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上（半架空，合订版，21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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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贝利亚在虚空中漂浮着，威严的宇宙背景音忽然响起。 “……贝利亚……你获得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什么意思？ “你将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还有这种好事？ 贝利亚的内心逐渐躁动起来。尽管雷布朗多星人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他还是心有不甘的。强大的力量是他毕生所求。如果能够重新来过，他一定还要那纵横宇宙、随心所欲的力量……那虚伪的光之国、那些可恶的光之战士、还有他那叛逆期的“好”儿子…… 他绝对要报复。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贝利亚感觉到了力量竟然在不断恢复。他大笑着，坠入那条时空隧道。 背景音再一次响起，但是贝利亚什么都没有听见。 “……贝利亚，这并不是赠于你的礼物……” “……你要背负的，是‘愿望’。” 螺旋·篇章1 1.0 还是初中的时候，青梅竹马的萌亚跟风迷恋过一阵子的占卜。 这天朝仓陆和爱崎萌亚在路边遇到了占卜的摊位。穿着红衣留着半长发的清冷男子，在为萌亚占卜完她的恋爱运之后，自作主张地为小陆也预测了一次未来。 “我看见了一只蓝色的蝴蝶……” 红衣男子摇摇头，一脸沉重。 “……身若浮萍，虚无缥缈……此为不祥……但是，有趣……很有趣……。” 他看着小陆，十分笃定：“你不是人。” 萌亚一口冰可乐喷出，然后立刻把尚在念小学的小陆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占卜师。 红衣男子为自己的含糊不清略表歉意，解释道：“……如果‘人’指的是人类的话，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人类。” 小陆也不恼，皱起圆圆的小脸，疑惑指指自己：“唔……那我是外星人？” 红衣男子望向天空。 “茫茫宇宙，人类只能触及冰山一角，或许有很多的宇宙生命，只是我们未能看到……” 萌亚已经失去耐心，拉着小陆要走。小陆倒是有了点儿兴趣，拜托占卜师能不能多解释一点。 “我的占卜从来没有错过。”占卜师抚摸着自己的水晶球，玻璃质感的水晶球里光怪陆离，宛如神秘的宇宙图景，“以我个人来说，命运无法改变。对于现在的你，解释过多也是无用。我看见，你生于愿望，也将拯救他人于愿望。” “拯救他人吗……”小陆试着去理解占卜师的话，但只能捕捉不连续的关键词，“我觉得很好啊……萌亚，这是不是说我可以像闪光侠那样成为英雄啊？” 在小陆满是期许的目光中，萌亚勉强点了点头。 “当然，很快的，你就会成为英雄。”占卜师补充道，“只不过，小朋友，成为英雄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罢了……” 小朋友只听进去了前半句，立刻陷入自己成为英雄的幻想当中。 红衣男子则微微欠身，向两人告别。 1.1 伏井出K是目前最受欢迎的科幻小说家之一。他不仅才华出众，而且容貌俊美，优雅知性，有着庞大的粉丝群体。出现在访谈中的伏井出老师，总是微笑晏晏，谈吐从容。自然也有许多人好奇，伏井出老师私下，是怎样的模样？不过，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娱乐记者，也从未挖到过任何有关伏井出K私生活的边角料。 伏井出K结束了今日的工作，回到了自己家中。他的住所在远离市区的天文台附近。进入书房，打开隐蔽在高大书架后的开关，通往秘密基地的通道缓缓打开。基地以某种金属为主材料建成，充满了高科技感。悬挂在中央的球形物体是控制基地的人工智能莱姆。除此以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座两三米高的培养装置。 一个赤裸的人类模样的少年被浸泡在培养液中，他头颅低垂，似乎在安静地沉睡着。 装置外壳上贴着一张标签卡，上面写着一个日语词汇：“捷德”。 伏井出K走上前去，侧脸贴在容器的外壁上，闭上眼睛，陶醉似地开口： ＂贝利亚大人，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容器里的少年应声而动，缓慢地抬起了头。他有微微蜷曲的黑色头发，一张未脱稚气的圆圆脸庞，睁开的眼睛空洞而无神。 ＂……收集……利特鲁之星……＂ 少年蠕动嘴唇，吃力地吐出几个发音不甚清晰的字眼。 1.2 不久之前刚刚才接受“与奥特战士赛罗一心同体”这个事实的令人，这天又被一个总是缄口而语的奇怪男子拉去了奇怪的地方。 “……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赛罗奥特曼和……”带着赛罗到AIB一处设施的泽纳，向众人介绍其身份。 “……啊，是令人先生吗！” 打断了泽纳的是员工萌亚的惊呼声，从萌亚身后探出头来的小陆同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跑到令人面前，激动地说：“好久不见了，令人先生！” 令人十分惊喜，满面笑容。他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我记忆里的小陆，还是超可爱的小男孩啊。没想到已经长这么高了！” “我已经十六岁了！”小陆抓抓头发，似乎对“可爱”的评价感到一丝不好意思。 “话说，你和萌亚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和萌亚加入了AIB！” 一旁的萌亚补充道：“小陆只是兼职打工啦！我可是正式员工。” 【令人，你们认识？】赛罗在令人的意识里问道。 令人点头：“是啊，他们以前邻居家的孩子，小陆，还有萌亚。” 【唔……真的……感觉是和小茧完全不同的可爱……】 “哎？”令人表示完全没有理解赛罗的想法。 【啊……总之……】 令人很干脆地摘下了眼睛，眼神变得锐利非常，这表示是赛罗掌握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所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想知道赛罗奥特曼此行来地球的目的，我们将对是否影响我们AIB的工作进行判断。” “我是为了调查光之国被盗走的道具而来到这个地球的。” “也就是说，你们光之国的某种重要道具在这个地球吗。”泽纳展开一个光屏，“请看，最近发现了人类的超能力现象，以及这个地球从有记载以来出现的第一个巨大化宇宙生物。赛罗奥特曼，你觉得这会不会和光之国的道具有关呢？能否请你具体解释一下这个道具的用途。” 令人（赛罗）面露难色：“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那么，有关这个奥特曼，你是否知道一些相关情报？” 光屏上展示出前几日击败巨大怪兽的人形战士。他的长相类似奥特战士，却又有着一双独一无二的蓝色眼睛。 赛罗并不认识对方，但这双眼睛却勾起了他许多回忆。 “……这双眼睛！” “是的。”泽纳说着又召唤出另一个奥特曼的图像，“很相似的眼睛……与贝利亚奥特曼……” “在记录中，贝利亚是差点毁灭这个宇宙的罪魁祸首。我们很担心这位神秘奥特曼与他有什么关系，是不是预示着贝利亚即将以另一种形式归来……所以，赛罗奥特曼，我们希望你能与这个奥特战士接触，并且获得有关的信息。” 赛罗并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如果他确实是站在我的对立面的话……” “……还有，我们需要赋予这个奥特战士一个代号，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小陆第一个举手了。 “‘捷德’！‘捷德奥特曼’，是不是还不错？” 泽纳思忖半晌，最终点头同意。 1.3 赛罗觉得很奇怪。 他本来只是准备在一旁观察一下这位捷德奥特曼的行为的。后来，因为看到对方在战斗中处于下风，赛罗便选择了变身去帮助对方。但这位奥特曼实在是沉默寡言，他们从未交谈过。每次战斗过后，捷德总是先行离去，赛罗也找寻不到他的身影。 不过，这一次的战斗之中，他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强敌，两人都被卷入到怪兽创造的异空间中。在那里，赛罗终于见到了捷德的精神体。 赛罗按照一贯的经验，曾推测过捷德也是与人类一心同体的奥特战士，也就是说，捷德的精神世界中应该同时存在着捷德奥特曼与其人间体。 然而，赛罗与令人面对的，却只是一个苍白瘦弱的人类模样的少年。 少年双眼紧闭，全身不着寸缕，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无机物。 ＂捷德……你是捷德吗？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捷德毫无反应。 “赛罗……先给他……遮蔽一下吧……”令人小声说。 赛罗想了想，幻化出蓝色的披风，包裹住了少年。少年便仿佛纸片一般，轻轻落在了赛罗的怀里。 “……捷德，你怎么了？” 赛罗摇晃着少年。 许久，少年终于喃喃说了什么，声如蚊蚋。 他说： “……救……救……我……” 1.4 赛罗也许想要拯救捷德，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显而易见，能救捷德的地方只有一处，但是赛罗在上一次战斗中遭受的创伤还未恢复，他并未有力量带着捷德回到光之国。最终，在击败怪兽之后离开异空间之后，捷德又恢复了一个单纯的战斗机器的样子，在战斗结束之后不知所踪。 赛罗很苦恼，他对于拯救捷德以及如何拯救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所以在与AIB分享情报的时候，也参与了对策的商讨。 “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救捷德的。”小陆说。他总是一副开朗的样子，充满热忱。 “我们内部现在对于捷德评价并不一致。不过，小陆，你好像很相信他，你有什么属于你自己的理由吗？”泽纳有些不解。 小陆作沉思状，脸颊鼓起：“……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我应该相信他……” “而且既然他自己都发出了求救，那他一定想要被拯救吧。回应许愿，这是英雄的作风。你说对不对，赛罗前辈？” 赛罗突然被问，一时有些懵，但又觉得小陆的话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泽纳倒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莫名其妙。”他评价，接着又对赛罗说：“那么就请赛罗奥特曼继续注意一下他的行踪吧。如果有必要，可以跟踪他。” “……那好吧。我也确实有些在意他解除变身的去向。” AIB的会议结束，令人叫住了小陆，说赛罗单独有话对他说。 “小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这么在意捷德的理由是什么？”令人摘下眼镜，将身体交给赛罗。赛罗锐利的目光放在小陆身上。 “……好吧。其实是因为，‘蓝色的蝴蝶’。” “‘蓝色——蝴蝶’？”赛罗难以置信。 小陆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因为，我一直在做一个有关蓝色蝴蝶的梦……不对，严格来说，那是一种蓝色的、蝴蝶翅膀一样的图案……我觉得，捷德的眼睛和那个图案很像。还有就是，我十岁的时候，遇见一个占卜师，他也提到了‘蓝色的蝴蝶’。” 赛罗似懂非懂，摸着下巴琢磨小陆的话。 “还有，我一直记得那个占卜师说过，我会成为英雄……后来我加入了AIB，帮助宇宙人，虽然很有意义，但果然我还是想要成为像赛罗前辈一样的人！” 面对着小陆闪闪发光的眼眸，赛罗忍不住摸摸少年柔软的头发：“我觉得小陆的工作和我的工作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宇宙的和平。你也是这样希望的对不对？” “嗯……是的！我希望无论是人类，还是宇宙人，都可以和平相处，大家互相理解。” “是很棒的愿望！” 目送小陆离去，令人却忍不住叹道：“这孩子很可怜的，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不过好在，他成为了这么乐观善良的一个人。我很喜欢他。” 【……我也很喜欢……】意识中的赛罗自言自语。 “嗯？赛罗你说什么了吗？” 【啊，总之，就像喜欢小茧那样吧】 “拜托，赛罗——我还不至于有小陆那么大的孩子啊！” 【……啊，麻烦！】 1.5 捷德很安静。在这一点上，伏井出K对自己制造的工具还算满意。每一次解除变身被带回基地的捷德，都会十分乖巧地自行回到营养装置补充能量。然而，每次一想到“捷德”这个名字，伏井出K总会变得暴躁。 ——因为那是贝利亚亲自赋予的名字。 那个时候，在向尊敬的贝利亚大人陈述遗传因子克隆计划之后，贝利亚大人将“捷德”赋予了还未出生的生命体，并且命令伏井出K保持监视，让这个克隆体不要有多余的自我意识。于是捷德的身体就被禁锢在培养皿中十几年。 变身之前的捷德，虽然是一副肖似人类的模样，但并非真正的地球人类。他是如假包换的、在伏井出K的身体里孕育成型的个体。人类与奥特曼的遗传因子结合几无可能，而拥有特殊相位反转器官的斯特鲁姆星人倒是可以基于遗传信息制造一个有形的生命。捷德确实是从伏井出K的身体里爬出来的孩子，以人类的伦理观来说，伏井出K可以被称为捷德的“母亲”。 ——但是“母亲”对“孩子”没有任何感情。 伏井出K甘愿成为贝利亚的工具，那工具的工具是什么？伏井出K对捷德的定位低到尘埃，但又不得不正视捷德对于贝利亚大人的特殊性。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出生的你，竟然可以得到贝利亚大人的赐名？ 伏井出K蔑视着捷德，又妒恨着他。 作为遗传信息的提供者，贝利亚的身份可以说是捷德的“父亲”。这是畸形的家庭，母亲嫉妒着孩子比她更受到父亲的重视。如果他们都是人类的话，伏井出K绝对可以被写入人类伦理学案例。 “主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作为人工智能，莱姆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她似乎对于捷德有着特殊的感情，总是想要说服自己的主人用更加温情的方式对待捷德。 “莱姆，你很放肆。” “你觉得用人类的观念来束缚我不是很可笑吗？难道因为这些东西是被人类这样定义的，我就必须要去遵守他们吗？” “主人，在斯特鲁姆星的文化中……” “闭嘴——” 莱姆终于静默，球体表面静悄悄地闪过蝴蝶状的痕迹。 碍于莱姆强大的功能，伏井出K并未舍弃这个人工智能。莱姆为伏井出K服务了很长时间，确实对伏井出K的喜恶了如指掌，再重新训练一个人工智能是浪费时间。 伏井出K有时会被莱姆彻底激怒，然后他会直接暴躁地击破莱姆的球形主体，再让莱姆自己修复。 ——亲情，那确实是伏井出K不愿揭开的伤疤。 在斯特鲁姆星被毁灭之后，他只愿意相信绝对的力量。他曾经拥有的过往的一切，都被那场永不熄灭的大火燃烧殆尽。 伏井出K已经失去的东西，是不可能再去给予捷德的。 1.6 “……救……救……我” 在怀中紧闭双眼呢喃自语的捷德精神体睁开了眼睛，一瞬间朝仓陆半透明的脸便与其重叠了起来。蓝色的蝴蝶从四面八方振翅飞过来，数量之多，铺天盖地。蝶群过后，两人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型生物站在那里，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压低的帽檐挡住了脸。他是半透明的，身体上随机闪烁着杂色的横向条纹。他的存在并没有持续多久，转瞬便消失了。 赛罗醒了。 寄宿在令人身体中的他，或许是受到令人的影响，他久违地做梦了。 梦中人是如此脆弱，令赛罗想起了他小小的朋友pigmon，那样可怜弱小，因为无力反抗而被敌人用来胁迫自己。幸好他最后还是救下了pigmon。 赛罗不想再看到任何人被利用了。 朝仓陆又梦见了“蓝色蝴蝶”。 数量庞大的蝴蝶振翅飞舞，掀起飓风。朝仓陆被吹得几乎站不住。待飓风平息，他看见了一个长发女子站在她面前。女子身着连身长裙，黑发柔顺地垂下，纤细的脖颈上系着一条白色丝巾。她对小陆温婉一笑： “小主人，好久不见了。” “……十六年零一个月又九天。” 1.7 赛罗终于发现了捷德的秘密。 解除变身的捷德，变化为人类模样，就是出现在他精神中的那个少年。紧接着一个西装革履，扯着手杖的男人带走了他。 【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令人摸着下巴回忆。 【我想起来了，他是著名作家伏井出K。留奈美是他的书迷，过几天还要去参加他的签售会。说起来，他确实是个很奇怪的人——很神秘的。】 “既然这样地话……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去会会他吧。” ＂伏井出老师，很高兴见到您！＂ 留美奈难掩激动的心情，将新书递到伏井出 k面前。 伏井出 k 脸上是一贯的优雅笑容。他接过书，向旁微微一瞥，笑容倏地消失了，狠厉的表情一闪而过。 【喂，赛罗，你收敛一下啊！我感觉他的表情不太对……】令人在意识中说道。此时他已经摘下眼镜，身体的主动权交给了赛罗。 太太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解释：＂这位是我的先生，令人。＂她拍拍令人的背，小声催促他，＂令人，打个招呼吧。＂ ＂哦——是令人先生啊，很高兴见到你。＂ 伏井出K又恢复了虚假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抹红光，这自然也逃不过赛罗的眼睛。 赛罗也不管周围全是书迷，一拍桌子，声色俱厉：＂我看到你带走捷德了！＂ 伏井出K歪了歪头：＂这位先生，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会场的保安已经开始要围过来，令人赶紧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向伏井出K躬身道谦。 ＂令人先生，请不要耽误其他书迷的时间。＂伏井出K嘴角噙着一抹微妙的笑，＂有什么话……等签售会结束再说吧。＂ “令人先生……不，应该称呼你为赛罗奥特曼更准确吧……”伏井出 k 靠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杖，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么，赛罗奥特曼有何贵干？＂ ＂我不知道你在策划些什么……但是，我不会允许你利用捷德的！他根本不愿意被你控制！＂ “是吗……”伏井出K抬起眼帘，斜睨着赛罗，“……真是奇怪啊。赛罗先生还不知道吧，捷德呢，是我创造的工具。工具是不能有自我意识的，你说对吗？” “你！” 伏井出K猛地抬手，放射出一道红黑交错的光线，冲向赛罗。 被束缚在人类之躯的赛罗，来不及躲闪，被击倒在地。 伏井出 k 走上前来，皮鞋顶着赛罗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赛罗奥特曼，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英雄做派吧。是我赋予了捷德生命，如果哪一天我想收回，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你绝不会得逞的……”赛罗瞪着伏井出K，咬牙切齿，“……绝对不会……” 1.8 收集完最后一个利特鲁之星，捷德化作光芒落于大地，恢复少年人的模样。伏井出K已在旁边等候他。赛罗和AIB的其他人也从旁边围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伏井出K把捷德抱进自己的怀里，抚摸着他的柔软黑发。 “你做得很好。” 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伏井出K，他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轻轻翕动着，望向捷德的眼神是那样温柔、亲昵，就像一对真正的亲子。 少年像是也感应到了伏井出K的柔情，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从来都是无神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神采。他呜呜地发出了模糊不清的音节，把脸埋在伏井出K怀中，磨蹭着他的衣服。 然而，下一秒，少年就软倒在了伏井出K怀里，被他抛在了地上。 伏井出K擦擦手，嫌恶道：“感谢你为贝利亚大人收集奥特胶囊。现在，你没用了。” “捷德！”令人（赛罗）冲过去，扶起地上的少年。少年已然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安详的模样像是陷入了沉睡。 赛罗愤怒地站起身，目眦欲裂。 “你竟然……” “等等！” 朝仓陆突然从旁边站出来，他带着一丝紧张、一丝胆怯，但又强撑着，立于众人的中心。 他向赛罗摇摇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没关系的。因为——” “我也是捷德！” 他摊开手掌，上面赫然躺着被伏井出K放在地下基地的奥特胶囊。 伏井出K见状，脸上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住。 “怎么会……是……是你吗！莱姆！”他嘶吼着。 莱姆的声音借助一旁悬浮的小型集体，传达给在场的所有人。 “对不起，主人。在十六年前，小主人的灵魂就已经逃走了。” 1.9 赛罗就那样看着捷德与卷土重来的贝利亚消失在了异空间的深处。 我并没有拯救你。而你为了拯救我们所有人，消失了。 “我还是想要成为像赛罗前辈一样的人！” 赛罗想起了朝仓陆曾经对他诉说的梦想，这么说着的小陆，双眼盈满了梦想的光辉。 是的，你做到了……你是如此温柔又强大的人…… 可是…… 炫目光芒闪烁，光辉赛罗的形态出现。他想要使用时间回溯的能力。 在这时，一只半透明的手握住了赛罗的手腕。 循着手腕的方向望去，是捷德，他漂浮在半空，对赛罗微露笑容。 “拜托了，赛罗前辈……不要再增加时间的负担了……” 说着，他的身影渐渐隐去。 1.10 贝利亚消失之后，伏井出K尝试以自己的力量延续贝利亚的事业，但是失败了。是赛罗亲手打败了伏井出K。接受了最后一击的伏井出K，被赛罗质问。 “伏井出K，你就那么想要为贝利亚做事吗……你，你没有一点自己的愿望吗？” “我的愿望……就是贝利亚大人的愿望……” 斯特鲁姆星人将死之际，他的皮囊首先开始腐坏，溶解。待一切消失，只剩下他身体里的核心，可以反转一切的斯特鲁姆器官。那团绿色的器官，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然后破碎成绿色的光点，扩散到了不知何处的远方。 （篇章1·完） 螺旋·篇章2：信笺与亲情游戏 2.0 坠入异空间的捷德与贝利亚，他们的身体开始湮灭，从最小结构开始分解，归于宇宙。贝利亚能看见身边的捷德，他讥笑道：“我的好儿子，和父亲一起消失的感觉怎么样？” 在上一次与捷德战斗的时候，捷德完全胜利了，而他却永远被放逐在异空间中。这一次，他们以同归于尽为结局，贝利亚的心中充满了快意。 “……你就是我父亲吗……”捷德，或者说朝仓陆，只是深深地叹道，“真是太奇怪了。我在不久之前才被别人告知我其实是另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我十六年的人生被否定了一样……” “那么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与我战斗了吗？你真是愚蠢到可笑啊捷德！” “是啊……不过，我拯救了地球……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啊，果然，这种事还是很奇怪啊……” 没有再听完捷德的句子，贝利亚身边的空间扭曲起来，这是时空隧道打开的征兆。贝利亚心中一惊，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看来是新的循环开始了。无论他将返回到哪一个时间点，这一次，他绝对要完成自己的复仇。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贝利亚看见捷德那双蝶形的眼睛，闪着幽蓝色的光。 2.1 贝利亚看见了，伏井出K熟练地剖开自己腹部，从里面取出一个完全成形的胚胎。 纵然他漫长的生命中看见过各种各样奇异的情景，他仍然觉得震撼、而又无比荒诞。伏井出K比贝利亚想象中得还有忠诚与决绝。 而这种忠诚，有时候过于沉重，没有任何人可以承受。 贝利亚第二次回溯的时间点，仍然是捷德计划诞生的时间点。由于上一次的失败，即使将捷德完全cao纵，他也依然没有逃过被捷德打败的命运，所以他决定亲自监视捷德的成长。这一次，他命令伏井出K时刻保持思念体通讯，让他时时刻刻盯着捷德。 捷德拥有贝利亚的遗传基因，又以伏井出 k 的身体孕育……虽然贝利亚并不想承认，但是捷德可以被称作他们二人的后代。 ——然而他并不想玩无聊的亲情游戏。 不过，贝利亚灵光一现，有了另一种想法。 虚伪的奥特战士，总是宣称自己的种族是为了＂守护＂而战。亲情对于他们来说，是维系彼此的重要羁绊，是战斗的重要理由。那么，对于注定成为奥特战士的捷德，亲情一定会成为他生命中重要的东西。 在过去，贝利亚虽然只想以名义上的父亲牵绊捷德，但他们毕竟没有相处过一日，那亲情终究只局限于单纯的生物角度。但凡有着亲情这一概念的种族，亲情或许仅仅由血缘定义，但同样也需要时间、需要责任、需要很多其他的东西去巩固。 贝利亚抚掌大笑。 ——那么就来试试吧，所谓亲情的游戏。 2.2 诸星哥哥： 展信佳！ 很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你最近怎么样？我今年升上了初中三年级，感觉已经要开始为了考哪所高中而烦恼呢。我也有问过K关于这个问题，但他依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随我便。感觉如果我说现在退学去打工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吧。不过如果学校组织三方会谈的话，K会去的。我从小到大所有重要的场合他都参加了，前一阵子的开学典礼，我也和他在校门口拍了合照。照片里他倒是有在笑着，还有他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很和蔼的样子。可是，他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冷淡的样子。 啊，抱歉，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无论如何都想找人倾诉。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我觉得我和K与其父子不一样。比如说，我不能称呼他为“父亲”，而必须称呼他为“K”。比如说，我有两个父亲，我以前和你提到过的，我只能在每年生日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到现在我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话说两个父亲这种事，我其实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有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和班上女同学爱看的那种BL漫画是一样的感觉呢？我的名字是朝仓陆，但是我们家没有任何另一个人也姓“朝仓”。这么想的话，我觉得我已经触及到了真相！也许他们是恋人，而我只是他们领养的孩子。真的好奇怪啊。诸星哥哥，你那里也有许多像我一样特殊的家庭吗？还有，另一个父亲总是让我以后为他战斗，说我是他的儿子，就应该为他奉献一切。 “奉献一切”这样的话，感觉很奇怪啊，虽然说，作为子女，为父母做点什么是应该的事情。你怎么看呢？我记得诸星哥哥你总说，你生活在一个与我这里很不同的地方。你是生活在国外吗？我的信总是很久才能寄到你那里，我也要好久才能收到你的回信。 对了，最近“闪光侠”又有新的系列了！超帅的！好遗憾啊，听说你那里看不到闪光侠。闪光侠真的超——帅的，如果以后能见到你的话，我会送你一个周边的。 希望能尽快收到你的回信。祝你一切顺利。 朝仓陆 朝仓陆把信纸叠好，放进信封。信封上只写了“收件人：诸星真”，并没有具体的收件地址。朝仓陆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和这位见不到面的哥哥信件往来，他知道并不需要地址，他的信件总会寄到收信人那里。 上学路上，他把信件投进邮箱。之后，一只展翅的蓝色蝴蝶，落在了信封上。 2.3 小陆，收到你的信我很意外！看起来信已经寄到很久了，不过最近忙着出任务，我现在才有时间给你回消息。关于你家庭的事情，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像我老爹，他对我就很严厉，之前几千年（划掉），不，我的意思是，他很长时间甚至都没有承认我的身份。不过我倒是没什么不能原谅他的，我们对待亲情的方式可能和你们有些不同。BL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同性生殖吗？我之前没听说过这种事，不过我想希卡利可能知道什么。啊，对了，希卡利是一个很厉害的科学家，是那种，发明的道具可以影响宇宙命运的科学狂人。最近他的实验室被人盗走了重要的道具，我可能要去调查这件事。先说这么多了。我不怎么会写你们的文字，但我很喜欢你说的关于你们文化的事情。诸星真。 2.4 诸星哥哥： 展信佳！ 快一年了我才收到了你的回信。最近我在准备高中入学考试，每天课业都很忙。今天是抽空给你回信。收到你的信真的很开心，虽然时间有点久。 最近我和K的关系越发紧张了。我觉得他似乎在准备什么重要的事情，经常几日不回家。他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有的时候真的有在怀疑，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吗。啊，不对，我有两个父亲，他们是不可能有小孩的，所以我确实不是他们亲生的。因此他对我这么冷淡也可以理解……不过，我真的很羡慕别人的家庭，如果我的亲子关系也可以更融洽就好了。 我有鼓起勇气问过关于我的身世，K却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要被人类的定义束缚。我不懂他的意思，听起来就像是说他不是人类，我也不是人类。这太奇怪了。 前几日是我十六岁的生日，和以前一样，简简单单地吃了蛋糕，和另一个父亲通了电话。父亲也是反复和我说，我是必须要为他战斗的存在，就像K一样。其实我有很不好的感觉，诸星哥哥，我很想告诉你，我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就像我在“闪光侠”里看到的，主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城市已经毁灭那样，我感到非常非常不安。我最近总是有奇怪的梦，醒来总是感觉很沉重、很悲伤。 如果能见到你就好了。 祝好 朝仓陆 2.5 诸星哥哥： 对不起，前一封信没寄出去多久，我又忍不住给你写信了。发生了令我震惊的事件，我真的好迷茫、好难过。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诸星哥哥，如果有一天，你的父亲告诉你，其实他不是你的父亲，而是母亲，你会怎么做？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真正的亲生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你会怎么做？如果有一天，你的母亲告诉你，你其实是不被爱着的存在，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愿望的存在，你会怎么做？ 这一切……实在都太荒谬了。K说他是我的母亲，人类意义上的母亲。我不明白，难道K是女性吗。还有，他让我去为父亲战斗。我的父亲，是十分邪恶的存在，他说，我必须要帮助父亲完成他的统治计划。他说这一切的时候，眼睛里从来都没有我。他说我现在这个模样一点都不像父亲。他的眼睛里没有我。是的，我都看出来了。眼睛是感情流露的地方，但是K从来看不见我。所以他才会说很刻薄的话，他说我是工具。我忍不住问他，难道这十几年来，你对我一点亲情都没有吗。K说，他不再相信任何情感，他只相信绝对的力量。 我问K，你难道不是自愿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K说，你只是作为完成父亲的愿望而活着的，你的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 原来我……是不被期待的存在吗……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明明不久之前，我们还度过了一个不算温馨的生日；明明不久之前，K作为家长去参加了三方会谈；明明不久之前，K还和我拍了入学纪念照…… 我真的好难受……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 对不起，诸星哥哥，我要去战斗了，为了……父亲，为了……K。我不知道，我想是不是我去战斗的话，他们会开心，会对我更好一点。我不知道。我明明是想要成为想要像闪光侠一样正义的英雄……我不知道…… 我应该不会再和你写信了。一直以来谢谢你了，诸星哥哥。 朝仓陆 2.6 小陆，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最近会去地球，希望可以见到你。我也想告诉你，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每一个生命都是伴着光诞生的。还有，坚持你内心真正的选择。诸星真。 2.7 贝利亚再次棋差一着。 面对着再次选择与他为敌的朝仓陆，就算融合了伏井出K也无法战胜。贝利亚勃然大怒：“我可是从头到尾扮演了你的父亲的角色……你怎么敢……你竟然敢与你的父亲为敌？” 朝仓陆轻轻接住已经脱力的父亲的身体，以他瘦小的身躯抱着父亲，轻声说：“父亲……正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你累了吧，一次又一次地复活……我知道，其实你不是真的想要毁灭一切……对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打败你……朝仓陆……为什么你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小小的少年让父亲枕在他的胸膛上，轻声答道：“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我有在乎的东西吧……” “……父亲，睡吧……和K一起……” 2.8 小陆，你有收到我的信吗？已经很久了，不知道你在地球上生活得怎么样。我曾去过一次地球，但是并没有见到你。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面啊。诸星真。 赛罗送出自己的信，他看着蓝色的信使落在信笺上，随后又消失了，带着这封永远也无法送达的信。 （篇章2·完） 螺旋·篇章3：终焉与王的传说 3.0 一切并未结束。循环还在继续。 贝利亚又经历了数次从捷德计划开始的循环。每一次，都以他看见捷德从伏井出K的身体中诞生为开始，又以他被捷德亲手予以终结为结束——每一次，每一次！仿佛他的结局已经注定，只是一再地重复他耻辱的失败。 即使他又反复尝试各种计划，反复重演虚假的亲情游戏，反复玩弄捷德的内心，捷德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与他为敌，一次又一次与他同归终焉。 ＂你在玩弄我吗——＂在又一次的循环即将开始之前，贝利亚咬牙切齿，对着虚空嘶吼，让那玩弄他的幕后之手现身，＂我知道你就在这里！给我滚出来！＂ 威严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贝利亚。这不是，礼物，。＂ “贝利亚，你不会真的以为玩着一家三口的角色扮演，就可以结束你的循环吧……你以为只有你可以随便玩弄别人的内心吗……” “你好好想想，在你的命运漩涡中，会是谁心怀不满，会是谁想要改变命运，会是谁在祈愿？” 是你自己吗，贝利亚。 还是—— ＂现在，去继续你的循环吧，＂那背景音在嗤嗤笑着，＂去接受吧……那连宇宙的法则都可以改变的、巨大的愿望……＂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贝利亚对着那无形之手怒吼着：“你给我等着……等我征服宇宙，我一定会找到你，把你撕个粉碎……” 3.1 今日，宇宙帝王薨。 王是寿终正寝，容貌安详，昔日的狂霸戾气都褪去许多。 昔日的臣子为他送上宇宙的花束。 葬礼结束后，已经垂垂老矣的格罗剑带着他小小的子孙来到帝国宫殿的外围。眼前的宇宙空间，泛出橙红的颜色，像在燃烧一般。 “孩子，看到了吗，这是宇宙的终焉。” “为什么这么说呀？” “因为王征服了所有的宇宙，宇宙的平衡被打破了，宇宙即将终结，然后迎来新生。” “王……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大概是因为……王他从始至终，都是个很寂寞的人吧……” “爷爷，你可以给我讲讲王的故事吗？” 格罗剑点点头，拉着孩子坐下，王的故事娓娓道来。 3.2 宇宙中存在着一个光之国度，每一个居民都是光之子。他们循规蹈矩，十分死板。他们的力量来源，是国家中心的光之火花。其中一位光之子，想要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于是他触碰了光之火花，这在光之国度被视为禁忌。于是这名光之子被驱逐出了光之国度。 流落到荒芜星球的光之子，却得到了恶魔的赠予。他获得了来自黑暗的力量，成为了强大无比的暗之子。 那黑暗的力量，一开始并未与光之子完全融合，它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光之子的身上，居然有着轮回的记忆。 “爷爷，什么是轮回？” ……嗯，总之就是，他能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也就可以规避未来的各种障碍。 “唔，好厉害。” 黑暗的力量，看见了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看到了会成为敌人的人。于是在他与光之子完全融合之后，就让他去消灭了所有未来会成为敌人的生命体。就这样，我们的王诞生了。 庆贺吧，可以看透一切未来的王，他征服所有宇宙的伟大旅程即将展开—— 格罗剑望向远方，回忆起了他和王四处征战的时候。 不过，王的旅程并不是那么顺利。事实上，就算提前消灭了可能会出现的敌人，有一个特殊的存在，仍然试图阻止王的宏图大业。 那似乎是个时空旅行者，他总是穿着黑色的披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的出现总是无法预测，他的存在也极其不稳定——我们尝试用仪器去观测，但是没有办法预测他可能出现的地点。我们推测，他的主要成分应该是光粒子，充满了随机性，无法预测，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和那群光之子是一样的。 ……我想起来了，当王准备杀死他的一生之敌的时候，那个旅行者第一次出现了。 3.3 王未来的一生之敌，是一个特殊的光之子。因此，王准备在那个光之子没有完全成长之时，抹除他的存在。那一日，王回到了光之国度，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个还是小孩子的特殊光之子。当王准备要下手的时候，旅行者出现，想要阻止王。 “咦！那他成功了吗？” 当然不可能！那个旅行者的不稳定状态，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因此，他只是出现了几秒。王依然成功地扫除了一切障碍。 提起这件事，格罗剑的语气夹杂着些许迷惑。 其实，我总觉得王知道这个旅行者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旅行者的真实面貌，或许是因为那个旅行者说了什么。但是，王并没有告诉我们。 王没有义务告知我们这些臣子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敢去问王。许多时候，王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王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我总会觉得，王是孤独的……孩子，你看，我遇见了我的伴侣，生下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遇见了你的母亲，生下了你……繁衍既是本能，也是一种需要。王曾经是光之子，他的种族是光之子。但最后光之国度覆灭了，他的种族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们确实不知道，到了王这个程度的存在，到底还有没有种族存续的欲望。我们曾经尝试旁敲侧击地问过王。王却问了我们一个奇怪的问题。 【斯特鲁姆星……还存在吗？】 “斯特鲁姆星是什么？” 斯特鲁姆星曾经是一颗繁荣的星球。不过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毁灭了。 “那也是王的战绩吗？” 不，并不是。 斯特鲁姆星是自我毁灭的。 3.4 斯特鲁姆星是一颗很小的星球，人口稀少。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斯特鲁姆星人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他们的体内存在着一种反转器官，如果好好利用的话，可以颠覆一切。有许多势力垂涎这股力量——哎，如果能为我们的王所用就好了。斯特鲁姆星人生性善良，爱好和平，他们虽然十分弱小，但又有着一种顽强的个性。据说，有一群宇宙强盗想要侵略他们的星球，斯特鲁姆星的统治者就做了一个无比决绝的决定。他们选择自我毁灭，以防止他们的力量落入别的势力手中。 “哇——我觉得他们很勇敢。” 是这样的。这件事情在宇宙人之中很有名。或许是王也有所耳闻，所以才问起来有关他们的事情。 当王听说斯特鲁姆星已经毁灭之后，又问我们有没有幸存者。 哎，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我和斯兰他们面面相觑。如果有幸存者的话，估计也流落宇宙中，难以找到啊。 “爷爷，你这样感觉很不厉害啊！” 你这孩子……你爷爷我可是很厉害的，当然和王比起来不算什么。 我们还是如实告知了王关于斯特鲁姆星幸存者的事情。那时他未表现出任何喜怒，幸好也未迁怒于我们，只是让我们别再提关于子嗣的事情。 “啊，所以，王没有任何孩子？” 王真的没有孩子吗？格罗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曾经听到过那位神秘的时空旅行者，对王说过的一句话。 “迷途知返吧，父亲。” 3.5 “爷爷，讲讲王征服其他宇宙的故事吧。” 嗯。 在征服平行宇宙的过程中，王表现出了更多的暴戾。我们觉得，他从未真正满足过。平行宇宙很多，但每一个宇宙发展的程度并不一样，有的宇宙有很强大的敌人，有的宇宙轻轻一碾就碎了。所以，到最后，我们都感觉有点疲惫的时候，王却从不知餍足。我们都能察觉到，王是被压抑了太久了，或许是因为他有着轮回的记忆，他有什么未曾满足的心愿，他才那么坚持地扩大自己的版图。 后来，我们制造出了非常强大的战争机器，王也就渐渐减少了亲自出战，而是坐在幕后指挥一切。 我说过的，我经常看到王一个人坐在他的王座上——王不会表露脆弱，但是他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孤独。 “那么……孤独是很难以忍受的事情吗？” 并不是这样的，对于强者来说，孤独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他们强大到足以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不会再有牵绊。他们强大到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与他们比肩。我无法对王的孤独妄下定论。我们从不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词汇。 不过，王今日离去了，我果然还是觉得，王真的很孤独啊。尤其是，在王的广阔版图面前，他的孤独是那么渺小，但是又那么尖锐。 “王拥有了宇宙的一切，那他还算孤独吗？” 你说得很对。但是，王坐拥茫茫寰宇，看起来他是拥有了很多，但除了这些，他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王对于他的一切是否感到满意。他几乎花费了毕生心力去征服一切。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征战，他的身体似乎垮掉得太早了，几乎没有好好享受他的胜利果实——虽然他确实是没有什么痛苦地离去了。 但是，我仍然为王感到惋惜，因为他拥有的这一切，无人继承，也无法跟随他一起离开。 孩子，你看，今日结束之后，我们或许就要迎来宇宙的终结了。 “这是王造成的……爷爷不会怨恨他吗？” 不会的。因为，我还和你在一切，我还和我们的族人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宇宙为王的逝世，而奏响的挽歌吧。 3.6 帝国的臣民聚集在外面，一起迎接宇宙的终焉。 王躺在他的永眠之地。 此时，无数的蝴蝶在他的身边飞舞。待蝶群散去，一束来自地球的普通花束，静静地放在王的身上。 ——那是赠与父亲的花朵。 （篇章3·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