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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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从昏睡中醒过来,是在三天之后。 说是恢复了意识,其实也只是能勉强睁开眼,虚弱地对病床前戴着口罩围着他往他手臂上插针的白大褂们说句谢谢你们而已。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腹内翻江倒海,脑内浑浊一片,身体烫得像火炉,下身的xue口又湿又痒,泌出的yin水几分钟就能泡透床单,和以往的每一次发情期都不一样。 他从小身体就很健康,有专门的营养师和健身教练为他调养体质,用的抑制剂也是最好的,他几乎每一次发情期都能风平浪静地度过。有时小龙小虎他们即使整天在他身边转悠都不会发现他处于特殊时期,只会觉得他好像比平时黏人一些,会考拉似的抱着他们的手臂不撒手。等陈金默或者高启盛过来了,他再像只在藤蔓上荡秋千的小猴一样,从一个alpha的胳膊上荡到另一个alpha的胳膊上。 在短暂的清醒时间里,他会逼着自己去转动被浆糊填满的大脑,逼着自己去思考,去复盘,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他高启强,毕业前是优秀毕业生代表,毕业后年年都能拿到表彰,十项全能,六边形战士,怎么偏偏会遇到这种滑铁卢。 最糟糕的是,他这次任务之所以失败,和他的omega性别,息息相关。他曾经抛出的那些抨击性别歧视的豪言壮语,化作一把把利刃捅向了他。一夜之间,他沦为了“谁说omega不能做刑警”这句话的反面教材,对那些和他有着同样的性别,同样的警察梦的后辈来说,他会不会就这样从助他们向上的阶梯,变成了阻碍他们前行的石块。 他越想,越觉得鼻酸,委屈到哭了好几回。还好,医生们只以为这是他的生理反应,并不算太丢脸。 他的betameimei高启兰虽然医科大还没毕业,但也在他醒过来之后,想办法托关系混进了治疗团队里,趁着他刚打完药,还没再一次坠入情潮,脑子还算灵光的时候,给他递了一些消息。那天晚上是陈金默救了他。那个意志力比铁还强的男人,靠着那把插在大腿里的匕首,和一个发情期的omega在密闭的空间里待了十几分钟,一路上闯了三个红灯,刮掉了两辆车的车耳朵,咬紧牙关把车撞进了医院的大门。有保安过来查看情况,他只把车窗开出一条缝,大吼一声市公安局的,这里有个信息素紊乱的omega,让alpha都避开,找几个beta过来。直到确定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了,他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疲惫不堪地晕了过去。还好老默伤得不重,第二天就出院了。 他弟弟高启盛的车只比陈金默晚了几分钟,眼见着昏厥的哥哥被医护人员从车里抬出来,心急如焚地就要冲过去,被几个beta保安拦住了。推搡之中,他口袋里的避孕套掉了出来,这下那几个保安更不可能放任这个有备而来的alpha靠近一个发情中的omega了。 这件事也是高启兰告诉高启强的,她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就把高启盛给卖了。“二哥,我早跟你说过,三哥对你的情感不对劲,你就是不信。他那天要不是打算来趁人之危的,我这学期药理学必挂。” 尽管高启兰已经发了这么毒的誓了,高启强还是对这么荒谬的事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觉得自己的魅力不至于大到连从小到大就没少被omega塞情书的亲弟弟都能蛊惑的地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这对弟妹的不合,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事实上,从高启兰懂事开始,两个人就整天针锋相对的。他们都觉得是彼此害死了母亲,高启盛会对meimei说mama是为了生你才出事的,高启兰会立刻反唇相讥,说如果三哥你小时候能争点气,不要那么病殃殃软踏踏没有一点alpha的样子,mama就不会被逼着生我了。两人的斗争随时随地都能开始,每次都要靠二哥的眼泪或者大姐的“老子数到三”才能鸣锣收兵。 不合归不合,事关他们亲爱的二哥,高启兰还是把她和高启盛联合调查出来的结果,一五一十告诉了高启强。 就是那一针单位分配给他的信息素阻断剂出了问题。警局检测了那箱安瓿瓶,剩下的十九支里有六支药水都过期了,因此才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副作用。高启强算是运气好的,陈金默送他来医院送得及时,他得到了有效的救助,腺体受到的伤害还是可逆的,就是这次的发情期可能会长一些,难熬一些。等发情期结束,吃一两个月的药,慢慢就能恢复健康。 如果,如果他是在卧底时,在白金瀚那个贼窝里发作的,那……会被侵犯都算是小事了,如果一直没有得到治疗,他的腺体有可能会彻底坏掉,会一直停留在发情期,他从此就只能做一只神志不清地雌伏在alpha身下,掰着屁股挨cao的母猪了。 “哥你放心,爸是不会放过那家敢卖过期药给你们警察的制药公司的。大姐也气坏了,她说要让姐夫派人去查那家公司的账,高低得把他们公司的领导送进去几个。” 高启强靠在枕头上,抬起贴着输液贴的手,拉了拉愤愤不平的高启兰的袖子。 “不用了,小兰,你去告诉爸和大姐,那家制药公司,多半是冤枉的。” 一箱药剂,基本上都是同一批次生产的,怎么可能有的过期了有的没过期,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故意换掉了几支。这种信息素阻断剂是最新研发出来的,专供军警使用,市面上买不到,走黑路也很难弄到手,那个人大概是实在凑不够一箱,才只能把手里有的都放进箱子里,希望他能正好拿到有问题的那支。二十分之七的概率,不算低了。他妈的,也是他运气差。 其实他并不想接受这个推断,他也很希望是意外,是制药公司的失误,但他身为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闭上眼,沉沉叹了口气,心口又堵又疼。 有人要害他。而且,害他的人,既了解他的任务,又能自由地进出警局储存物资的仓库,很明显,就是他们京海警察内部自己的人。 他的某位同僚,冒着得罪京海陈家和京州高家的风险,也要做出这种事,是出于对他的恨,还是……为了阻挠他的任务? 这么大费周章,难道说,Sunny之死,并不是一起简单的皮条客指使打手教训男妓的杀人案,其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更大的罪恶?那李响会不会……会不会是无辜的?起码,最起码,李响会是个污点证人,只要幡然悔悟,知错就改,或许就能通过积极协助警方调查,得到轻判。 也许是他太过自信,但他总觉得,李响不会到那个罪无可恕的地步。 还有,那个背刺了他的叛徒黑警,又究竟是谁呢。一想到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他就胆战心惊,阵阵后怕。 他正想继续分析,想把有嫌疑的人都在脑中列出来,一个个排查作案可能,该死的情热却再一次在下腹处烧了起来。随着可可甜香从腺体处逐渐溢出,他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思考能力,从刑警变回了荡妇,不得不呻吟着把脸埋进枕头里,当着亲生meimei的面被剥下裤子,撅起雪白肥臀,让健壮的beta男医生将涂满药膏的粗大手指塞进他湿软缠人,汁液横流的后xue里,把药膏均匀地涂抹到蠕动的肠壁上。 太他妈丢脸了。他哼哼唧唧扭动着屁股,绝望地想。 从他被送进医院,到发情期彻底结束,总共用了十天,是他以往发情期的两倍。不过幸亏他身体底子好,到出院的时候,已经能健步如飞地跳上唐小龙的车了。 “我让小兰给你传了话,让你去盯着那旧厂街的两兄弟,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去了吗?” 一上车就谈别的alpha,唐小龙瘪了下嘴,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我去了啊,公主发话,我们当奴才的还能不照做——嗷!” 他的耳朵被高启强钳子似的小猪蹄用力拧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但他还是挺高兴的,看手劲就知道,阿强恢复得不错。以脾气暴躁著称的唐队就这样被扯着耳朵,很没面子地跟他的搭档同步了一下那对兄弟的近况。 那天晚上陈金默的行动,只逮捕了确实在体内检测出了可卡因成分的毛子和另外两个接受了毛子的“好意”的小混混。缉毒队没能在他们家里搜出一粒毒品,毛子身上携带的剂量也不到50克,曹闯又有意要罩着自己的表妹夫,找了些关系,证据不足,最终还是只能算是吸毒,行政拘留十五天,没法按照贩毒罪论处。 其实陈局长是不想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那个毛子的,单凭陈金默的一句“我进去的时候毛子正想把麻古塞进阿强嘴里”,就足以让老爷子血压飙升了。但高启强自己递了话出来,让他们就按照曹闯的意思来,对毛子轻拿轻放,省得打草惊蛇,引起白金瀚方面的警觉。 李响碰都没碰那些彩色的小药丸,只被带到公安局里问了话,当晚就放出来了。这几天李响偶尔也会鬼鬼祟祟地在他们市局附近出没,试图打探音讯全无的高警官的消息,被陈金默撞见了一次。陈队长一瘸一拐地走到李响跟前,脸色阴沉地拽着这小流氓头子的衣领威胁道,再让我发现你小子出现在阿强身边,我就找个楼给你推下去,听清楚没有。李响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在陈队转身走开的时候又吭哧出来一句,那要是他主动来找我怎么办,我感觉人小高警官还是挺喜欢和我待在一起的。话音刚落,身残志坚怒火上头的陈队抬腿就给了他一脚,伤口都撕裂了。唐小龙在旁边观看了全程,对这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表示喜闻乐见。 听了唐小龙的转述,高启强的心又安定了大半。这样欠儿欠儿的小街溜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残忍地虐杀一个手无寸铁的omega男妓的残忍变态。 一定是他想多了。一定是。 至于安欣,这小子,高启强原本还怕他即使当上了这个市场管理员,就他这个木头脾气,也很难镇住旧厂街那种鱼龙混杂的场子。没想到,还真让安欣镇住了。就连那个混不吝的张彪,也老老实实地跟在安欣后面叫起了欣哥。 唐小虎混得开,线人遍布三教九流,张彪的小弟里,也有一个是他哥们的女朋友的表弟。据表弟说,一开始,张彪还是挺不服的,刚从那个管理员的位子上被撸下来的时候,还给龚开疆告了状,想让龚老板给他做主,结果龚开疆只丢下一句人家有人保,动不了,你别给我惹事,就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了。 明面上不敢动,背地里却是能使些阴招的。张彪绞尽脑汁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利用自己在旧厂街菜场多年积攒下来的yin威,给安欣找点麻烦,让安欣知难而退,自己把这个职位辞了。 他先是想逼着那些摊主都别服安欣的管,但人家也不傻,既然你张彪下来了,安欣上来了,明显人安欣目前的势头比你强,背后的大哥比你的大哥强,那他们何必还听你的呢。何况,安欣这个正直无私,只是有点小倔的读书人在大家心中的口碑,肯定是比欺横霸市的街痞张彪要强的。 安欣一上任就制订了一套完善且合理的规章制度,划定了每人负责的区域,规定每个摊主拥有的权利及要担负的责任。最重要的是,以前那些冗杂的收费项目都取消了,如果存在违规行为,确实会有罚款,但这些钱每一笔都会被记录在案,用途也公开透明,都会被用在菜场的管理维护上。 安欣也咨询过(被高启强逼着)来菜场看望他的唐小龙警官,他有没有罚款的权利,这样做是不是违法。唐小龙上下打量他几眼,淡定地说,小子,你自己应该清楚咱们京海人都是什么德行,管你说得多有道理,他们都只认自己那一套歪理。你想要他们乖乖听你的话,要么,你卡住他们的经济命脉,要么,你卡住他们的脖子。 唐警官说的是对的。那几个从不在意摊位卫生,搞得周围的摊主怨声载道的人,在被他狠罚了一笔之后,也老老实实地洗起了墩布。 张彪眼见着菜场在安欣的管理下有了欣欣向荣的迹象,急得抓耳挠腮。他这一失业,几个跟着他混的小弟也没了稳定收入,再加上龚哥的抛弃,还有那个omega警官的一记鞭腿带来的心理阴影,他这个大哥,都快当不下去了。施伟就犹犹豫豫地跟他说了,说他哥给他在勃北那边找了个保安的活,自己想去试试。 绝不能再让姓安的这么嚣张下去了,张彪狗急跳墙,想出了个借刀杀人的昏招。他们旧厂街菜场有个去年才来的年轻alpha,叫陆寒,看着也就十八九岁,是卖卤鸡的。这个小陆不仅聒噪,还暴躁,点火就着,是个得理不饶人的难缠头。以前就因为收了三张百元假钞,不依不饶非要找张彪查看监控,张彪忙着打麻将,懒得搭理他,搪塞说监控坏了,小陆你就当破财免灾咯,给你老母积福。结果这小兔崽子二话不说就把麻将桌掀了,和他们几个厮打了起来,被打到鼻青脸肿满头是血还是掐住施伟的脖子不放手。最后张彪怕真为了三百块钱闹出人命,带他去找了监控,看到监控是真的坏了,陆寒骂了句脏话,一分钟都没再纠缠,扭头就走了。 对付倔驴,就得用倔驴。张彪先是让狗子在安欣面前故意和陆寒搭话,问他mama的病情最近怎么样了,借银行的钱还差多久才能还完。当天晚上,他又趁着深夜没人,撬开了管理员办公室放钱的抽屉,把大家交上来的罚款拿走,放进了陆寒摊位上没拿走的围裙口袋里。 这招其实挺蠢的,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万幸的是,剧情还是基本照着他预想的发展了。安欣先发现了办公室失窃,走到众人中间询问有没有人发现可疑人员,并且提出要报警之后,陆寒才从自己的围裙里翻出了那一卷钱。于是张彪他们故意在人群里起哄,说陆寒一定是看安管理员要报警了,才把自己偷的钱交了出来。陆寒果然被他们激怒了,扯着嗓子和他们对骂,这个时候,只要安欣还保持那个只认死理的性子,坚持要把陆寒这个小偷扭送警局,这两头倔驴打起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张彪已经准备好了手机,只等拍下市场管理员殴打无辜商贩的视频发到网上,到那个时候,舆论一发酵,那个长得像泰迪熊打人像大棕熊的omega小警察,估计也不好再继续保他了。 但安欣只是点一点头,平静地说,“我知道的,小陆,我信你,你忙去吧。” 张彪傻了,也顾不上会不会引起怀疑了,昂着脑袋喊,“不是,安欣,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他可是嫌疑人!” “他一分钱的嫌疑都没有。”安欣转头看向张彪,一字一句地说。 “小陆的人品,我很清楚,我们大家都很清楚。同样的,张彪,你的人品,我也很清楚。” “你他妈什么意——” 安欣抬起胳膊,指向了他们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我上任的第一天,就自己掏钱,把监控修好了。张彪,我给你留了一分脸面,要不要,看你。” 这场闹剧,以张彪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弟灰头土脸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菜场结束。周围那些平日里饱受这伙地痞欺压的商贩自发地给他鼓起了掌,身处漩涡中心的陆寒却罕见地保持着沉默。 中午吃饭的时候,安欣叫住了陆寒,说附近新开了一家肠粉店,要不要一起去尝尝。两人面对面坐下后,安欣抽出一双筷子递给那个垂着脑袋的青年,微笑着开了口。 “昨天听他们说你mama生病了,我记得你家就租住在宿舍楼的三栋207,就想去看望一下她。好巧,我走到楼下就遇到她了,我和你mama聊了蛮久的天的,老人家精气神真不错。” 陆寒抬起眼看他,嗤了一声。“你确定你遇见的是我妈?” 不怪陆寒态度恶劣。他mama是聋哑人,安欣怎么可能和他妈聊上天,这人,简直是信口开河,撒谎不打草稿。 “怎么,不信啊?你mama可还跟我提起你了呢。” 说着,安欣举起两只手,用手语比划了一句,我儿子不懂事,吵吵闹闹的,你多担待。 陆寒惊诧地睁大了眼。“你怎么……” “我自学过一点手语,日常对话还是可以的。” 肠粉端上了桌,安欣把先上来的那份推到了陆寒面前。 “昨天,我拿了三百块钱,跟你妈说你之前收到了三百块的假钞,现在那个用假钞的抓到了,这钱就是那个人赔你的,希望她能替你收下。阿姨不接。阿姨说,她虽然耳朵不行,眼睛却是很好使的,能分辨出来哪张钱是自己的,哪张钱不是。” “所以,小陆,我今天一秒钟都没有怀疑过你。我知道,被这样了不起的mama教育出来的孩子,不可能会是小偷。” 陆寒夹起了一筷子肠粉,掉下的眼泪,冲淡了酱油。 “哥……”年轻的alpha哑声说,“谢谢你。” 安欣想,他该谢谁呢。 他该谢高警官,谢谢高警官给他推荐的那些,他曾经从来不会翻看的通俗杂志。他太想给高警官留下好印象了,他想,既然高警官说这些书好,那他就一定得好好读,一定得从书里学到高警官希望他学习的东西。所以即使一开始他对这些灌输鸡汤的杂志完全没有兴趣,也硬是逼着自己,一行一行认认真真读了下去。读着读着,他竟真的,品出了一些滋味。 从前他的眼睛抬得太高,只看得到那些宏大的概念,空中楼阁般的理论,并不会将关心的目光投到具体的人身上,而那些所谓的厕所读物,则将他拉回了地面上。人情世故,收买人心,经营关系,发展人脉,这些陌生的,庸俗的知识,正在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的脑海中。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改变了。 这份改变,究竟是好是坏,此刻,还没人能够预见。 当然,小虎给他哥提供的线报里并不会包含这些,高启强知道的,就只有安欣是怎么挫败了张彪的阴谋,和原来旧厂街菜市场最大的刺儿头已经成了安欣忠心耿耿的小弟,整天尽职尽责地帮安欣维持秩序。 “这小安,还真有点当领导的天赋。我就说我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嘛。” 高启强很是欣慰,脸上的笑容都得意了不少。他拍了拍唐小龙的肩膀,吩咐道,“走吧,你开车,送我去旧厂街,我去见见我们小安管理员。” 顺便,他还要去一趟安欣家里,收集一下……李响的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