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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高/潮,时时惊呼,仿若置身于茶楼,听说书人讲着话本中的故事。可惜故事并不离奇,剧情又太过凄惨,以至不少百姓都双目通红,浑身打颤。“试问,白氏族中这些钱从哪儿来的?运去京城做什么?结交权贵,还是……”张怀野虽没把话说完,但他暗指什么堂上诸官大多明白了,只听程岩道:“你的猜测可有证据?”张怀野轻嘲道:“本该有人证,可惜已被杀害了。”程岩:“那就是没有了?既然如此,怎么能证明你说的真假?即便白氏族人真往京城送了银子,你又怎知那些银子的去向?难道就不能是送去了内务府?那可是他们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张怀野怒道:“送去内务府可是有收据为凭,他们拿得出来吗?”程岩默了默,又道:“此事暂且不提,你还有第六十九份状书吗?”张怀野认真回想片刻,摇头道:“我就知道这么多,该说的都已说了。”姚村长脸色巨变,满目仇恨,猝不及防被戳穿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早已理智全失,咬牙道:“若老天真的有眼,怎么不一道雷劈死那些个贪官?难道我不想为哥哥报仇?我不想杀了黄连这个畜生吗?但我一介平民,能捡回一家人的性命已属不易,还能怎么做?”“还能状告黄连!”庄棋循循善诱:“只要你们能提供我方才所说的一应证据,钦差大人就一定能帮你兄长报仇雪恨。”姚村长淡淡道:“是吗?”庄棋信誓旦旦:“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欺瞒,便叫我天打五雷轰。”话音方落,外间一道惊雷炸响,差点儿没把庄棋吓死。迷之尴尬间,庄棋强行解释:“你瞧,这不没劈中我吗?老天为证,我没撒谎。”姚村长:“……”庄棋又扫过姚家一众人,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愿不愿意配合,但时间有限,他只得使出杀手锏:“即便你们不肯上交,我也能直接搜屋,我——”姚村长:“好,我答应。”程岩:“真的没了?”“对,没了。”张怀野暗自皱眉,怎么感觉程岩很失望?程岩确实很失望,因为距离张怀野击鼓到现在,居然只过了一个多时辰,他实在太低估对方的战斗力了!原来程岩当日得到砚台,其上的字迹便是叫他今日领着一众钦差来清屏县衙门等张怀野告状,如此便能牵扯住一众官员以及黄连的精力,以便庄思宜搜集证据。而程岩之后特意去了趟县学枯坐,也是要告诉庄思宜他会想办法拖延两个时辰。程岩对自己有信心,也相信庄思宜一定能懂他的暗示,但他万万没想到张怀野的嘴巴太利索,六十多份状子居然一个多时辰就讲完了?且还是在他一应按照堂审流程说了不少废话,期间又有数人试图打断张怀野的情况下!程岩很苦恼,要怎么办?他想了想,决定先交棒给其他人:“不知诸位大人有何看法?”首先开炮的是黄连,他以张怀野无凭无据污蔑同僚,影射皇室宗亲为由对其大喷特喷,张怀野自然要还口,双方交战了仅仅一炷香时间,黄连吐血战败。有了教谕带头,其他秀才也在短暂的犹豫后作出决定。多达十余位秀才鼓起勇气检举了黄连的罪行,其中一些人甚至藏有证据,可惜他们并没有随身携带,庄思宜便令他们在自己的状书上按下手印。不过县学里几十个学生,也不是人人都和黄连有牵扯,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庄思宜强制要求没有参与举证的秀才也要在教谕的状书上按手印。尽管很不公平,但他行事从来如此,庄思宜绝不容许此事有半点隐患,因为那会威胁到程岩的性命。与此同时,庄棋也带着一群人来到清屏县辖下的白水村。白水村乃是清屏县内最大的一个村,庄棋之所以会选择来这里,原因就在白水村的村长身上。他这回带来的都是庄府暗中培养的下人,庄棋令他们守住村中各个出口,便领着七八人直接找到村长家中。庄棋不请自入,进门时村长一家人正准备用午饭,见家里突然来了群陌生人,顿时又惊又茫然:“你、你们是谁?”“我乃钦差大人的……”庄棋突然想到自己没个头衔,暗恨庄思宜抠门,急中生智道:“心腹属下。”他特意在“心腹”二字上加重了音量。随后上阵的是燕来西和曹毅的双人组合,可惜两人智商都不算高,配合也不默契,刚说了几句话便被张怀野抓住漏洞,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坚持到。再来出场的是都察院右都御史蒋光祖,比起此前三人,从御史一路升迁至二品大员的蒋光祖口舌伶俐,擅于诡辩,绝非等闲之辈。他抓住张怀野本为学政不该插手地方政务、搅乱地方秩序,更不该上城隍庙煽动民众滋事生祸的错处,和张怀野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气得呕血晕倒,但虽败犹荣!程岩感激地看了眼翻着白眼不住抽搐地蒋光祖,又将目光投向了压轴的林阁老。但林阁老却叫他失望了,对方直中靶心,道:“公堂上争执不休,成何体统?不论如何,皇上亲下旨意要求捉拿张怀野,将其押赴京城治罪,今日他自投罗网,我等只需将之收押便可,不必多做口舌之争。”程岩:“……”无法反驳。但两个时辰还没到啊?程岩很着急!心急火燎之下,他忽而灵光一现,满是愧意地看了张怀野一眼:兄弟,对不住了!“咳,”程岩清了清喉咙,面若寒霜:“本官明白了,你是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空口白说,给本官讲了快两个时辰的故事?你是在耍本官吗?来人!”程岩抽出签牌,怒道:“按,戏耍朝廷命官,空口诬陷他人者,杖一百!”虽不明白姚村长怎么突然想通了,但庄棋总算得偿所愿,只是姚村长表示他只能交出自家的田单和白条,至于别人家的,他无法勉强。庄棋不以为意:“你跟我说说,村里哪些人和黄连有深仇大恨,咱们一家家找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必让他们心甘情愿。“姚村长无语地看了庄棋一眼,“那可太多了。”庄棋:“没事儿,等他们想明白了就可以帮咱们去说服其他人,村里都是亲戚连着亲戚,一家家的快得很。”但姚村长不想牵连他人,正犹豫不决间,又听庄棋催道:“我只有两个时辰,你最好快些决定。其实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只有全村人都站出来指认黄连,大伙儿才能安心不是?”姚村长一想也对,遂应下了。庄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