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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易爆炸(下章对镜play)

    “蛇立医生?”小护士抬起头奇怪地看了贺天一眼,印象里他不是蛇立负责的病人,“他去外地参加讲座了,大概要下周才能回来,您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达。”

    “没什么,没事儿。”贺天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对劲了,竟然在意到去问莫关山前男友的下落,他们俩就算旧情复燃,双宿双飞了又如何。

    长这么大,贺天还没有过此时的心情。明明随着时间推移应该越来越淡忘,甚至轻轻一抹就该在他心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却让他心里越来越烦躁,有时候恨不得从轮椅上跳起来,抡起东西往墙上砸。

    真是越来越不像他自己。

    贺天郁闷地来到康复室,郁闷地在医护可怜的眼神下训练,经过上次贺呈来医院的一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贺天为了个男人整日郁郁寡欢,瘸了腿还被人“抛弃”了。

    训练结束后,胡医生一边替贺天检查伤腿恢复情况,一边想起前不久介绍的护工。“上次我推荐给你朋友的那个护工你用着怎么样?”

    “朋友?”贺天疑惑皱眉,以为说的是他哥。

    “哦,就你那前男友,小莫。”

    贺天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应胡医生的这句话。

    感激?分手了还不忘在生活上关照一下。

    还是愤怒?走了还不忘提醒下,他是个不能自理的废物。

    盛夏的A市笼罩在片片的绿荫下。贺天靠着车窗看向那层层叠叠在风中摆动的叶,透过那些晃动的缝隙仿佛看到一双从窗户外往里张望的眼睛。之前,他从不在意从那双眼里流露出来的爱意,需要双向培养的热情被认作一厢情愿的理所应当,直到现在心脏处才后知后觉地传来空落落的难过。

    他那便宜老婆真不要他了。

    贺天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展正希已经在书房里等了好一会儿了,但他现在没心思工作,情感上的漩涡一旦陷进去,除了等自己想通平静下来,根本没有其他从中挣脱的可能。

    “真搞不懂,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你再这个丧下去,这个公司迟早完蛋,你要一开始就这样子莫关山肯定看不上你!”展正希也是关心则乱,抱着破釜沉舟狠狠刺他一下说不定能骂醒的心态,净挑一些不中听的话说。

    贺天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展正希的话则成为深夜暴雨天的惊雷,“轰隆隆”地劈下来直击他的胸口。“连你也这么说?从前从前从前,你们到底是真关心我‘贺天’这个人,还是以前那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的‘我’!”

    “瞎说什么,这俩不都是你吗!你要是这么逃避现实,我真看不起你,算我展正希白交你这个兄弟!”

    男孩儿上午有些私事儿向贺天请了假去处理,从家里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书房里一阵吵闹,赶紧换了鞋子去书房门口查看情况。“展先生,贺先生现在不能情绪激动,您别跟他吵。”

    男孩儿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听不真切,但急切的拍门声一下提醒了展正希,他不该跟个病人较真儿。“抱歉兄弟,脾气上来一下没收住,我也是看你这样担心。”

    贺天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着,展正希那句“莫关山肯定看不上你”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夸嚓”,摔得粉碎。

    书房门缓缓地打开,男孩儿见他们谈完事情就猫着身子进去,打算扶贺天走到客厅按腿。这双腿复健了这么些日子仍是不见利落,贺天意气用事地甩开男孩的手想自己走到沙发,但腿脚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刚走半步就失了重心,要不是男孩眼疾手快,他今天指定得摔个大跟头。

    这么狼狈的贺天作为发小的展正希也是第一次见到,一想到从前意气风发的兄弟现在走到客厅都得要人扶着,鼻子就忍不住发酸,一想到刚才故意说的刺激他的话,心里更内疚了。

    “展先生,贺先生现在不能过于劳累,公司上的事要是不是特别紧急,最好不要打扰。”

    展正希讪讪地笑了两声,觉得自己这朋友当的还没个只来了两天的护工贴心,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这阵子我不来烦你了,你好好休息。”

    从刚开始贺天就一直没太大反应,连展正希离开都没回过神打招呼说再见,直到男孩蹲下来捏上他的小腿,木讷的眼神落在那黑色的发顶上才重新有了点神气。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贺天猛得伸手扣住男孩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之前他就觉得这人眼熟,刚才想起来眉眼处有点像以前的家政小周。“哈哈哈哈哈,好,好你个莫关山,真贴心、真周到啊。”

    男孩被贺天这副魔怔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僵在那儿害怕得发着抖,“贺,贺先生?您怎么了,我不叫莫关山啊……”

    不等男孩说完,贺天又一个用力把人推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拽起靠枕、毛毯往地上砸,“滚!我不需要他的可怜,不需要他假惺惺地来这么一套膈应我!现在就滚!”

    男孩被砸得迫不及防,昨天刚在心里累积的好感消失得一干二净,眼前的哪儿还是个病弱帅哥,分明是个易暴易怒的疯子。

    赶走了莫关山找来的护工贺天还嫌不够,他又坐上轮椅移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找出那枚一气之下被摘下的戒指。

    那是演唱会上莫关山为他戴上的对戒。明明大屏记录下了他们的甜蜜,全场见证了他们的亲吻,昨天还掷地有声的誓言今日就成为了阳光下不堪一击的泡影,那双浓情蜜意的眼,现在想来好像穿过他的身体在看向别处。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在偌大的花园面前,戒指就很渺小了。从被抛出到落地不过几秒的时间,要不是几秒前空中转瞬即逝的残影,都会怀疑压根儿是不是没这东西。贺天气呼呼地喘着气,抓着窗框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怎么敢不爱我!

    莫关山,你为什么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