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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吞搬进浴室着实费了茨木一些功夫,甚至于将人放进浴缸的时候还手打滑磕了这人的脑门,结果酒吞仍旧呼呼大睡。 茨木给自己处理的时候,心想看来他之前猜测是对的,返祖现象肯定已经对酒吞产生了影响,毕竟往常这样折腾,按照酒吞的警觉程度早都醒了,今日却像是耗尽电量一样,任由茨木给他冲洗,拖回床上,吹头发盖被子,还是呼吸平稳的睡着。 做完这一切,小浣熊累到虚脱,本想第一时间联系星熊,但见酒吞人形状态维持的还算平稳,索性自己也上床拉开被子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好好把精力养足了才能在后面几天应付这头随时会暴走的狼。 这一觉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的七点,茨木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睁开眼的时候头脑都在发沉,颇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糊。 他努力眨了眨眼,在理智回笼视线清明之后才看清自己正对着酒吞的胸口,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抱着酒吞的上半身,双腿绞着酒吞的一条腿,还把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的红色狼尾巴反缠到了自己腰上。 而对方一只胳膊习惯性搂着他,另一只手搭在眼前,仍旧睡得很沉,茨木探头看了看他的枕头,判断出这人甚至连翻身都没有过。 原来有人返祖现象是疯狂睡觉吗?茨木一面松开自己手脚,一面默默思索道,他凑过头去,把下巴搁在了酒吞的肩窝,盯着对方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停了几秒,快速伸手用指甲捏住其中一根往外一扯,艹,没掐住扯空了。 他又试了几次,遗憾因为胡茬太短频频失误,只好放弃了。 茨木躺了一会儿,挨到八点,酒吞还是没有醒,小浣熊终于决定自己爬起来,下到一楼去打内线。 星熊听到他描述的时候没有多少意外:“正常,毕竟大体型动物,在返祖过程中会有更明显的发情期症状伴着过度体力消耗,有些人会睡觉弥补有些人会暴饮暴食弥补,只要不是表现出狂躁攻击性就没问题。 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有些人返祖状态刚睡醒的时候会有人类意识不清完全动物化的阶段,你保护好自己,我这边疫苗准备还需要几小时,有任何异常都及时发信号给我。” 顿了顿,他颇有点无语地又说道:“你要的东西连夜加急送来了,一会儿用机械臂投递到你们门口……” 他嘟囔了一句你们悠着点玩吧,随后便扣了电话,但茨木隐约间在最后关头听见他说服了你们了。 服了就对了!茨木张着嘴无声的模仿星熊骂骂咧咧的样子,不满地皱鼻子想,要不是为了挚友身体健康,你以为我愿意事事上报给你,哼!哼哼! 他一边哼哼一边进了厨房,在冰箱里搜罗一通,酒吞前几日的准备很是贴心到位,大概也有不想让茨木胡乱做饭耍自己的机会,所以食材都是按照套餐定量打包起来的,正好今天茨木也没有恶作剧的想法,便老实的取了食材包开火做饭。 等到他托着做好的饭菜跨出厨房门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机械臂的投递也到了,茨木路过大门伸头看了一眼,那机械抓手正尽职尽责拆了包装,随后捏着那坨垃圾快速地逃离了现场,留下那巨大的瑜伽球和一米多长的巨大粗骨孤零零的躺在原地。 豁,这根骨头好新,茨木站在门口边看边感叹,也不知道是从哪家屠宰场现拉来的,连上面的碎rou和软骨都还是湿润柔软色泽新鲜,他往前走了两步又想起自己还端着饭菜,要是生血rou熏到就变了味,便只能遗憾地转头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干脆跑了起来:“挚友!!!!!!起床!!!!我给你买的礼物到了!” 他一路喊着冲进卧室,冷不丁看到没人的床铺还被吓到呛了口水,随即听到楼下砰的一声动静,他连忙拐弯又冲到阳台上,眼睁睁看着那头红色巨狼已经落地朝那根骨头扑了过去。 卧槽!挚友这就返祖了吗? 茨木端着饭菜瞠目结舌,想了想大喊一声:“酒吞童子!” 那狼没有理他,只张嘴咬在了骨头上,一口扯下来半条rou叼在嘴里,碎rou横飞血沫四溅,三两下便已经被狼吞入腹中,随后的一口咬在了那层脆骨上,连站在二楼的茨木都听见了那清脆的一声咯嘣,让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产生了面对食rou动物时的恐惧。 他吞了吞口水,暗道果然是返祖了…… 随后举着饭菜回了卧室,把酒吞的那份放好,摁下紧急启动键,看着一楼门窗落下栅栏,飞快地跑去收拾了一些应急物资放回二楼,随后一二楼间楼梯收回,做完这些他才端着自己的那份饭菜和一把椅子回了阳台,开始心安理得看着酒吞在楼下狂啃骨头的画面,吃自己的早饭。 抽空的时候,他还仔细端详: 那骨头上的碎rou都被啃食干净了,这会红色巨狼已经转战那难啃的硬骨头,两只爪子牢牢攀着骨头节,正左右换边地用牙去啃最中间的地方,一声又一声咯嘣咯嘣回荡在空间里,伴随的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吞咽口水的咕噜咕噜声。 生rou骨头能有那么好吃? 茨木一面思量这个问题,一面舔着嘴角的饭粒,把最后一口菜扒拉进嘴里,随后把盘子放回了屋内,继续坐到阳台上看酒吞表演的大型吃播。中间因为被这吃播搞得有点饿,他还啃了两个西红柿一包薯片一袋芝士条一整袋面包,撑得连午饭都没吃,顺道趴在栏杆上打了个盹。 等到下午两点多,酒吞终于是停下了啃骨头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开始舔毛打理那些飞溅到身上的血水和rou屑。 看来是吃饱了,也该吃饱了,毕竟说是骨头,那上面残留的rou也得有三四斤,更何况酒吞还咬了不少脆骨进去,那一整节的硬骨现在也被狼咬成了两半,红白骨髓被舔走大部分,其余的把地面都染成了斑驳颜色,足见狼吃得有多欢乐。 茨木赞叹一声好牙口,懒洋洋趴在栏杆上看着红色巨狼没了刚才呲牙狂啃的狠劲,周身的氛围都是轻松的,偶尔舔毛到高兴还会啃啃自己的爪子,他一阵好笑,又觉得机会难得,特意又去取了摄像镜戴在脸上,把酒吞这些画面全录了下来。 等到毛发打理干净又是半小时过去了,巨狼终于抖抖毛站直了身子,抬头朝茨木这边望过来,后者见状赶紧直起腰板,坐在椅子上朝他挥挥手试图辨认一下他挚友有没有恢复意识。 还好,酒吞有意识,朝着茨木点了点头显然是因为吃饱喝足恢复了不少理智,只是没有变回人形,转头又绕着那巨大的瑜伽球走了两圈,用鼻子顶着那球一路到了阳台下方,把茨木看得一愣一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做什么?” 酒吞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那球顶起来了,在半空一撞,那球轻飘飘便飞了起来,略过茨木眼前,从阳台栏杆上撞了一下,朝着一个刁钻的角度飞了出去,茨木的视线跟着飞过去,就看到下面红色的狼扭头狂奔追着球跑出去了八丈远。 茨木惊了,震惊的同时沉默了,天知道他之前准备这两个东西的时候,确实是想这么用的,也觉得酒吞返祖时刻用上的画面很好笑,所以摄像镜也是为了这个时刻准备的,但,谁也想不到他挚友有意识的形态下还会维持狼型主动去玩,甚至邀请他一起玩。 为什么?搞什么?怎么回事? 茨木整个人扭曲着,想先拍栏杆大笑又觉得该先维持住身体把这画面拍下来,又觉得离谱的整个人想抬头先看看是不是天要下红雨,在他纠结的这会儿功夫里酒吞用脑袋顶着球一路且撞且踢,已经狂奔回来了,正正好停在阳台下方,那永远沉稳的尾巴现在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哈嗤哈嗤的喘息声里他抬头望着茨木发出了一声狼嚎。 小浣熊本能的腿一软,赶紧看他:“酒吞童子?” 对方唔了一声,尾巴明显动的更欢快了。 茨木不确定地犹豫了一阵,又开口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对方从站变成了坐,尾巴把草皮扫出了一个扇形,朝着茨木点头像是在答应,但偏偏不开口说话,搞得小浣熊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到底是有意识还是……只是单单听得懂我说话? 小浣熊眨眨眼,犹豫着继续命令道:“所以你现在是不会开口说话了?” 红色的大狼歪了歪脑袋,尖尖的三角耳朵一扑簌,发出了唔的疑问声,圆溜溜的紫色眼眸直直看着茨木,一副懵懂不知又期盼的样子。那是茨木从来没见过的呆萌可爱的一面,哪怕是再巨大的狼,这么一个动作都会显得有种清纯的愚蠢感,茨木倒吸一口冷气,被萌的心肝在颤,下意识捂着胸口,感觉心跳的飞快。 他舔了舔嘴角又问道:“这样,你要是有人类意识知道我是谁,你就举右爪,你……你要是只是能听懂我的话,就……就趴下!” 红色的巨狼闻言瞬间把脑袋板正了,用一种“你这个蠢货”的眼神看了他好一阵,才不甘不愿举起了右爪,虚空挥了挥,来表明自己有人类意识的,只是不能说话罢了。 茨木rou眼可见的遗憾了一瞬,被他狠狠瞪了好几眼,才强打起精神朝酒吞招了招手:“知道了知道了,来吧。” 一人一狼用一种一上一下的诡异位置,玩起了抛接球,偶尔因为过于离谱的发展,茨木一个晃神还会把球扔太远,导致酒吞不得不狂奔出去追那颗弹动飞远的球,红色的毛发在空中飞舞着,在草坪的映衬下像一束红色闪电。 茨木默默靠着栏杆,趁着酒吞跑远了听不到,发出一阵狂笑。 这大概是能被列入茨木童子一生十大不可思议事件的头位了,是到了他100岁聊起来都能精准描述出每一秒画面的程度,可能到时候还会面临被酒吞拿拐棍打脑壳的后果,所以一定得趁这个时候笑够本再说。 玩了一阵之后,酒吞的精力显然消耗了不少,主动停了游戏,只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吐着舌头,震动的身体搭配着不停鼓动的肚皮,像是狂跑了几十公里的狗。 茨木抹了一把脸,默默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狼和狗本一家,嗯嗯,本就是一家。 恰好这个时候一楼的内线响了,电话铃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明显,茨木抬头的时候酒吞也早站了起来,甩着大尾巴一路颠步去了一楼的大门口,看到茨木早已经把栅栏门放了下来,他嗷呜一声,趴回到了台阶上。 很快一阵电动马达运转的声音传来,一二楼的楼梯重新放下,茨木的身影出现在内侧门口,酒吞的脑壳还担在前爪上没有挪动,只微微掀开眼皮,看着茨木踩着拖鞋朝自己这边走来,便甩了甩尾巴冲对方打招呼。 茨木了然地从栅栏缝隙间伸出手,往他脑壳上摸了两把,随后留下酒吞径直朝内线电话过去了。 来电的还是星熊,疫苗的准备在最后尾声了,他是来询问酒吞的情况,在听到茨木报告的内容后跟着大笑了起来,不怪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没心没肺,实在是难以想象酒吞童子这个战神机器也会有没法抗拒本能的一天,在得知茨木戴着头戴摄像机记录了完整过程,便开价用十只营养液换拷贝录像的交易,茨木自然不肯。 “干什么,心疼啊?”星熊调侃道。 茨木一面笑一面与他周旋:“是啊,他你还不了解吗,我笑他行,你笑他行,但你要是拿了录像,你就等着被暗杀的下场。” 谁能允许自己黑历史还流出去的,茨木想,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有余悸:何况还是从自己对象手里流出去,他是不要命了才敢把酒吞的黑历史发给星熊,到时候屁股可能都得被打开花。 话说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了门口的红色大狼一眼,对方蜷缩着趴在台阶上,悠闲自得甩着尾巴,很快便翻了个身肚皮朝天打起滚,大概是后背痒,正扭动着身体去蹭地面。 手痒的小浣熊顿时不淡定了,搓了搓手指,胡乱与星熊打了两句哈哈,便把内线电话一扔,朝着门口扑了过去,因为动作太大,还带起了一阵风,扑了酒吞一脸的土。 大狼顿时翻身爬了起来,摇着脑袋喷了几个鼻息,随后脑袋一沉便被茨木捉住了脑壳毛,好一顿的揉搓,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看着像是铁窗铁门铁锁链的另类探监版本。 “嘿嘿嘿嘿嘿,”茨木笑得很是猥琐,被酒吞翻了个白眼之后越发没有收敛,两只手在酒吞脸上身上到处打圈拨弄,把红色的长毛rua得乱糟糟一片,要不是栅栏缝隙有限他不好施展,恨不得抱着酒吞的身体一通胡乱揉搓。 酒吞被他搓得烦躁,下嘴轻轻咬住了茨木的手腕,再用爪子推开,用行动表达自己的不喜欢。 但这一招完全没用,小浣熊就像是报复他前一天的猖狂,这会儿摸得起劲,连酒吞的尾巴都没放过,甚至打算编起麻花辫,逼得酒吞不得不赶紧离开台阶,回到草坪上。这阵子,他反而比茨木更盼望着疫苗队赶紧来打针,然后好好论一论这个地位关系。 但可能是酒吞昨天确实太过火了,老天都看不过眼,一人一狼等到了晚上六点,星熊的电话才姗姗来迟——有几只疫苗的质检不合格,正调拨新一批过来,所以打针的时间又要延后到明天了。 茨木隔着栅栏告诉了酒吞这个略带悲惨的消息,听到红色大狼深深的一声叹气,他又好笑起来,安慰对方道:“没事,只是一晚上而已,而且你看你现在不是玩的挺开心!也没有丧失理智!” 说着他自己先解除了栅栏一溜烟就朝着酒吞飞扑了过去,大狼被他这一招逼得四处逃窜,又无奈又好气,想说万一自己突然丧失了理智反扑茨木可怎么好,但偏偏现在说不出话来,只好溜着茨木把他往屋子里撵。 茨木假装看不懂,不仅抓紧一切机会往他身上趴,最后索性变回了小浣熊,扒着酒吞的后背想要继续骑大马。 就这样又极限拉扯了一个小时,酒吞渐渐发现自己没有丧失理智的趋势,也就放弃了挣扎,和茨木两人继续玩了一阵的瑜伽球。 但是因为小浣熊身形和那瑜伽球将将一般高,酒吞玩懵了常会忘记收住力道,顶得那球一把子横冲直撞,撞倒茨木然后弹飞出去,惹来小浣熊的大声抱怨,反而把酒吞逗得大笑,随后还要四处乱蹦来躲避茨木的追杀。 偶尔也会在茨木哇哇乱叫的当口一个回身把小浣熊扑倒,然后疯狂嗅闻对方身上香味,开始乱舔毛,舔的茨木脸颊上湿漉漉一片。 最后到底是把茨木逼急了,落荒逃回屋里变回人形,给酒吞准备好睡觉的垫子,再把食物放在矮桌上,随即回到了二楼借着休息的借口,疯狂做运动——锻炼锻炼!锻炼成狼都追不上的火箭小浣熊! 于是在一楼的大狼慢条斯理吃完东西,还要自己寻到开关把一楼和二楼间的楼梯收上去,考虑到半夜自己这幅样子可能还要出去方便,便放弃了下栅栏的念头,径直趴在垫子上睡了。 却没想到这一个多考虑的方面,让两个人都经历了一场挺刺激的夜晚。 茨木从床上饿醒的时候,床头柜上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摁了摁自己咕咕乱叫的肚子,爬起来去隔壁小房间找吃的。 等到一个面包下肚脑子运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中午吃太多,晚上没吃饭,玩了那么久又狂做各种锻炼,最后把自己摔进床里呼呼大睡,这一天可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天。 这么想着,他长叹一口气懒洋洋地瘫进了沙发里,听着寂静的空间里钟表滴答滴答响着,习惯性地想到了酒吞身上,也不知道这狼有没有好好吃饭,够不够吃,睡垫子习不习惯。 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来到楼梯口才发现酒吞早就贴心的帮他把楼梯收起来了,想来还是防患于未然,而且现在凌晨了,贸然放楼梯动静太大指不定还会吵醒对方,他只好回卧室拿了手机,打开了监控。 幸亏一楼的监控是可移动的,他驱使着监控探头绕过餐桌就看到了那狼趴在垫子上的身影,监控的小轮子在地板上摩擦出细微的响动,吵醒了对方,看着昏暗中夜视镜头里骤然睁开的两个探照灯,把茨木逗乐了。 “酒吞?”他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乐不可支调侃对方道,“哇黑夜里你的眼睛好亮。” 对方打了个哈欠,嘴里那两排尖牙寒光乍现,随后慢悠悠地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走向了监控探头,爪子踩在地板上发出了沙拉沙拉的摩擦声,随后那鼻子戳到了监控探头前,闻了闻。 事后茨木回忆起来,也承认当时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异样,因为酒吞整个下午都是这样的反应,他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在听他说话,然后用动作给他回应罢了。 这个时刻的酒吞鼻子在镜头前晃动片刻之后便挪开了,茨木正调侃他可算是彻底体会到了睡地板的下场了,见酒吞离开镜头画面,只有脚步唰啦唰啦的摩擦声,还以为对方是离开了监控去了厨房,遂警告道:“诶,你去哪?别直接吃冰箱里的东西啊,会拉肚子……”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一只爪子就摁在了摄像头的上方,因为视线盲区,茨木只能看到悬浮在上方的一点尖锐指甲,随后咔咔几声爪子摩擦的动静,监控摄像头便被推倒在了地上,酒吞的鼻子重新出现在画面里,嗅闻了一阵,张嘴咬了起来,距离近到茨木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后槽牙。 “你牙缝里卡了rou……”茨木毫无所觉,还在憋笑道。 酒吞的嘴巴立刻收回去了,引来茨木更大的笑声,随即他却听见了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一二楼之间的楼梯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慢慢下落下去。 “……”茨木瞠目结舌愣在原地,随即意识到是酒吞自己摁了开关,大概因为他笑话,想上来理论一下了。 茨木好笑地站在门口等他上来,斜倚在门框上冲着黑洞洞的一楼门口大声调侃:“怎么,是变不回去了,要我帮你刷牙吗?哈哈哈哈。” 但他笑声里没有迎来酒吞的回复,直至茨木在诡异的安静里笑声逐渐减弱到沉默,那黑洞洞的门口也没出现红色巨狼的身影。 茨木吞了口口水,以为对方是想吓唬他,干巴巴笑了两声,调戏道:“干嘛?想吓唬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吓大的,赶紧上来,我知道你是想睡床。” 可四周依然安静,安静到即使是09模拟室这样不会起风的地方,都让茨木感觉到了一股细微的森冷气流扑打在了脸上,引起他后背一阵冷意上涌,忍不住心里有点发毛。 他连忙站直了身体,面容凝重又喊了酒吞一声,再一次确认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立刻打开了通讯手表给星熊发送了提前拟定好的紧急信号,正准备退回房间去摁开关收回梯子,便只觉得一道视线落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那种被人当猎物紧紧盯上的感觉,一瞬间包裹住了茨木。 多年来练就的本能让茨木飞快地扭头并闪身躲到了门框边的攻击死角,待看清屋内,这小浣熊顿时瞪大了眼。 酒吞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爬到了阳台上!此刻那双发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茨木,月光下那长满尖牙的嘴巴哈嗤哈嗤吐着气,正一步步逼近门口,显然是想要对茨木发起狩猎的架势。 “酒吞童子!挚友?!”茨木试探着小声喊了两句,看酒吞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反应,只一副野兽的本能,顿时心里警铃大作——这人返祖也和他一样彻底的吗? 当下他站在这楼梯口,身后是树屋二层楼的高度让他不敢轻易往下跳,左右的狭窄墙壁又不好攀登,他思索着自己变回小浣熊后恐怕更跑不过这头巨狼,所以落地不是一个好选择。 一阵风声传来,扑面打在茨木童子脸上,他当即一脚蹬在门框上,双手向上一伸,身子跟着缩起,攀着门框利索地一个倒立翻身爬到了屋顶上,红色巨狼的爪子正落在他之前站过的位置,留下了深深的六道抓痕,木屑飞溅之际门框都跟着狠狠一晃,把茨木惊得连吞口水。 幸亏他们不是敌人。 茨木的脑子里还有空闲逼逼叨叨一番,不敢耽误功夫,起身攀着附近的一根枝丫上了树冠,变回了小浣熊后便一溜烟往更高处爬去,等到红色巨狼从阳台上一跃到屋顶时,他已经四爪撑着两根树干像攀着屋顶圆木的梁上忍者,迅速地远离了狼的攻击范围。 最后他坐在距离树顶两三米的一个枝丫分叉点,在微微的弹晃中,低头看着下面。 酒吞也在看他,一张血盆大口里尖牙森森,渐渐蓄满了唾液,滴滴答答砸落在屋顶上,把茨木看得头皮一紧,抱住了树干,有一种自己是火腿腊肠的错觉。 红色的巨狼似乎对他格外的执着,在屋顶绕了很多圈,眼睛都在紧紧盯着茨木不放,只要树枝随着茨木呼吸微微摇晃,他便会立刻抬起身子,朝着树干一阵抓挠,静谧夜空里回响着那唰唰的摩擦声,把茨木的求生本能都逼到了临界点。 小浣熊紧紧抱着树干,不住地抬起手腕去看那通讯手表,无比的煎熬,怎么这么久了才到凌晨一点半,该死的星熊怎么还不回消息,不是夜猫子经常熬夜的吗?来个人救救可怜的孩子啊。 底下酒吞的呼吸声还在,茨木间或低头看他,都能和他对视上,每看一眼这狼似乎都更兴致勃勃几分,最危险的一次狼的爪子卡在了抓痕中间,抽开之余带动着一小丛树枝来回晃动,茨木坐在上面仿佛是大浪里的小船,晃得头晕目眩,尾巴都炸了毛只不住地哆嗦。 这要是敌人,他已经抽了武器把对方一击埋进土里了,可对方是酒吞,还是失了理智的巨狼,他就算敢下手和对方殊死搏斗,都怕打得太过两败俱伤直接殉情。 小情侣返祖打架直接死亡,这种事听着就挺可怕的! 树丛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茨木紧紧搂着树枝只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要被摇均匀了,他低头在一片眼花缭乱的景色里看酒吞,对方似乎发现了这样对他有效,正半站立着用前爪疯狂抓挠着树枝,幸亏因为先前的动作那片树皮已经乱糟糟不能攀稳,因此这狼几次往上扑跳都没能成功,在一堆木屑之中摔了个倒仰。 许久没能抓到猎物,狼的气息愈加杂乱,抓挠的幅度更大了些,随即发出了一声高昂的狼嚎,茨木默默又往小里缩了缩,听到姗姗来迟的通信器回信时,甚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还好吗?”星熊的声音才从那头传出,紧跟着酒吞的狼嚎就给了他回答,里外顿时都是一阵沉默。 茨木搂着树枝,在摇晃间隙问他:“你觉得呢?”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坏的吧。” “兽人部队出去拉练还要三小时才能回来。” 茨木额头青筋狠狠一跳:“扯淡,驻守的人呢?” “……最近缩减军备了,驻守的大部分是文职,少数武职都分配了机械cao作,不能替换。” 小浣熊倒吸了一口气,产生了一种想当年的感慨,随即听到星熊继续说道:“好消息是,疫苗补充刚刚送到了,我正在做药剂融合的准备,最多过一小时,就可以融合完毕。” 茨木的这口气没能放松下来,因为他意识到:谁来打这个问题。 显然星熊也早想到了这个:“我们这群人可不敢进去,所以原本计划的是机械臂进去检索目标打针,你放心,现在电脑终端的处理已经达到了标准化流程,不管酒吞在哪个方位,锁定了就一定能扎到他屁股上。但是……” “但是……?”茨木听他沉默的有点久,只好自己先接了一句,身下的晃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脑壳昏沉有点想吐,只能用额头抵着树丛。 星熊憋了半天,才终于吞吞吐吐道:“瞄准是需要时间的,所以,需要你保证酒吞停留在一个小范围区域至少20秒。” 这还不好办?茨木忍过去了那阵晕眩无语地想,这老小子在树下坚持蹲守他都蹲了接近半个小时,区区20秒…… 但等他低头看去的时候,身上一麻,空荡荡的屋顶上早看不到巨狼的身影,茨木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这狼又是怎么下去的他完全没有头绪。 小浣熊伸长了脖子四下看了一圈,完全没看到这狼躲到了哪里,甚至连气息都敛了个干净。 茨木只好把情况转述给星熊。 对方也是一阵长叹,转而嘱咐他:“树屋二层的床头柜抽屉,你打开之后去摸上面隔板,有个密码锁,密码9425。里面我准备了两个麻醉剂,酒吞的这个体格两支必须一起用,才能保证他昏迷二十分钟。” 但酒吞早年当兵做过训练,体内对于这类药物的抵抗力比常人高得多,再加上返祖期血气运行快,昏迷时间会不会更短,谁也说不好。 茨木忍不住道:“既然如此直接麻醉剂和疫苗一块射出不就好了?” 星熊更气:“你以为我不想?狗比军备缩减把我无人机都缩减了!五个无人机都需要用来装备疫苗,你让我往哪里安装麻醉剂?” “你让无人机来找我,无人机射麻醉剂我拿着疫苗补刀,我觉得可以!” “你有办法一分钟同时扎五管疫苗吗?” 茨木顿时噎住了,只好满口答应着,两人互定了暗号,结束了这场搁这搁这的奇怪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