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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拱手道:“都是微臣治家无力,一心忙于政务却忽视了家中弟子的教养,居然让不肖子弟闹出了天大的祸事。唉,本该立刻进宫向公主请罪,无奈微臣长年重病缠身,忽闻此事,更是被气得旧伤复发,卧病不起,一直拖到今日才匆忙进宫,只求公主宽宏大量,若是要罚,便罚微臣一人,不要累及微臣的家属亲眷。”说着诚国公就作势要跪下,王微哪里能真的让他跪,使了个眼色,两边的内侍们七手八脚的上去托着他的手臂将他架起,重新按回椅子里。王微依旧一脸茫然:“国公为何要这么说,我竟然一句都听不懂。您乃是朝中重臣,国之栋梁,父皇经常教导我和英王,说平素一切大小事宜都是靠着国公才勉力支持。再说我一个女子什么都不懂,您这么说真心叫我惶恐不安啊。”诚国公苦笑着连连咳嗽,嘴唇都失了血色,看上去好生虚弱:“微臣岂敢,殿下言重了。”王微正色道:“不重不重,若是不信,国公大可以亲自去问父皇,临行前父皇还专门嘱咐过我,叫我回了长安后不要任性,凡事都要听国公和丞相的,毕竟两位都是对朝堂忠心不二的重臣。若是有什么事情,立刻找你们绝对没错。这句话我可是一直牢牢记在心底,时刻不忘。我大唐的江山如此稳若磐石,都是两位的功劳。”诚国公咳嗽得更厉害了:“殿下这么说,微臣哪里当得起,不敢,不敢。”“呵呵呵,当得起,若是连国公都当不起,天下就再也没有别人当得起了。”两人互相耍了一通花枪当做试探,王微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上来就打着幌子想甩锅,还仗着身份辈分威胁,不愧是王雁的爹,父子两人一样可恶。不过王信那边也略觉诧异,公主比他预料中要老练得多,一通夹枪带棒的话说得活像个老油条,不太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小姑娘。之前家里兄弟商议时还觉得这一切都是陈玉在背后借着公主的名义搞鬼,现在看来,倒像是公主自己的主意。王信暗暗纳闷,公主搞这些事情,其目的究竟为何?真的是想以此逼迫王家答应婚约快点娶她进门?可是看公主的样子又完全不像啊。你来我往的扯淡一番,虚虚假假的说了好几轮毫无意义的废话,王微才终于在王信的再三暗示下仿佛想起了什么,“恍如大悟”。“哦,原来国公竟然是为那件刺客的案子进宫的吗,哎呀,这可真是误会大了,确实,被抓住的刺客身上搜出了带有王家印记的东西,而且自己也招认了是奉了王家的命令潜伏进宫刺杀于我。可这样的假话我肯定不会信,更谈不上什么治罪。我连父皇都没有告诉,直接吩咐陈公公当做一般的案子办了。国公放心,肯定不会牵涉到你们,我虽然是个女人,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王信虽然是个资深人士,却也被王微这一套cao纵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王微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信,况且里面包含的意思已经不是暗示,而是在明示了。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试探的问道:“公主如此深明大义,实乃我大唐之幸,这般恩情,我王家上下铭感于心……”王微挥手道:“其实也没有国公想的那么大义,本宫将此事压了下来,纵然是深信父皇的话,认定了国公府上下定然都跟国公一般勤勉克己,兢兢业业,绝对不至于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另外吗,倒确实是想故意卖您一个人情,求您帮着办点事呢。”王信暗道一声“来了”,想起了弟弟所说的那番话,心说看来回去得好好劝说一番儿子,让他以家族为重,认了这门亲事,别再任性。虽然王信不觉得公主能带来多大的麻烦,可她到底名义上是君,他们是臣,真的存心要找王家的茬儿还是挺难解决的。再说娶公主进门带给王家的好处大于坏处,毕竟现在皇家也就这么一个独苗的公主啊。正在默默权衡利弊,只听王微幽幽的叹了口气,黯淡的道:“可恨我从小任性惯了,自以为仗着身份无所不能,犯下了许多过错,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道理,我居然还是最近几日才想通的……”王信一听这话顿时就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觉好像要坏事,果然,下一刻便听公主仿佛很悲伤的道:“和王大公子的婚事,本就是我勉强得来的,为此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想必令大公子十分不快。既然如此,今天当着国公的面,我恳请国公代为出面,和我一起联名上书给父皇,解除了这门亲事,如何?”王信自然吃了一惊,脑子里飞快的盘算清理了一番公主这番话背后的动机,他怀疑是不是有谁从中挑唆破坏,想通过公主来对皇帝吹风,诱导皇帝厌恶王家。但是见王微神情平和眼神清澈,王信又觉得不像。其实一开始他对这门亲事就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以王家的地位,娶不娶公主都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他们家娶的公主可多了去了,连他自己的母亲都还是出自正宫皇后所出的公主呢。只是儿子十分厌恶这桩被强加在头上的婚姻,不止一次的表达了对公主的反感和抗拒,所以王信才一直睁一眼闭一眼,皇帝那边不说,他也就不主动提及关于如何安排筹备婚礼的事情。可现在公主本人居然也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就不得不让王信心中产生不安和疑惑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皇帝在背后暗示过什么,才导致公主骤然态度大变。这样的话,可就大大的不妙,王家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彻底无视皇帝的地步。王微假装没注意王信对自己暗中的观察打量,自顾自的继续道:“国公应当知道父皇是个宽宏的人,假如是大公子单方面提出解除婚约,父皇一定会不喜。可要是我们两方都表示不想缔结这门亲事,父皇肯定会让步的。再说国公也不必担心父皇迁怒,您跟随他多年,应该比我更懂父皇的性子,他通情达理,又素来体贴,哪里会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王信怎么会察觉不到王微在给自己挖坑,他要是不认同的话岂不是在说皇帝是个很记仇心胸狭窄的人了,只能苦笑着道:“殿下,这也太突然了……”王微若无其事的道:“不突然吧,我不信国公不知道,当初乱军入城我差点命丧于乱军之手,好不容易捡回条小命,王大公子都没有上门看过我一次——哦,我不是说记恨这件事啦,但那个时候我以为王家的态度就很明显了呀。”王信被王微这番话说得梗了一下,他怀疑王微这是在当面嘲讽,可是见王微笑得一脸无辜,总不能自己把脸凑上去给人打。但以王信的城府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手足无措,当初纵容了儿子的行为,他就知道大概会得罪公主,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想到公主会是这般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