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大营。

    颜良手中捧着一只肥壮的信鸽,洁白尾部不知道被谁点上一抹翠绿,很是惹眼,一旁汇报的士兵习以为常——这大半个月总能看到这鸟隔个几天就扑棱着往将军手上钻,自己初次还好奇过这鸽子怎么这么肥,后面见多了也觉得正常了。

    士兵腹诽着,将军整天准时站在大营门口捏着鸟食等,就这个恨不得把鸟当猪养的样子,肥是不可能避免的吧。

    面不改色投喂完,颜良才从咕咕叫着的信鸽羽翼下解下物件,手指微动,趁着一旁士兵还在喋喋不休,不动声色蜷起手指藏在手心。

    等着账内只剩下自己,颜良才面色凝重打开握在手心的细筒查看,轻轻一按,细筒便从中弹出一条卷着的信纸。

    颜良的耳朵开始悄悄发烫,文丑这次写得略长了些,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写字之人有些急切,说是做了些小玩意想给颜良看看,可惜这信鸽太小带不住,又说去了哪家点心铺子没有颜良做得好吃,点着问颜良何日休沐。

    阅后即焚。其实有些多此一举,但文丑坚持要颜良这么做,明明纸上没写什么东西,就算让人看了也只会感慨一句兄弟情深。

    算起来,从那天行军到东城大营,两人整整四十多天没有见面了。

    之前备下的点心大概吃完了吧,颜良提笔回信,一板一眼回复写着还需过几天,末了又添上一句话,才仔细绑回信鸽身上。

    信鸽扑腾一会倒是飞得飞快,一点都不受体型影响。

    文丑是在第二天傍晚收到回信的。

    解开纸条一时间愣了愣,文丑目光被末尾那句“我已无碍”吸引,食髓知味,那天颜良布满快感隐忍喘息浮现耳边。

    那次第二天一早颜良就走了,留下一小盆答应过的酥rou和字帖说时间紧急,文丑远远瞅见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背上,一点都没有被人cao过的样子。

    文丑将纸条揉烂,跨步走进屋内丢进火盆烧毁。

    他最爱颜良这副模样。原本处处皆循法度与规矩的,暗地里其实被庶弟cao透了,有力臂膀在性事间只能软绵垂落,生不起一丝排斥抗拒的意思,下了塌表面还要维持着正经模样。

    那些滑腻与暧昧只有文丑能看见,颜良眼尾绯红,微微喘息着的模样,只有文丑才能让颜良露出这沉溺原始欲望的一面。

    远远不够,文丑抬起笔准备给颜良回信,思索良久,直到笔尖凝出墨水滴落晕染,还是没能落下一撇一捺。

    颜良这次没有收到回信,站在大营外看着落日余晖时有些忐忑,往远处眺望也没看见那只被喂得有些发胖的信鸽飞过,手中鸟食都被捂得发烫。

    文丑出事了?颜良眉头紧锁,可是蜉蝣军最近并没有消息传来,文丑这几天的信件也仔细看了,看不出什么端倪。

    想起那有些潦草的字迹,颜良心底重重一跳,文丑总是不惜命,身上长年累月的疤痕不计其数,每次负伤都让人心惊。

    颜良是舍不得文丑受伤的,从小累积的内疚,替父亲补偿的责任,已经让保护文丑的信念成为本能。

    内心焦躁不安,颜良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没有披着这层银甲,人大概早策马扬鞭冲向文丑身边。

    不行,颜良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文丑前两日才回过消息,袁公子最近也在修生养息按兵不动,或许是那信鸽被自己喂得太胖了些,路上贪嘴飞慢了些也是有的。反观自己,颜良再度抬头望望远处,最近好像总是容易多虑,特别是到了晚上泛起凉意之时,更加心绪不宁。

    已经整整过去一天,信鸽还是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