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默强篇

    他说，换了你，小虎，你会怎么办。

    小虎说，杀了李宏伟。

    他现在处处被动，以前脱光衣服搭上的那些高官，如今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孟德海，让龚开疆给他带了一句话。

    “你弟弟是你弟弟，他的生意，是他自己的生意。”

    和陈泰的话差不多，同样是让他和他弟弟撇开关系。他知道孟德海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牵扯着几桩命案，还能好好坐在这个建工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上，负责那几个重要的开发区政府项目，大概就是孟德海向陈泰施了压。否则，他恐怕早就被卸了职位，圈养在陈家当性奴隶了。

    陈泰效忠赵立冬，同样也不敢太得罪孟德海。看不能架空他，干脆反其道而行之，谎称生病躲进家里，将整个建工集团的担子压到了他身上，逼得他在cao心弟弟之余，还得分出心神应付各个部门的联合检查。

    内忧外患，层层桎梏，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在高层会议上砸了杯子，逼着那些尸位素餐的老总们十二点之前必须给他想出办法。

    那些人面上唯唯诺诺，走出去之后，隔着一层会议室的大门，就肆无忌惮地讨论了起来。

    “高总这回估计是要完了吧。他弟弟那个事闹得这么大，哪个高官敢拉他一把啊，谁会为了个婊子惹自己一身腥。”

    “早说了别想着走歪门邪道，靠卖屁股上位的，有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他弟弟不是逃了吗，我看他估计是逃不了，早晚也得进监狱，像他这样的sao货，在监狱里可有福享了。”

    唐小虎的拳头已经绷出了青筋，一声不吭就想往外走。高启强看出了他的打算，平静地叫住了他。

    “他们说的，也算实话。”高启强的手掌用力压着杯子，杯口在掌心印出深深的凹痕。

    “这事不解决，安欣就会一直咬着我不放。再这么拖下去，事情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于是小虎对他说，哥，我们得杀了李宏伟。

    两个人证，刘丽的证词，顶多是给他身上添了些疑点，真正可以直接给他弟弟定罪的，是还在医院抢救的李宏伟。这些日子，小兰并没有主动联系他，那想必就是李宏伟的情况还没有什么变化。只要李宏伟死了，小盛的案子就不再是无可挽回的死局。

    陈泰放不放过他，他都无所谓了，要他做母狗，他就继续做。赵立冬和陈泰将怒气都发泄到他身上，或许，就能给他的小盛，换一条活路。

    反正他现在已经一点尊严都没有了，甚至那个保姆都敢若无其事地回了高家继续“照顾”他。昨天晚上，时隔三年，他又一次打了催乳针。这次，陈泰让唐家兄弟进了房间，要求他俩摁着他，给他打针。

    这对忠心耿耿的恶犬兄弟当然不愿意背叛主人，他们从看到赤身裸体的高启强腿上的新文身时，眼中就浮了血丝，凶狠的目光似乎要把悠然自得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男人撕碎。是高启强拉着他俩的胳膊，强硬地要求唐小龙从背后抱住他，让唐小虎拿起注射器，把针尖扎进他的rufang里。

    他低声说，“快点……小龙小虎……你们不做，他真的会把狗牵进来cao我的……”

    唐小虎颤颤巍巍托起了一团软奶，将锐利的尖头缓缓推入老板的奶孔，高启强呜咽着痛哼一声，发丝凌乱，仰头靠在唐小龙的肩窝上，冷汗蹭上了男人青筋暴起的脖颈。

    左右奶子都打完针，外表看着都肥大了一圈，鼓鼓囊囊的两个rou球坠在胸口。他只觉得那两块rou又烫又疼，抑制不住打起了寒颤。陈泰走过来，握着他的奶子，用力一捏，就有几滴米白的奶水泌出了乳孔，掉到了老男人的掌心上。

    “老爹，daddy，好……好胀……”他半睁着眼，含含糊糊地请求，“让我……让我挤出来吧……”

    陈泰微笑着把奶水抹到他脸上。“急什么啊，这种大奶子，戴上乳环才好看呢。”

    他现在乳尖上扣着的两枚红宝石乳环，也是唐小虎帮他戴上的。不能让唐小龙来，唐小龙的眼睛已经红透了，手抖得比他这个受害者还厉害，让小龙来扎穿他的rutou，很难扎对位置。唐小虎相对来说算是手稳的，没让他受多余的苦，然而娇嫩的皮rou被银环穿透时，他依旧痛得哭嚎出声，泛粉的脚趾将床单抓得一团乱。

    唐小龙紧紧拥抱着他，努力想将自己的温度，分到浑身发冷的高启强身上。

    几条细细的血线，从乳峰流淌到腹rou，像是莹白雪地上开辟出的红河。

    唐家兄弟出门后，哥哥喃喃着对弟弟说，我听到了。

    “哥，你听到什么了？”

    “进门之前，陈泰对强哥说的，不是如果我们不对他动手，就让狗来cao他。是如果我们不对他动手，就断咱们两个，一人一条胳膊。”

    唐小虎愣住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上面还沾着红白混杂的液体。

    “不能再让强哥这么下去了。”唐小龙阴沉沉地说，“想要破这个局，只能靠老默。”

    高启强站在天台，面前是一路颠沛流离的通缉犯。他先问了句小盛还好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抖了抖嘴唇，一时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其实他是知道的。就是他打的电话，让老默回的京海。他在电话里说了几点在哪个港口停船，小龙会在那里等着接应，让老默回来的真正目的，他只用了一句话匆匆概括。

    他说，李宏伟不能留了。

    老默懂他的意思，拎来的行李袋里，已经装好了枪支弹药。

    他垂下眼，还是开了口。

    “老默，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老板，你放心。”

    他的睫毛抖了又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如果安欣也在呢？”

    他不是在反问，他是在迷惘地提问。他是真的希望，陈金默能帮他给出一个答案。

    刽子手沉默许久，说，安警官，对我有恩。

    他笑了笑，心中百感交集。有些沉重，又有些如释重负。他拍着男人的肩膀说，我理解，做人嘛，你得懂得报恩。

    他们道上混的都知道。对恩人有恩报恩，对仇人有仇报仇。这些简单明了的关系，总能找到偿还干净的方式。

    可是，如果是再复杂一些的关系呢。

    刽子手又看向他，对他说，我跟瑶瑶好久没通电话了，老板，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高启强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给了陈书婷，让她把电话给黄瑶。小姑娘的声音清清脆脆，陈金默拿着手机，一旁的高启强也能听清楚。

    “我们明天就去迪士尼啦，看辛德瑞拉。爸爸，你和mama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呀，我想你了。”

    高启强别过了脸，眼圈泛红。陈金默握着手机，望着他那双似乎快要落下泪的湿眼睛，心想，阿强果然一直都是阿强，这么容易被人欺负，该怎么办才好。

    “爸爸……要去帮mama打坏人了。等打赢了，mama就去接你回家。爸爸一定会打赢的，相信爸爸。”

    高启强心口一抖，发颤的目光不知道该落到哪里。陈金默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交到他手上。

    “老板，我先走了。”

    “等等，老默……老公！”

    这句话脱口而出，拖住了陈金默离开的背影。高启强从背后搂住男人的腰，埋进了那件满是灰土气息的旧外套里。

    “老公，我想要了。”他沉闷的声音，贴着男人的脊背传来。

    他将裤子褪到膝间，趴到天台的围栏上，自己晃着肥白臀rou吃进男人的jiba。陈金默看到了他腿上的文身，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cao干得温柔了些，耐着性子挺动rou茎一点一点磨平xue腔的褶皱。

    他的腰被男人牢牢握住，身子随着男人侵入的频率前后摇晃，双目迷离，涎水淌下嘴角。眼前是蓝天白云，下面是林立高楼，rou根一次次顶上sao点，好几次他都产生了要被男人撞翻下去的错觉。

    酥麻的快感延着脊椎攀爬，他的双腿开始发软，他有点站不住了，整个人都陷进了陈金默宽厚可靠的怀抱里。

    “我让小虎去……帮你……瑶瑶还在……等你……等你回家……”

    他没有回头，不知道陈金默拿出一枚棒棒糖，剥开了糖纸。棒棒糖放进嘴里的那一瞬间，一行眼泪，滑过了男人棱角分明的沧桑脸庞。

    “陈金默来了。”医院外面，安欣看着那辆被他做了标记的白色冷藏车，面色凝重。

    “高启强，还是不死心。”

    他们急匆匆地赶回李宏伟所在的楼层，果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经过了激烈的追逐，安欣终于将那个黑衣人摁倒在地，揭下了口罩。

    是唐小虎。

    在这通转移视线的cao作的掩饰下，陈金默成功地埋伏进了旁边的病房，并在安欣前去查看时，用身上绑的炸药，和手中的枪，将自己的恩人挟持成了人质。

    “安警官，没想到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又见面了。”

    他用枪顶着安欣的太阳xue，一直走到了李宏伟的病房门口。楼道里的脚步声凌乱繁杂，警察，医生，病患，所有人都在慌张地撤离。刺耳的警笛正在逐渐逼近，听这动静，应该来了不少辆警车。

    “不进去吗？”安欣冷静地询问他。

    他看一眼病房，淡漠地说，“不了。李宏伟……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穿着医生制服潜进医院，在见安欣之前，先见到了在走廊里四处张望，焦急非常的高启兰。她将他拉到杂物间，告诉他，她昨天在太平间，见到了李宏伟的尸体。

    “李宏伟已经死了，他们封锁消息就是要诈我哥出手。我昨天想联系我哥，但是被安警官发现了，没收了我的手机，让一个女警看着我。刚才有消息说我哥派人来了，他们这边乱了，我才趁机跑出来。”

    他沉吟片刻，又拧着眉确认了一遍。“你确定那是李宏伟？”

    “我很确定，如果不是的话，安欣也没理由扣我。默哥，你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看着高启兰的焦急神情，陈金默脸色放松了一些。他抬起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扎两个蝴蝶结，跟我家瑶瑶一样。”

    “默哥……”

    陈金默从口袋里翻出最后一枚棒棒糖，递给了高启兰。

    “你和你二哥，以后，别惹你大哥生气，好好听他的话。我……还有些事要做。”

    安欣面部表情紧绷，他沉声说，“老默，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金默在他身后低笑一声。“安警官，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来杀人的。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救什么人？

    “我把动静闹那么大，应该来了不少人吧。”

    安欣始终皱着眉，看不明白陈金默到底在计划些什么。直至他被挟持着下了楼，站进了由竖起防暴盾牌的特警和武警组成的包围圈里，听到陈金默向着警察和远处的围观群众喊出的第一句话，他才猛然看向老默，隐约猜出今天这出戏的主旨。

    “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身上背的人命，太多了。”

    “办假证的戴永强，收废品站的钟阿四，莽村的李顺，李有田，李宏伟，都是我杀的。”

    “我还杀了两个人……徐江认识吗，也是我杀的，当时还有一个人在现场，是个警察，叫曹闯，也是我杀的。”

    曹闯。

    他们的师父，曹闯。

    他苦苦查探了那么多年的真相，就这样突然公之于众。他眼前阵阵发白，喉口紧涩，手指用力扣紧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你说清楚……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曹……”

    陈金默像是考虑了片刻，提高声音喊道，“是有人雇我杀的。”

    他停顿几秒，不等恍神的安欣继续追问，就自己说了下去。

    “雇我杀人的人，是京海建工集团董事长，陈泰！他妈的他今天逼我来送死，老子不干了！老子拉他一起死！”

    安欣吸了口气，尽量沉稳地说，“老默，来，你把枪放下，配合我们调查，把事情说清楚。一切都还不算晚，来得及的，好吗。”

    陈金默看着警察认真的眼神，抖出几分干涩的笑容。

    “安警官，你是个好人。”

    他放轻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哑地说，“你救救他。”

    陈金默将枪管插进自己嘴里，扣动了扳机。

    砰。

    陈金默和高启强两年前过了一次情人节。

    那天高启强是临时通知他要来的，他拎着菜回到家，高启强抱着捧花笑眯眯等在门口，看他手里除了菜什么都没有，瞬间拉下了脸。

    “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我的花呢？”高启强没好气地说。

    他挠了挠头，从袋子里掏出一颗花椰菜。

    “老板，菜花行不行。”

    从不记得准备情人节礼物的粗犷男人，后脑勺开出了绽放的玫瑰花。

    很绚烂，很浪漫。

    突如其来的巨响惊走了院外槐树枝杈上的几只雀鸟，guntang的鲜血，将安欣的半张脸泼溅成了鲜艳的赤红。

    你救救他。

    他瞳孔涣散，这四个字跟着那些鲜血一起，像是连绵不断的诅咒，顺着缝隙浸入了他的骨髓。

    高启强挂断了带着哭腔的小兰从公用电话亭打来的电话。他面色冰凉，肩膀颤抖，张了好几次嘴，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

    “小龙，老默要这么做，你之前知道吗？”

    唐小龙低下了头。“强哥，是我们商量的。我告诉了他陈泰对你做的那些事，他自己说的，既然他保不住了，干脆就……”

    啪的一声，重重的耳光落在了唐小龙脸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甩开唐小龙的手，跌跌撞撞来到吧台前。想要喝茶，孱弱的手指却连拎起茶壶的力气都没有。

    他手肘支着台面，脸埋在掌心里，深呼吸了几次。

    手掌拿下来之后，那双含泪的，睫毛湿润的圆眼睛，阴森森地凝视着保姆房。

    “小龙，你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去想办法让她改供词了，脸上别留痕迹就行。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陈泰……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