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罪己退位
第一百七十三章罪己退位
皇城之外,守备森严自不必说。 剑修看着密不透风的高墙,对着侍卫先行一礼:“在下乃是修仙之人,同当今圣上为幼年好友,今有要事前来觐见,还望阁下向御前传话。” 那几位守门护卫神色古怪的互相看了两眼,摇头:“你说你是......当今圣上的好友?” “是,我二人一同长大。”清枝点头,“在下当时为尚书郎之女,与圣上私交颇深。” 为首的护卫扯起嘴角,皮笑rou不笑:“当今圣上不满三岁,你跟他是哪门子的好友?” “什么?”清枝一愣,忙追问,“当今天子不是先帝三子,容成冶吗?” 见面前修士直呼帝王名讳,护卫脸色微妙的看了一眼,随后憾然摇头:“不是了。” “七日前先皇罪己退位,如今是平郡王嫡子继位。” “什么?”剑修发怔,“他不是今年才登基吗?”还有平郡王,他一直被圈禁,哪来的什么嫡子? “是啊,明明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在位才七十二天。”侍卫也有些怅然喃喃了句,随后叹气,“可惜这几年灾祸频生,先皇下了罪己诏,要自请退位。” “喏,就你站的这块地,五天前还跪满了人。”他伸手指了指修士站着的青砖。 “文武百官在正宣殿门口跪着,百姓就在这里跪着。” “甚至那位要告老还乡的张丞相都重新进宫了,甚至说甘愿代君思过,可惜...没用。” 他摇摇头,一脸疲倦看向眼前来历不明的修士:“所以啊,你进宫也没用,现在皇宫里住着的是两岁的天子,先皇已经离宫了。” 正当清枝惊愣原地时,侍卫话锋一转: “但临行前,渌海公公过来吩咐,若是有人要寻,让你去‘千秋长乐,未央无极’处。” “我只知道这么多,阁下自便吧。”他说完便恢复成那幅面无表情的模样,重新站回门口。 清枝满脑子都是容成冶退位的消息,匆匆朝着护卫点点头后,扭头就往朱雀街上走。 「哼,明明是真龙之后,却要弃天下万民于不顾。」绥桑在须弥芥子中阴阳怪气,「卿卿,此人既不负责又无怜悯之心,实在不值得你这么费心。」 「就算容成冶心无百姓,难道你就心存归墟了?」这俩人明明半斤八两,修士拢起眉头,将手指上的黑戒摘了下来:「你好好在里头养伤吧,别说风凉话了。」 不顾绥桑的反对,清枝一把将戒指丢进随身灵囊,然后看着不远处熟悉的朱门,伸手敲响。 “谁啊?” 护卫开门后,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禁摸头纳闷道:“咦?人呢?明明刚才听见了叩门......” 何府可不像皇宫一样禁止法术,清枝捏了个隐身诀便闯了进来,又在园子里随手抓了个侍女:“容成冶呢?” “吓!”侍女被突然现身的剑修吓了一跳,刚要大叫,却发觉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清枝软下声音:“别害怕,我找容成冶有要事,你且告诉我他在哪?” 侍女看见来人是个面善的女仙客,也松了口气,想起前几日渌海公公的叮嘱,便朝着她指了指身后。 清枝看着她指的方向:“千秋阁?” 女子点头。 剑修对她颔首:“抱歉,得罪了。”随后便撤回了禁言术,那侍女也登时昏倒在路边花丛中。 千秋阁是清枝在何府时住的院子,布置雅致清闲,没有寻常闺阁的脂粉气,所以容成冶住着也不算违和。 剑修轻车熟路的摸了进去,绕过院落里头洒扫的侍女小厮,就往阁楼里去。 一楼西侧房外头站着两个侍女,一旁还守着个眼熟的太监,她定睛一看,发现正是容成冶身边的渌海。 好,倒免得她找了。 清枝径直走了进去。 里头十分安静,她绕过锦山屏风,抬头就看见西窗前端坐着的青年。 不再是太子与君王,容成冶也褪下明黄,如今一身绛红,腰上系青绶、下摆绣江牙海水,黻衣绣裳、佩玉将将。 此刻他正垂眸看着案几上的棋盘,左手举棋、凝眉辗转,十成十的矜贵悠闲,与皇城中那些纨绔子弟并无二致。 城外白骨露于野,他却在阁中悠闲地下棋? 清枝有些沉不住气,大步上前将他手中棋子夺下后,将棋案上的黑白江山震乱,声音发冷:“你还有心思下棋?” 她这一下把里里外外的人都吓得不轻,守在门口的太监渌海乍然听到这一声,魂都差点飞走了,慌忙连滚带爬的冲进去:“殿下!!!” 平白无故的屋子里忽然出现了个人!要是个刺客,他这个守门的都活不过明天! 外头护卫听见动静后也立刻持刀卧戟的涌了进来。 顿时,整间内室被挤得水泄不通。 容成冶反倒是一脸喜色,双眸发亮的盯着剑修:“枝枝!你总算来了。” “何......何姑娘?”渌海看清来人后也愣了,“您怎么不让外头人知会一声,奴才好去接您。” “我来得急,不必麻烦。”剑修冷着脸。 渌海看了看二人脸色,自然看出少女的意思,挥了挥手让其余人等退下,随后躬身:“奴才告退。” 末了还将门小心的合上。 门扉刚被关上,清枝就迫不及待的咬牙问道:“为何退位!” 容成冶眉开眼笑的,似乎根本没发觉剑修怒意:“枝枝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好些日子,还以为你又要违约。” “容成冶!”她眉头紧锁一字一顿,直呼他名,“你到底在想什么?” “枝枝先坐。”他笑眯眯的将少女按在对面的软垫上,软绵绵的回了句,“六界动乱,难道我不退位就能平息吗?” “这就是你将一个两岁的孩子推上皇位的理由?”清枝刺道,“你知道各城乱成什么样子了吗?就连京都外,我一路走来看见的,饿死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见她责问,容成冶并不争辩,只弯眸微笑:“我知道的,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