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7 生日快乐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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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受祝福降生于世的孩子。 没有父亲,母亲大人也将我们抛弃,没有人为我们的到来感到欣喜,双子的诞生是雷电家挥之不去的耻辱。 好在我们还有彼此,还有雷电家留下的养育金,收养我们的男人是终身孤寡的一位老人,他为我们提供了遮风避雨的地方,让我们免受流落街头的苦痛。 直到五岁那年我们上了幼稚园,周围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被家长接走,只有我们还留在原地,老师不解地打通了男人的电话,却发现通话的另一边是一阵嘈杂。 在我们十五岁之前,雷电家每年都会派人定期来访,所以我被送去学习了钢琴,而他则是学会了画画。为了在雷电家派来的人面前展示男人优秀教育的结果,年仅六岁的我被连续一个月关在黑暗狭小的琴房里。 我见不到我的弟弟,光线昏暗的琴房中,除了空洞回荡着的节拍器声音,连一丝活物的声响都捕捉不到。 我想我该表现得更好,为了避免身体被鞭打出新鲜的伤痕,我努力练习着复杂的钢琴曲,为了争取更多的抚育金,也为了能让我的弟弟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人偶玩具,我的双手布满胼胝,看上去实在是难堪极了。 同班的孩子们总说我是个怪物,有一双怪物的手,还有一个只会画画却不会说话的弟弟。 那是我第一次跟别人打架,在如今看来也许是孩童之间的打闹,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时的我是真的想用美工区的剪刀将他乱说话的嘴巴剪烂。 被叫了家长的后果则是之后整整一个月,我都以告病假的理由被关在那间黑暗的琴房之中。只有不断地弹琴,停不下的练习曲目,才能获取维持我身体能量的食物。 有时那小子会从琴房的门缝中塞下几幅他躲避着偷画的画片,有时是一些有趣的小漫画,还有时会是几幅他描绘的窗外的风景。 每一处都是我不曾见过的景色,色彩鲜明、漂亮得就像是在梦境中才能见到的景象。 再长大一些男人不得不将我们送去上学,所幸我们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这让男人觉得很有面子,外加省去了一笔补习的开销,心情不错的时候我们能够得到为数不多的零用钱。 我将第一笔获得的零用钱,为我天真懵懂的弟弟买了一个他喜欢许久的人偶。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礼物的他非常开心,总是摆弄着我买给他的礼物,用各种颜色的彩笔在练习纸上涂涂画画。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虽然很多人都说我们两人的外表并无太大的差别,可我总觉得我那无知的弟弟,比起我更多了一些讨人喜欢的福气。 那些在他班上授课的老师会格外关照他,就连同学们也不会特意为难这个愚蠢的小家伙,毕竟他的脸上总挂着那一张看得人说不出责怪话的笑脸,与我完全相反的孩子,他的人生并不该止步于此…… 等我们到了高中之后,男人离开了我们,而我们的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恨也没有,爱更加没有,也许冷漠到了极点就该是这副模样。 他留下的财产不多,雷电家这几年给予的抚育金更是被他赌得输了精光,万幸的是他至少还留了套房子给我们,让我们不用在还未完成学业之际就流落街头。 我开始忍不住为我们今后的生活作打算,没有金钱,也没有人脉,人生似乎在我高中最后的这一年已经定格。 为了攒齐那小子未来昂贵的学费,我不得不选择放弃原本升学的想法,但我的内心却出乎意料得平静,仿佛内心有一个声音正在疯狂地叫嚣着,鼓励我做得不错,就应该这么做。 可是那小子却意外非常生气。 我那懵懂愚蠢的弟弟,只会画画却不会说话的弟弟,如今在成长的过程中也终于学会了写字。 他练得一手清秀字迹的双手,在得知我作出决定的那一天,气愤地在他的练习画本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我从未在他这边见过的怒斥言语。 但我却不懂得他的心,我划去了他劝解我的文字,固执地与他坦白自己已经提交了辍学的申请。 那是第一次,那个孩子与我发了脾气,傻傻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有理会我,自认为能以这种绝食的方法扭转我辍学的决定。 我想我不是一个好哥哥,至少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给予不了他像其他家庭那样的物质条件,还总是对他唠叨些细细碎碎的说教,也难怪他会在日记本上写“我的哥哥是个笨蛋”这类生气的吐槽。 在他那年的生日,也是我们人生第一次攒了钱在蛋糕店买了一个奶油蛋糕的一天。 生日之前我问他想要在当天吃蛋糕吗?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其他孩子已经品尝到厌烦的甜腻食物,我的弟弟却从小到大根本没吃过几口。 唯一尝过的奶油还是小学时候邻居家的jiejie生日时,邀请我们去她的家中参加生日派对。 飘散在空中的派对彩带,以及颜色艳丽的三层生日蛋糕,朋友们的欢声笑语,家人真挚的祝福……这些以往都只有在电视中才会见到的景象,在那一天止不住地闪烁在我那天真懵懂的弟弟的眼中。 映着点点烛火晃动的堇色眼瞳,那孩子第一次品尝到生日蛋糕的滋味时,他开心地扬着张灿烂的笑容,而我却只觉得融化在嘴中的奶油苦得发腻。 他对于能够再次品尝到生日蛋糕的味道很激动,而我也在那一天作出了人生中最令我后悔的决定。 我的弟弟,我那美好人生还未开始,却被我亲手送入地狱的弟弟…… 曾在无数个失眠悔恨的夜晚,守在他的病床前,面对着他就如以往那般灿烂的笑脸时,我感到无地自容。 是我害了他,在人生的审判庭上,在死后地狱审判者清算的罪行下,我无法为自己作出的错误辩解什么。 他再也无法拿起画笔,在看见他十指皆毁的双手时,曾经被关进一片黑暗之中刺骨的恐惧再次涌遍我的全身,比起那孩子如今的伤势,我怎能有脸面在脑海中自认为那时我满是粗茧的双手恐怖至极。 我夺去了本该属于那孩子的人生,我那不会说话……也不能再画画的弟弟…… 我们是不受祝福降生于世的孩子,要是能在那场车祸中,替彼此半身燃尽生命的人,是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