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有趣实在无心动笔,再度拿起日记,已是六月中旬。说起来,自三月到六月,我与萧逸当真游了不少地。

    三月春风正好,鹤峰遗世独立,四周绝壁之下是清澈如镜的河水,船行水上如漂浮空中,碧水环绕,峭壁耸立,山峰层峦叠嶂,植被郁郁葱葱。

    顺流而下去当地人家吃一碗热乎乎的社饭。粒粒晶亮的米饭、颗颗青绿的碗豆米,拌着瘦rou丁、胡萝卜块、脆嫩的白蒿丝,眼花缭乱。吃一小口,芳香扑鼻、唇齿生津。

    三月二十日的时候,我们到达了月胧雪山。积雪覆盖漫山遍野,在日光照射下亮晶晶地闪着。辽阔的高山草甸,云杉坪春意盎然,花儿含苞待放,身着鲜艳民族服饰的姑娘在草甸上、森林间轻歌曼舞,为雪域草甸增添奇异的色彩。

    萧逸化成狼形,驮着我于山岭中飞奔。传说中,狼神世代守护着月胧雪山,我在铺满松针的雪松林中见到了这代狼神。

    “这是我父亲。”萧逸罕见地有些局促。

    “这就是我儿媳?”不等萧逸开口,面前的狼神先发制人。

    “小姑娘好,我叫萧仲景。”

    见完家长,我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着萧逸的脸色,不知该说什么。

    “你和你父亲...是不是不太合...”

    “嗯。我母亲去得早,和他一直没什么话聊,他平时也不管我。”萧逸捡了根笔直的树棍在手里比划着,耍剑般对着松枝草丛乱砍。

    月胧雪山下有一汪幽蓝的谷水,站在岸边可以望见远处的皑皑雪山。萧逸说用这水洗手后对着月胧雪山许愿,什么愿望都会实现。我虔诚的洗净双手,向皑皑雪山许出我的愿望。

    我想永远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永远与萧逸在一起。

    我与萧逸一直待到五月份才离开月胧雪山,期间还参加了一场属于灵兽们的篝火晚会。

    各型各态的灵兽围着烈火一圈圈地舞动,吟诵着不知从哪个世纪流传下来的古老歌谣,歌声忽远忽近,仿佛是从很久以前传来。

    萧逸牵着我逛各式摊铺。长着鹿角的摊主热情地向我推销产品,兔耳朵的女孩怯生生地问萧逸要不要给娘子买花,巨大的刺猬挑着糖葫芦吆喝,还有好多我认不得的灵兽都聚在一起,庆祝灵兽的新年。

    一圈下来,萧逸手中多了一堆物什,怀里还抱着捧花,我拿着炸串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跑进人堆凑热闹。灵兽们对我也算友好,也许是我半人半鲛的血统,也许是我与萧逸的关系,他们并没有像对待人类那般对我,反而还很热情。

    宿城倡戏,满城上下不分老小都会哼唱一两句曲子,而宿城中最出名的戏院,当属清音阁。这清音阁所居之处也大有来头,据说是先朝一位亲王的府邸,被诬陷谋逆致满门抄斩,亲王府也被当做赏赐赠与戏班。

    这位亲王极为喜爱摆弄各类奇花异草,府中造景虽由人作却宛自天开,在这初夏的时节,游赏园林最合适不过了。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

    台上唱着西皮流水,我是俗人,说不上来哪里好,但的的确确是如听仙乐耳暂明般,听的人身心愉悦。

    萧逸递了块绿豆糕到我嘴边。糕是好糕,入口细腻绵软,应是加了牛乳,有股甜甜的奶香。就是人不是什么好人,拿绿豆糕吊着我,非让我亲了才罢休。

    “萧逸!”我瞪他。

    “亲一口嘛,就一口。”萧逸把脸凑上来。

    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