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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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奔跑后的缺氧外加深紫色的T恤把Ryota衬得白里透红,粉中带嫩。 清风霁月的眼波始终有着午后暖阳下的水光潋滟。 他认出了那晚理发店的男生,担忧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对方。 “那个…撞到的地方没事吧。” Hiroaki慢半拍地摇头:“不不不不,我没事,你…你…你的头…我…我的嘴…嘴…嘴。” 哎呀,他咋结巴了,连日语都不会说了。 “没事就好。” 为不使对方尴尬,Ryota会心一笑,接上未完的话。 看来是撞得不轻,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心系进站的电车,不自觉地瞥向站台。 “抱歉,我要去赶电车了,下次见。” “哦哦…” 人与人之间是存在某种特殊磁场的,不然Hiroaki怎么会任由紫色背影吸走失魂的眼睛。 “下次见,Ryota。” Hiroaki机械地摇手再见,脸颊上似有两朵桃花旋转,姗姗来迟的笑容春心荡漾。 紫色背影逐渐缩小变成一个模糊的点,怒放的心花也随之枯萎飘散。 下次什么时候能见?是像今天一样碰运气的相遇?还是像那晚一样没皮没脸的智取?唉,真是… 诶?不对啊,他也要坐电车。 “喂!等等我。” Hiroaki大梦初醒般,加足马力冲向站台。 “铛铛铛…” 电车进站前的红灯闪动,道路两旁的黑黄栅栏迅速放下,世界在等待中静止。 短暂的停留后,复古老旧的电车关上门,缓缓向目的地运行。 耳边响起的语音播报让Hiroaki悬着的心落下。 还好没耽搁太久赶上了,否则他就失去这份兼职,筹不齐学费了。 在这个善用填海来追赶人口增长量的发达国家,大学学费出奇的贵,不仅如此,还要坚持传统的教育理念,让大学生自己承担。 在没有文凭的情况下找工作并不容易,除了脏活累活的兼职,能供人选择的或许只有皮rou生意。 许多大学生不愿误入歧途,每日省吃俭用,为的就是存够学费,继续完成学业。 比如这趟慢过老年代步车的有轨电车,哪怕要赶时间,哪怕有学生车费半价特权,都会因为便宜坐上这趟电车。 虽然慢了点,好在窗外的风景不错,可以短暂地将这些烦恼抛之脑后。 电车平稳地行驶,今天的乘客比往日多,Hiroaki拽着吊环,没事就环顾一周看看有没有多余的位置空出,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他也不想站到底。 当目光流转到车厢中段靠近后门处时,他的眼睛一下大放异彩。 Ryota? 紫色背影一手抓着吊环,一手正在看手机。 电车有三节车厢,本以为就此错过,没想到两人在同一节车厢。 黄头发的脑袋朝一个方向来来回回地转动,不知道看了多少眼,终究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走了过去。 “你好。” Ryota回复着消息,闻声抬起头来,被吓得肩膀颤动。 这不是刚才撞见的人吗,他过来干嘛,还贴得这么近。 “你好。”Ryota点头回应,局促不安地放下吊环,改用另一只手抓较远的吊环,隔开两人的距离。 “我叫Hiroaki。”黄发少年步步紧逼,泰然自若地跟着换手,刚好握在匆忙逃离还有余温的吊环上。 Ryota没再后退,两只扑闪的眼睛看向一旁的人,回以礼貌的微笑:“你上个星期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啊…是…是吗?”被能再次见面的兴奋冲昏头脑的Hiroaki,突然想起上周的撩sao,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出东京铁塔了。 他想说点什么来挽救这糟糕的局面,可脑子里乱成接收不到信号的雪花屏,彻底哑巴了。 “你在京都读书?”Ryota衔接自然的问话,好像并不在意昨晚发生的事。 “啊对。”Hiroaki条件反射地应答,表情却是诧异懵圈的。 “在哪儿读?读的什么专业?我四月才上的大学,你应该和我是一届的吧?”Ryota发出查户口三连问。 “啊对对对,是一届。”Hiroaki看着亲切可爱的脸庞频频点头。 气氛比想象中活跃,他不能这么被动下去,要抓住机会了解对方。 “那你读的什么专业?” “这个…” 两人就以上专业问题学校问题年龄问题,进行了友好深刻地交谈。 结果有了重大发现。 俩人压根没在一个学校。 而且距离隔得老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认真听完的Hiroaki只感失落,不感意外。 他就读的大学是学习美发的圣地,只有这一门专业。 原以为不在一个学校,至少离近一点,这样见面什么的容易些,现在好了,隔着十万八千里,他怎样畅谈人生理想,研究人体结构。 上天千万不要给他一个美丽的邂逅,再残忍地让其中擦肩而过。 - 走走停停的古董电车,不知到了哪一站,大肆涌进一批人。 还都是一群经历大采购左一袋米右一桶油的欧巴桑。 善解人意的Ryota见状松开吊环,往后门移动位置腾出空间来,可他低估了人群的数量,稀里糊涂地被挤到车厢尾部的一个偏僻角落。 为了方便下车,他想越过人群去到后门,结果发现正对着的人像一堵墙把他牢牢包围了。 “抱歉,有点挤。”Hiroaki不好意思地点下头,这里没有吊环,只能靠扶车窗稳住重心。 所以莫名其妙壁咚了。 电车慢悠悠地开到下一站,又有人挤上来。 骤然缩短的距离,在Ryota俊俏的脸上疯狂闪现危险叹号。 他退了又退,战术性地把书包背到前面,想借此守住个人距离。 但天不遂人愿,一个圆润臃肿的欧巴桑挤上车,造成蝴蝶效应,似飞来横祸的皮球砸中Hiroaki的腰。 188的大块头瞬间失去平衡往前倾,重重地栽倒在单薄的身体上。 鼻尖传来奶香的蛋挞味(?) Hiroaki来不及判断,赶忙起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他可没有耍流氓,纯情的少男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说谎就让他被河童拖下水吃掉。 “没…没关系。” Ryota扭过头,洁白如玉的脖颈红彤彤。 有了刚才的意外,他将整个后背贴紧冰凉的玻璃上,恨不得嵌进去。 与此同时,明亮的双眸绝望地看向车门,传递无声的哀求:‘欧巴桑们行行好,不要再挤了。’ 上帝仿佛听见了他的祷告,正准备实现他的愿望,不料被另一个声音截胡。 ‘挤啊,快挤啊,像刚才一样快挤啊。’一本正经仰头装深沉的Hiroaki,内心澎湃得恰似脱掉裤子顶竹竿上摇旗呐喊的野生老色批。 不耍流氓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刚才没耍流氓,并不代表他不想像刚才一样耍流氓。 可惜上帝是公平的,没有带来二次亲密贴贴,只带来了更多的欧巴桑。 距离再次缩短,Hiroaki被近在咫尺的头发戳中鼻子。 他往下瞄了一眼,觉得气氛都到这儿了,不搞点小动作,对不起命运的馈赠啊。 在隐蔽的地面,黑色帆布鞋乖巧地椅靠车窗倾听到站的语音播报。 借助人群涌上车的猛劲,白色球鞋快准狠地抵上来。 脚尖对脚尖的压制,黑色帆布鞋害怕地向左移。 原本为保护自己紧闭的双脚,变成虚掩的大门,欲拒还迎般春光乍泄 白色球鞋没有胡搅蛮缠,只找准时机,光明正大地提起右脚,挤进狭窄缝隙的帆布鞋中间。 受到入侵的双腿身不由已地自动打开了 Ryota抓书包的手一紧,抬头瞪去,正好撞见酷冷又若无其事的眼神,他羞怯地侧过脸,耳垂红得渗血。 可怜的细腿合也不是,张也不是,就任凭挨着的裤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触碰。 - 电车不声不响地行驶到独栋的居民区。 阳台上鲜艳的衣服随风飘扬,庭院里绿植枝枝桠桠地探出围墙外,垂挂的禁果青绿迷人。 阳光被车窗过滤成光影,如万花筒般在少年们不安的脸上来回试探。 两人的距离已近到按头可亲的地步,Hiroaki体贴入微地伸直手臂扶着车窗,假装拥有绅士手。 那能把盾牌灼穿的guntang目光,如同动物的长舌,把俊俏的侧脸从内到外舔了个遍。 太好看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大眼睛高鼻梁,乌黑的短发,白嫩的小v脸,做梦都梦不到这般姣好的面容。 Hiroaki有私心地将膝盖往两腿间顶,再将手臂贴上车窗。弯腰曲背的姿态,像是要背着一车厢的乘客把身下的小人悄无声息地吞掉。 他略微歪头,颈窝处参杂奶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不像洗发水的味道,最直观的感受是蛋挞,酥脆香甜,葡式的焦糖,蘸点蓝莓酱… 诶?他是饿了吗? 嗯…好像有一点。 Hiroaki盯着轮廓立体的侧脸试图望梅止渴,没一会儿就犯嘀咕。 ‘唉,怎么不把脸转过来聊聊天啊,刚刚上车的时候不是聊得挺好的吗,真不明白那车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他嫌弃地晃一眼窗外。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哇塞,真好看。 望向车窗的Ryota,终于蹲到可怕视线的离开。 他回过头来,深呼一口气。 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社牛吧,不会尴尬,不会害羞,挨这么近了,还在往前靠。 换作是他可不行。 因为…他喜欢男孩子。 来自芸芸众生的特别,在成长的道路上开满玫瑰。 无论路途多遥远,是平坦,是颠簸,只要是准时安全的,电车可以直行,也可以转弯偏离常规路线。 Ryota坚定地认为,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是没有与相同身体靠近心脏就砰砰跳的感觉,所以才满不在乎地肢体接触。 他低下头感慨之余,想活动一下脚,可隔在两脚间的白色球鞋像拦路劫色的彪形大汉,稍有反抗就要被撕烂衣服捆绑起来强制的霸道专横。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不仅脚痛,腰也跟着酸。 Ryota坚持不下去了,盘算着跟这位同学商量商量,让他捎捎脚,自己换个站姿。 可是…这个人的侧脸好凶哦。 染烫的头发褪色变黄,长长的刘海覆盖眼睛,时下最流行的独树一帜?高深莫测?欣赏不来?依旧很帅的高冷范造型。 M唇丰满性感,嘴角往下撇,两旁嘟嘟rou有戾气但不多。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小伙几不好惹,快跑快跑。 那晚在理发店有过一面之缘,Ryota就觉得这个人粗鲁没礼貌。 即便将察言观色的高情商演绎得淋漓尽致、拍案叫绝,却也难逃命运的捉弄,再度陷入苦恼的漩涡。 上次他能解决,这次一样没问题。 “那个…” 刚张嘴发音,凶巴巴的侧脸冷不丁地转过来。 Ryota如同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迅捷低下头,佯装波澜不惊。 待躲过“危险”时,他悄悄向上窥探,好几眼后才确定那个人没看他,而是呆板地直视前方。 深埋刘海不见天日的眼睛在相差几公分的身高前重现人间。 凌厉的下三白眼,偏偏眼角耷拉,和盯谁谁必须消失的下半张脸组合起来,神似隔墙听见恶犬狂吠,打开门一看,呦呦呦,路都走不稳的小奶狗啊。 脑洞大开的幻想太有画面,Ryota忍不住抿嘴憋笑。 貌似也没那么凶。 他摸了摸鼻子,开始肆不忌惮地打量。 冷白色调的肌肤在强光中能见细小绒毛,专属于左侧的黑痣如潸然而落的泪珠,碎成琥珀水滴镶嵌在干净稚嫩的脸颊之上。 还有个性十足的耳钉… 嗯? 为什么只在右边带耳钉? 天呐! 难道… omg。 他误判了,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喜欢男孩子。 冷静冷静,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个人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和他挨这么近。 哦~漏! 他就这么没有魅力吗,弯的直的都看不上他。 太失败了—— ‘啊,好饿呀,居酒屋包饭吗。’被别人看穿还一无所知的Hiroaki已饥肠辘辘,没法思yin欲。 也不知道为何今天这趟电车尤其的慢。 他撤回扶窗的手,背过身后,拉开书包链,伸进去瞎摸一通。 啊,找到了,诶?饼干怎么只剩一包了,他记得有很多的。 相信会有奇迹发生的少年又找了一遍。 幽暗逼仄的空间里顿时掀起风暴。 大悲大喜的情绪在隐匿的眉毛上唱独角戏。 书包里的手不得不接受现实,烦闷失落地摩挲揉捏饼干袋子。 少年绷紧唇,渐渐焦躁不不安,纠结困惑的眼神时而落在车窗外后退的街景,时而瞟向车内的各类陌生面孔,最终朝身下心动不已的人停泊观望。 在紧张到快缺氧的脑中反复练习措辞、犹豫再犹豫后,将饼干递了出去。 “请你吃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