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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好在给蒙南扶住了。张家满门,连同在座宾客,无一漏网,全部被捉拿起来。太子泩白着脸,瞪着灌婴,发颤的声音不知是怒是怕,道:“你连孤也要拿下么?”灌婴让出路来,“殿下请自便。”终归没有把事做绝,放过了太子泩。太子泩浑浑噩噩回宫,直扑张氏房中,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如在梦中。二丫正喜滋滋对镜试着新首饰。今儿张家给皇长孙办满月酒,她这里收到的贺礼也是珠光满目。听到太子泩回来,二丫抚了抚新插上的玉钗,道:“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外面的酒不好吃么?”“吃酒吃酒!”太子泩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怒气与惧意都找到了发泄口,几乎是咆哮道:“都是你和张芽,非叫孤去吃这口酒!差点送了孤的命!”“这话是怎么说的?”二丫抚着玉钗的手一僵。太子泩抢上前来,夺过那玉钗,狠狠往地上一掼,怒道:“你倒还有心思打扮!”二丫惊叫着弹起来,骂道:“你没事儿找事儿呢!新造的玉钗,花了不知道多少金子——你、你、你花着我们张家的钱,还糟蹋我的东西!”胡亥给过太子泩的教导不多,其中有一条“珍惜物力”,太子泩自幼牢记。这是太子泩第一次摔东西。摔过之后,望着那碎了一地的玉钗,太子泩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畅快,那种惧怕与怒意似乎都被暂时压下去了——难道张氏每常喜欢摔东西。太子泩的思绪像是飘在云里,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落不到实处。张氏的叫骂哭喊都像是隔了很远,太子泩发傻似得呆了半响,忽然“嘻”的一笑,拍手道:“他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你说什么?”二丫正一面叫侍女打扫碎玉,一面叫人去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太子泩又是一拍手,嘻嘻笑道:“哈,哈,他打的是这么个主意!”也不管张氏的追问,抬脚自己走了。二丫叫来跟随太子泩的侍从,问清了来龙去脉,立时也大哭起来,哭过又骂,骂过又问太子泩去了哪儿。有侍女小声道:“仿佛瞧着是往皇长孙奶娘房中去了……”二丫顾不上思考,忙也赶过去,要找太子泩商量如何营救家人,远远地却见里面服侍的奶娘侍女都给赶了出来站在屋外。“怎么都在外面?”“殿下不许我们在里头……”二丫推门进去,就见昏暗的烛光下,太子泩正低头盯着熟睡中的皇长孙——他的一只手按在孩子胸口颈间。二丫几乎吓晕过去,方才太子泩那两句发疯似的话,到这会儿才钻到她心里去。“他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二丫扑过去,哭喊着拖住太子泩,叫道:“你放开我的孩子!”皇长孙被亲娘凄厉突然的叫喊给吓醒了,大哭起来。太子泩像是缓过来了,抚着二丫的背,泣道:“孤不如他……孤下不去手……”二丫忙叫奶娘把皇长孙给抱走了,揪着太子泩耳朵,骂道:“是捉了我的家人,又不是把你下了狱,你倒是要死要活的!究竟怎么样,还未可知呢,你倒是先把自己的胆子给吓破了——你到底长没长卵蛋!”太子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揩泪道:“如今可怎么办?”二丫银牙一咬,道:“先把我家里人救出来再说!你好歹是太子殿下,说话底下人能不听吗?再者说,我叔父哥哥与朝中重臣关系一向不错,我这里还有些金银珠宝,也能拿去疏通奔走。”太子泩丧气道:“你没见今日的架势,那灌婴简直要连孤都捉了去。”“他敢!”二丫道:“除了皇帝,谁敢动你?”第207章这一夜二丫几乎未曾合眼,不等天亮,便把太子泩叫起来,催他去打探消息。一直以来,太子泩虽然没有掌握实权,但是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就算是李斯这样的老丞相,遇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殿下”。至于旁的官员就更不必说了。太子泩往常几乎不曾打听过什么事儿。但是只要他有任何需求,但凡在旁的官员,都会竭力满足,只怕不能让他尽兴满意。可是这一日太子泩前去探听张家之事,从前那些一个个对他热情逢迎的官员都像是锯了嘴儿的葫芦,又像是撬不开蚌,竟是没有一人知道张家众人如今在何处、由何人审理。又或者,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告诉他。底下官员不必提,左右丞相府中,太子泩亲去,连主事儿的人都没见到。冯劫府中说是右相一早就去见陛下了,李斯府中却是说老丞相夏天去郊外避暑至今未归。半日下来,太子泩一点有用的消息没问到,人却已经精疲力尽、憔悴不堪。太子泩对蒙南感叹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孤今日始知。”蒙南想了想,道:“要不然,臣去问问家中小叔父?”“是了!孤怎么忘了蒙盐!他是曾与陛下漂流海外的人,情分非同寻常。”太子泩看着蒙南,苦笑道:“孤身边就只剩下你了。”“殿下先回宫中,臣若能问出有用的东西来,立时就回来汇报。”而二丫也发现,她的金银珠宝都走不通门路了——那些曾经殷勤得给她送财物之人,忽然摇身一变,连收她的东西,都似乎带了分小心。见太子泩无功而返,二丫又是一场大闹。这半日功夫,救不出张家众人,却足够二丫问清楚那去捉人的灌婴将军究竟是何人了。“这都是你的好太子妃做的事儿!”二丫干脆就指名道姓了,“打量我不知道呢!那灌婴就是跟着她爹起家的人!这是冲着我来的——冲着我的儿子来的!捉了我的娘家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又推搡太子泩,“你去!你去!你去叫她放我家人出来!”经过这一夜半日,二丫越来越濒临崩溃,太子泩却反倒渐渐镇定下来。毕竟被捉的张家众人,是二丫的至亲,却只是太子泩的属官。二丫是关心则乱。太子泩却反倒超脱出来——一早醒来,没有皇帝安排的人马来捉他,他还能自由出入,甚至去丞相府中造访;他还有蒙南,还有皇太子的身份。太子泩昨夜的慌乱恐惧渐渐淡下去,对张家一事的介怀,更多的是因为屈辱。此刻听二丫攀扯出太子妃来,太子泩心中一动。如果说这太zigong中,还有谁的话能让皇帝听进去,那就唯有太子妃一人了。从当初皇帝为他亲自择定鲁元为妻开始,太子泩一直明白,皇帝对这个太子妃看得很重,对整个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