跳動,不知道該看哪裡,顯得無比心虛。 你輕笑了一下。這孩子,估計是早有準備,真不知道這一整天,他是怎麼熬下來的。 「殿下半夜來找權,是有何要事,不能白日告知?」 這次居然是孫權先開的口。你有些驚訝,隨後知道他這是在掩飾尷尬。 「白日裡有白日要做的事,夜裡有夜裡要做的事。」你邊說,邊要進門,可孫權卻絲毫不動,漠然地注視著你,將你擋在門外。 「殿下,請三思。」 好小子,搞得像是你逼迫良家少男似的。你挑著眉,狡黠地笑道:「仲謀以為何事,要我三思而行?」 孫權抿了抿嘴,說道:「任何事情,都是多思慮後才行動的好。」 你嗤笑一聲:「好孫權,這下知道要三思而行,看來我這一刀挨的不虧啊!」 孫權無回話,你語氣歸於平靜,說:「那你前來應門,是否已有三思?」他仍無回話,你繼續說:「我來找你,自然有我要做的事。」說著,手用力推著他的肩膀,不客氣地將他推開,自顧自進了屋,坐到了榻上。榻上冰涼涼的,沒有體溫殘留。 你看著直挺挺立在門口宛若門神的孫權,拍了拍床榻,示意他坐過來。過了許久,他仍未有動作。你等得不耐煩了,直接把衣袖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對他說道:「過來,幫你上藥呢!」 這回孫權終於是慢吞吞地走了過來,沒有坐下,站著說道:「殿下給的什麼藥?」 你招了招手,說:「你坐下便知。」 孫權是坐下了,卻離你至少有三個人的距離。你無奈地笑道:「唉,你看我吃人不?」 他上下打量著你,沒有給回應。你也不打算等他的回覆,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於是說道:「既然不吃,離我那麼遠做什麼?你不過來,我就過去了。」 你直接坐到了孫權旁邊,腿貼著腿,身挨著身。孫權被你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順著你欺上來的上身,半躺了下去,最後用手撐著住床榻勉強穩住。一瞬間,周遭充斥著兩人的味道。他泛著槐花的清香,是王府裡沐浴所用的香料;你身上是慣用的降真香的甜味,髮間散著桂花香油的芬芳,隱隱約約還藏著些孫策身上的荼蘼花香。 二人的氣息纏綿,遠比直接的身體接觸,更令人心醉神迷。你在他開口說些什麼「自重」、「失禮」,「不可」之類的假正經話之前,用手指貼住了他的唇,成功讓他將那些多餘的話憋入腹內。 「白日裡聽伯符說了,你眼睛不好,我是來給你送保養眼睛的藥的。」 你說著,往後退了退,讓他也能坐直身子。你把掌中的物品給他看,是個不到半個掌心大小的純金圓盒,做工精巧,卻無任何裝飾,樸素的像是一枚金錠。 「這是隱鳶閣前輩給我的藥膏,讓我在挑燈夜戰時,不至於搞壞眼睛。我用了幾次,覺得眼睛明亮了許多,照著正午的烈日也不用瞇眼。」你一邊說,一邊將藥膏點在孫權的眼角和眼尾,跟著張仲景教你的手法,順著經絡按摩孫權的眼眶周圍。孫權的嘴巴開了又闔,闔了又開,似乎要說什麼,最後卻只是乖乖地把手放在腿上,安分地任你動作。 他的眉毛很濃密,睫毛也長,跟他哥哥真的很像。看著此刻孫權乖巧的模樣,你忽然間有些明白孫策說的「文靜」了。你不怕他偷襲,他只穿著內衣,就是種示弱的表現。 「殿下……」 孫權細聲呢喃了一句,嗓音聽著有些啞。你沒有回應,繼續手上的動作。按摩的步驟早結束了,只是你覺得現在的情況,跟大貓舔拭小貓很像,於是壞心地多揉了他幾回。 在你捏上他腮幫子後,他終於意識到你在逗他,於是扭頭躲開了。孫權憤憤地看著你,眼裡卻再無平日的寒意。 你笑了笑,把藥膏放進他手裡,說道:「記住我剛才的手法了嗎?每日按一次就行,你若覺得不舒服,多用幾次也行。這藥膏珍貴,一次不能調太多,還得用純金的盒子保存。以後等你用完了,把這盒子寄給我,我再給你裝滿。」 說罷,擺了擺衣袖就要走,還沒站起身,就讓孫權按著手臂攔了下來。你靜靜地端坐著,仔細端詳著他複雜的神情。 孫權眼神游移,幾乎不敢看你。過了良久,等燭火搖曳的時刻,他才緩緩地說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苦笑了一下,若是旁人聽了,還以為你欺負他呢。 孫權沒有把手收回,仍然按在你的手背上,隔著衣物,你也能清楚感受到那掌心的濕熱。你索性將他的手執起,貼在你的臉頰上,柔緩地蹭了蹭,像是小貓撒嬌一般,成功讓他驚詫的目光落在你的臉上。 你直直望入那汪動盪的碧湖水,柔聲說道:「為什麼?還能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你啊。」 簡單的告白,並不真切,卻也不算說謊。你從來沒有討厭過他,就算是他把利刃刺入你腹內的那刻;驚訝、錯愕、不解、悲憤、難過……許多情緒雜陳在心底,卻沒有一個是「討厭」,當然也沒有「恨」。 人心難辨,他人如此,自身抑是如此。你不清楚為什麼不恨他,但確實,你並不討厭他。 可能是你早習慣於他人的背叛,早熟知於人心的險惡,也早認清了自己的身分。廣陵親王,繡衣校尉,這兩個名頭,都不那麼乾淨,也不那麼單純。 孫權像是給人點了xue,一動不動地盯著你,似乎不能消化你方才的言語。你趁勝追擊,用嘴唇擦過他的手心,說道:「我喜歡你,仲謀。」 孫權觸電一般立刻將手抽回,到抽了幾口氣,喃喃自語似地說道:「怎麼可能……你……我,那兄長......」他楞了愣。「我傷過你,我想殺你。」 「是啊,你想殺我,也的確這麼做了。」你身體向前,傾覆在他身上,一手抓住他的下巴,另一手按著他的肩膀,恰如裂鳶抓捕獵物。「但這不妨礙我喜歡你。你或許覺得我賤?但並非如此。我亦有想要的東西,想要的,很多很多,誰也不能阻攔我。」 你低下頭,在他耳邊吹了口氣,惹得他激烈地顫抖了一陣,還有幾聲細弱的呻吟阻攔不及,全部跑進你耳朵裡。你盈盈地笑著,說:「耳朵很敏感?所以才沒穿耳洞嗎?你哥哥跟meimei都有。」 你柔了柔孫權的耳垂,換來了他激烈的反抗。看似很激烈,實則卻沒用多少力。他的手推在肩膀,氣息紊亂,雙目飄移,顫抖地說道:「才,才不是!我……殿下,我……我。」 「想好了再說。」你說道,手指撥開他的衣襟,在那見不得光的慘白皮膚上游走。「今夜還很常,有得是時間讓你想。」 「殿下!這樣……」 「不妥?」你搶過他的話,睥睨了他一眼。「裝什麼正人君子?你難道真的以為我半夜來找你,只是為了給你上藥?你早就明白我的心跡,也早決定配合了我,為何還要再三推辭?」 說著,手不客氣地直搗黃龍,一把抓住那半勃的性器,隔著衣服taonong,很快地摸出了些濕潤的感覺。 「殿,殿下!等……等......」 「等什麼?今晚我等夠久了,這般扭捏,怎麼做得了大事?」你將手掌一轉,連著囊袋一起握住,規律地搓揉,將孫權原欲反駁的話語絞得稀碎。 你咬住他的耳垂,輕輕地抿著,將喘息全部送入了他的耳窩。孫權緊咬住唇,閉著眼,皺著眉,欲極力反抗,卻逃不出你的桎梏。你與他耳鬢廝磨,傳來沙沙地聲音,你能聽出他在哽咽,哼哼地鼻息是無法藏住的。 「不必忍著,你可以完全接受我。」你手一收,開始往他的龜頭猛攻,不意外地看到他開始自己挺腰,順著你的手抽送。 孫權大口喘著粗氣,原先還死死梗著脖子硬撐,不願與你貼近。可第一次經歷人事的童子,怎麼受得了你這般技巧地cao弄,很快便咬著唇低吟著射了出來。 他把頭埋進你肩窩,一手勾著你的背,另一手像是不堪折辱地攥著你的領口,整個人都在微微地抖動。你只覺肩膀有些濕熱,應該是又哭了。 你順了順他的背,打趣他說道:「第一次難免的,不用在意,你哥哥那時候也是。」 一說道孫策,孫權立刻抬頭瞪著你,嘴唇顫抖著,一副氣極敗壞的模樣,可那氤氳蕩漾的秋水,和那淚痕滿布的面龐,著實讓人難以專心。 「你怎麼還有臉提兄長!」 你識趣地哦了一聲,挑著眉,不以為意道:「怎麼?講得像是你沒有在通姦一樣。」 「你!」 「好啦,好啦,既然如此,我對不起你兄長,我也對不起你,我是個不守婦道的娼婦,明日我就把自己浸豬籠好嗎?告辭。」 你起身,甩手就要走,孫權再次攔住了你。這一次他一用力,順勢將你撲倒在了床上。他在你上頭,居高臨下地壓制著你,可還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真的很難讓人專心帶入氛圍裡! 你摸了摸他的臉頰,撫著昨夜你留給他的傷疤。那處疤痕還很嫩,並沒有長好痂,你能看到孫權強忍著不適,繼續裝做凶狠地瞪著你。 你輕笑著說:「二公子,要懲罰小女嗎?」 孫權沒有回話,他在努力調適自己亂成一鍋粥的情緒,可底下的小兄弟就比他的主人來得直白多了,很熱情地貼在你的小腹,和你打招呼。 你繼續說:「隨你怎麼做,都可以。」 孫權眼裡閃過一絲光芒。你覺得自己的記憶錯了,他的眼眸,比你見過的所有寶石都還明亮、水潤。 盡管下半身已經蓄勢待發,可孫權卻遲遲沒有行動。過了一會,他才有些尷尬地說:「我不會。我……沒有過。」 你笑了出聲,說道:「哈哈!我可真是榮幸,能拿走二公子兩個第一次。」 你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了下來,舔咬著他的脖子和鎖骨。在他抖得像篩子之後,你才情願放過他。你端著他的頭,讓他不能再閃躲。 「第一次殺人,第一次cao人。」你笑著說。「都是我呢,仲謀,你以後可該怎麼辦?以後你不管是在戰場殺人,還是在床上上人,都會想起我吧?呵呵,真可憐,真可憐。」 可憐嗎?孫權現在的心緒無比複雜,他理不清,也不打算理清了。但在那渾沌的迷霧裡,最沒有的,就是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