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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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都不适合照实说自己的第一次是被虚半哄半骗着和他发生的,必定会加深坏印象,松阳避重就轻地概括道。 “就是……当时我们俩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感到好奇就尝试着做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一听就是糊弄的说法,银时叹口气,只问了句:“是他主动提的?”,松阳点点头,他才又问:“那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松阳就简单复述了一下那番关于亲近之人可以做的行为的言论,银时便不再多问。 转头看一眼窗外的天色,他伸手揉揉被窝里的长发师长柔软的发心,温声道。 “快睡吧,阿银去洗澡,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他起身要走,松阳纠结了一秒,按捺着那股心虚感小声开口:“其实,今天的事,就是那家伙恶作剧而已……” “嗯。”宽大的手掌摸了摸柔软的颊畔,暗红的眼睛掩在额前垂落的卷毛下,“安啦,阿银知道的。” 等待银时洗完澡回来的时间,松阳枕着松软的枕头,裹着那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不漏风的暖和被褥,困意袭来打了个盹。 眯了一小会儿,听见擦碰着榻榻米的细碎声响,她睁开眼,看见门推开的橱柜前蹲着换上一身和自己同款不同色的深绿睡衣的银发学生,他正往外拖另一床被褥。 “银时?” 先前只见他铺了这一床布团,松阳还当他是要像村塾时一样和自己睡一床,见此情形困惑道,“你不打算跟我一块儿睡吗?” 听见她的声音,银时拖被子的手一顿,过了几秒又把那床被子塞回去了,橱柜门关上转过身,挠着脑袋眼神闪烁道。 “没啦,阿银这不是看你睡着了不想吵你嘛。” “没关系啦,我已经醒了呀。” 往旁侧挪了挪给他让位置,松阳把被子掀开一角笑吟吟地向他招手,“银时快过来睡觉吧。” 窝在橱柜前的男人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侧身躺在她身边,让她用被子把自己卷进被窝里,又给她掖好脖子后面的被角。 成年男性的体温偏高,长手长脚的银发男人就像只暖被窝的大型白毛犬,热乎乎的长胳膊一伸搂过同床共枕的长发师长细软的腰身,热乎乎的卷毛脑袋又挨过去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一举一动和往日抱着自己老师入睡时的银发少年分毫无差。 “快睡吧,晚安哦。” 习以为常地将手臂搭上对方相比少年时更为宽厚的肩膀,再把两个人的距离挨近一些,感到安心的长发师长侧脸靠着那个散发出热量的坚实胸膛,柔声道。 “晚安,银时,做个好梦喔。” “嗯,阿银会的。” ……对自己而言,怀抱着这个人,就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好梦。 回应对方的嗓音无比温柔,“松阳你也是哦,做个好梦。” 夜色渐深,卷成团的被窝底下,紧挨着的两具身躯几乎贴合无缝,彼此的体温和喷洒的呼吸隔着轻薄的衣料相互交融,燥热的气息于狭小的空间中逐渐弥漫开。 睡得迷迷糊糊的,隔着布料轻薄的裤子,松阳隐约察觉到腿根处抵上来一根硬物的炙热触感,下意识地扭腰用未穿内着的阴部去蹭了一下那个顶起的坚硬弧度,只觉下身一酥,人清醒过来。 “银——” 搂在她后腰的手臂收紧一分,还没睡着的银发男人沙哑着嗓子开腔。 “不用管,松阳你别乱动就好。” “银时是……” “嗯,别管。” 过去有过第一次之后,和还是少年的银时睡在一起的夜晚时而会发生这种情况,松阳一下子就理解是怎么回事了,脸颊微微发烫起来,腰胯往后挪了挪。 一般来讲就会自然而然被抱着自己的银发少年以此为由缠上自己开始亲热,不知为何,分别已久后难得的重逢,长成大人的银发男人却丝毫没有要行动的迹象。 ……银时是在顾虑什么吗?该不会是因为今天自己那副……心里蓦然生出一丝不安,她干脆主动邀请对方。 “那银时要做吗?” “乖啦。”后脑勺被摸了摸,“好好睡觉,不做。” 出乎意料被这种事上一向很积极的银发学生拒绝了,松阳心中的不安感更甚,抬眼看他:“可银时不是都起来了吗?” 关了灯的内室黑漆漆的,看不清藏在银白卷毛掩盖下的那张脸上的神情,只能听见头顶上传来银发男人极其压抑的沉闷音色。 “太晚了嘛,便利店都关门了买不到要用的东西,所以今晚就算了,睡吧。” “银时说的是什么东西呀?” “呃……”红眸闪了闪,“总之是不会让你出事的安全东西。” 就算这样说也还是没讲明白啊?松阳茫然地眨眼,沉吟了一会儿,回忆起以往这孩子时常紧张的缘由,不确定道。 “银时是说,不会让我有……” “嗯。” 温香软玉在怀,搭在人家后腰的手安抚性地顺了顺她的脊背,空窗过久的27岁单身男人内心唾弃自己胯下那根不受大脑控制的巴比伦塔,悄悄把顶起的性器调整好不会碰到她的位置。 光是想到她过往经受的种种苦难,想到她背负着数不胜数的痛苦回忆,想着那些少年时的自己未必能想象周全的、现在的自己不敢去具体细想的残忍境遇,就无法面对她每一次接受少年时的自己的任性时,那张包容一切的温柔笑颜。 做不到对她的眼泪视而不见,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享受她一如既往的无限包容,明知她身心受创还趁人之危对她下手的话,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连禽兽都不如。 “阿银又不是某些只顾下半身爽的混蛋,安心睡吧,放着不管过会儿就好了。” ……总觉得他在暗示谁的样子。 “其实……” 纠结了片刻,松阳迟疑不定道,“我……” 尽管自己曾极力想要隐藏的所有身为非人之物的异于常人之处,均已通过他人之口于对方面前暴露无遗,自己亲口对他承认却又是另一种感受。 犹如亲手撕开心底那道从未愈合过的伤口,她尤其艰难地动唇,“我从未像人类女性那样来过月事,并没有有人类女性能孕育生命的……” 不等她说完,男人便垂头堵住了她的唇,肌rou结实的一条手臂紧紧圈着她,温柔地同她唇舌厮磨了好一阵才松开,又用额头蹭蹭她的额头。 “别多想。”低沉的嗓音接近嘶哑,“其实阿银主要是自己太困了,这不是刚跑了趟星际航行回来嘛,人没什么精力罢了。” 一想也是,和敌方首领谈判肯定费了不少功夫,他这些天又反复受过好几次伤,看样子是才刚复原,松阳顿觉心疼起来,抬手揉揉那头手感软乎乎到令人爱不释手的银白卷毛,柔声问他。 “银时身上的伤都好全了吗?” “嗯,都好了,放心啦,阿银一向皮糙rou厚的。” “那银时快睡喔,今晚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养足。” “嗯,松阳你也是,快睡。” “晚安,银时。” “晚安,松阳。” 困意又涌上来,松阳睡眼惺忪地蹭着柔软的枕面打了个哈欠,人困成一团意识不清的,自己都不知道在无意识地说些什么了。 “唔……是不是好久没有和银时睡在一起了,感觉好怀念啊……今晚肯定能睡得很好……” 梦呓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很快变成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温热而轻柔的气息洒在怀抱着她的银发男人脖颈间。 今宵再度升起那一轮无暇明月,天边皎白的月光透进内室的窗玻璃,倾泻在墙根到床沿的那一大片榻榻米上,给在枕边淌开的浅色长发铺上一层淡淡的柔和光晕。 一室寂静中,感受着久违地拥入怀中的这具梦寐以求的身躯柔软而温暖的真实触感,银时无声地叹息一声。 毫无困意的绯红眼眸注视着近在眼前的那张毫不设防的睡颜,瞳眸中映着对方眼眸紧阖唇角微弯显得异常乖顺的恬静模样,眼底涌动着复杂莫名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 窗外的天色微微发亮,第一缕晨光照进枕旁,睡了一小会儿的银发男人及时醒过来,对着熟悉的天花板愣了一秒,慌忙转头看清仍在身边安睡的长发师长,长舒一口气。 昨夜怀抱着她入睡,今早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她的睡脸,如此才算有美梦延续到现实的安心感。 自己当然看不到自己这一刻的眼神有多温柔,他只是安静地凝视着触手可及的这张刻骨铭心的美好容颜,又幸福地将贴在对方淡红的双唇边的一缕浅色发丝替她捋到白皙的耳后,指尖很轻地碰了碰她脑边那根一如记忆里一样翘起来超可爱的呆毛。 放任自己在这种无法自拔的安心感和幸福感中沉迷了一小会儿,银时轻手轻脚地从被褥里钻出来,把自己起身时翻开的被角替仍在安睡的人掖好,一手提着外出要换的衣服,一手夹着用一件漂亮和服包住的某些物品,悄无声息溜出内室。 衣服包先藏进廊下的矮柜里,方便出门时拿上,躲进舆洗室,穿戴整齐的万事屋老板摸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很快熟悉的大嗓门在话筒里响起。 “哦哦!银时同学,难得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呢,刚回地球没一天你就有钱还我攘夷事业启动资金了吗?” 没时间跟这个不着调的老同学打哈哈,银时开门见山道:“假发你赶紧过来,松阳现在就在阿银这里。” “不是假发是——”吐槽的话语在他说后半句时戛然而止。 安静了几秒,电话另一边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我知道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对了,还有件事。” 想着自己这边没适合松阳穿的衣服,去楼下找老太婆她们借女人的衣服容易被误会,目前还不好透露实情,银时嘱咐道,“你顺路弄一身能给松阳穿的衣服过来,内裤也要。” “你……” 背景音里狂奔的脚步声一顿,桂的语气变得微妙起来,“银时,你到底对老师做了什么?” 电话里跟他解释不清,况且这事也没法解释给他听,银时含糊其辞了几句,又提醒那个常年cos play审美异常的家伙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角色服,带女孩子穿的正常和服过来,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他出来舆洗室到客厅,内室的拉门从里头恰好推开,门后的长发师长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一头柔顺的浅色长发睡得发尾乱翘,脑袋边那根本来就翘着的呆毛在空气里特别可爱地一抖一抖起来,有几缕发丝滑进了微敞开到露出优美的肩颈线条和漂亮锁骨的领口内,细白的手指揉着带一点水光的绿眼睛向客厅张望,眼神稍显迷蒙。 “……银时?” 目光相接,对上一双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的绯红眼眸,望见对方眼底藏不住的满满柔情,刚起床的松阳本是想问问他自己昨天的衣服在哪,醒过神来不觉耳朵尖红了红,侧开一点水盈盈的眸光。 “我脸上怎么了吗?银时干嘛一直看着我呀?” 盯人家盯得太入神被抓包,万事屋老板不好意思地挠头:“没什么啦。” 只是一想到这个人曾有长达几百年的时间或许都难有一晚获得舒适的安眠,心里就难过得不行。 但一想到她现在已经能够时常安安心心睡一场好觉,还能再次看到她睡着时和睡醒后都无需防备的轻松模样,又觉得开心得要命。 “啊,话说。” 想着松阳应该没发现她之前易容去见桂的那次被识破了身份,卷毛下的红眼睛眼神闪烁起来。 “阿银私自跟假发那家伙说了你的事,还自作主张把他叫来了,松阳你会介意吗?” 绿眸一弯:“怎么会介意呢。” 做老师的人绝不会不想见到自己的学生,况且如今的她终于不再需要以伪装的面目去欺瞒自己珍视的学生们,终于可以用真实的模样面对他们。 “我当然想再见到小太郎呀。” 嗓音温柔地说着,眉眼弯弯的长发师长面上绽放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明亮得好似窗外正照耀世间万物的朝阳。 从小到大,光是看着这副又暖又甜的笑颜就让人一颗心都要化成水,银时真的想象不出世间竟然有人能够忍心一次又一次对这样柔软而温暖到不可思议的人付诸于伤害。 心头一酸,他稍稍侧开眼,怕自己眼里的情绪给对方发现,语气还是日常的散漫:“假发过会儿就到了,松阳你去洗漱呗,阿银给你拿了新的牙刷杯子放洗面台上了。” 又不漏声色道,“等会儿阿银可能要出一趟门,让那头假发先陪你一下行不?” 学生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松阳自然不会过问:“嗯,知道啦。” 舆洗室的门关上。片刻后,这间万事屋的大门外正对街道的走廊上,提着一袋衣物的长发男人气喘吁吁地冲上楼梯“紫拉”刹住步伐。 在门外来回踱步了一阵,他停在关紧的门前深吸了几大口气,才鼓起勇气似地,抬手轻轻敲响门板。 “打扰了,我——” 趁松阳人刚进舆洗室,听见门外动响的银时赶忙开门把这家伙提溜到走廊的角落,又当面嘱咐一遍。 “阿银现在要去个地方,阿银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陪着松阳,没问题吧?” 看他表情还挺严肃,桂没问具体,拿出攘夷头目的可靠架势一拍胸口:“老师交给我,你就安心去吧,银时同学。” “安心去个屁啊喂。”银时给这个死人妻控一个白眼,“阿银又不是去送死。” ……虽说性质差别不大就是了。 回屋摸出那团衣服包塞进衣襟,万事屋老板换上长靴,腰间斜插着标志性的洞爷湖木刀独自出门。 沿着日复一日踏过无数遍的热闹街道弯弯绕绕,他进入那片人烟稀少的安静街区,走到那座本该一生都只能遥望而不可及的江户城前。 过去九年,日复一日经过这座城,从不知自己要找的人竟就在咫尺之间。 有幸得以再见到她时,本以为放手是成全她的幸福,但既然事实并非如此,他此生再也不会放开抓住她的手。 城内刚经过一场严重损耗守备力的战乱,二之丸城门前的守卫比以往要少,隶属奈落警备队的几名奈落成员一见某个眼熟的银发天然卷男人晃晃悠悠荡过来,纷纷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选择一收禅杖装作看不见。 不过男人却不是要立即进城的意思,走到他们身边停下,耷拉着死鱼眼抓着一头卷毛看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什么,劳驾各位谁去通报一下你们那位虚大人呗。” 暗红的眼眸深处燃着灼灼的火焰,“就说,有个叫坂田银时的家伙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