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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理想。一代不行,还有下一代,再下一代,哪怕有朝一日武学办不下去,但只要信念在,希望就在。”梅尧白微有动容,此事的确和单纯的领兵打仗不一样,但他心中仍有不甘,不肯轻易答应。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门外冲了进来——“爹!女儿死也不要嫁给庄思宜!”寂静。不论是程岩、庄思宜,或是梅尧白,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给震住了。羞耻感疯狂流窜在四肢百骸,侵入梅清芷五脏六腑,她面色涨红,一口气噎在胸口,只觉得自己像个哗众取宠的戏子——全情投入地表演,也无非让人当傻子逗乐罢了。梅清芷整个人呆愣当场,又见庄思宜跨前一步,便下意识地瑟缩了下。对于梅清芷而言,此刻最可怕的事情甚至都不是嫁给庄思宜,而是庄思宜要跟她寻根究底,让她再次将她演出的笑话回忆一遍,并且,摊开在众人前。但庄思宜并未看她,只是拱了拱手,对梅尧白道:“今日贵府有事,晚辈不便叨扰,这就告辞。待过些日子,再来请教先生。”说着,庄思宜便要拉程岩离开。“贤侄且慢!”梅尧白此时已是万念俱灰,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但庄思宜在他府上无故受辱,对方虽有涵养不计较,他却不能理所当然地当做没发生过。梅尧白深吸口气,挥开梅夫人,冷冷睨了梅清芷一眼,便上前对庄思宜深深一拜,“贤侄,今日府中这场闹剧,全怪老夫教女不当,以至她出言无状,犯下大错……老夫,向你赔礼了。”庄思宜忙扶住梅尧白,“先生哪里话,不过是误会罢了,晚辈并未放在心上。”原来,梅清芷此前在她位于京城的二姨母家小住了半年,偶然结实了京中一名叫庄思辉的举子,两人共同经历了一些事后,她渐渐对才华横溢又有世家气度的庄思辉动了心。而庄思辉对她也并非无情,但当时庄家家主忽然离世,庄思辉要跟着其父回南江,临走前,对方还曾亲口许诺,说等他曾祖父孝期一过,便会禀明父母,来她家提亲。“那日我隐隐听爹爹谈及此事,便以为是庄思辉……”梅清芷泪盈于睫,看上去颇有几分娇弱,“我一直等着,可今日才知爹爹想让我嫁的人是、是你,我一时冲动,便……”“原来如此。”庄思宜听了来龙去脉,如何还不明白是他的好大哥庄思辉在背后重伤他,让梅清芷将他视作恶人、小人,因此对方以为要嫁给他时,情绪才会格外激动。他笑了笑,索性明言道:“曾祖父仙逝前的确跟我提过与梅府结亲一事,但我并未答应,梅姑娘实在不必担忧。”庄思宜又对梅尧白拜了拜,“此事也怪晚辈没有及时与先生说清楚,只因曾祖父走得急,晚辈也不知他竟事前与您打过招呼……”梅尧白忙道:“贤侄如此说,实在让老夫无地自容了……”两人又各自“自责”一番,梅尧白倒是真心实意,庄思宜嘛……也就是敷衍的虚情假意了。程岩心中存了别的事,他还在琢磨前生梅清芷暴毙、庄思宜将自己一房单独迁出庄府,和今天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便敷衍地笑说:“再为你更衣可好?”庄思宜不着痕迹地扫过程岩的唇,别有深意道:“不好,我想要岩岩为我吹箫。”程岩狐疑地瞅他,“只是吹箫?”庄思宜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是吹箫。”程岩总觉得庄思宜话里有陷阱,但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便道:“我答应便是。”庄思宜:“君子一言。”程岩:“驷马难追。”至于梅清芷,她从庄思宜问出那句话起,就一直很安静,哪怕听见自己将受到皮rou之苦,也无半分惧色。眼看下人已捧着鞭子入了房中,庄思宜却拦下了对方,道:“梅先生,您真的不必大动干戈,晚辈也不想因为此等小事,害您伤了身子。再者说,晚辈身为外人,也确实不适合看您执行家法。”梅尧白老脸一红,总觉得庄思宜话里有话。想他四五十岁的人了,竟在一个晚辈面前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正为难间,又听庄思宜道:“先生若想给晚辈一个交代,那可否由晚辈来问梅姑娘几句话?”梅尧白一怔,忙道:“当然,贤侄请问。”他又警告梅清芷:“庄贤侄的问话你要据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梅清芷顿了顿,缓缓点头。庄思宜就站在原地,柔声道:“请问梅姑娘,你是从何人口中听说过在下?”梅清芷抿了抿唇,其实她今天来这里,原就打算豁出去,也根本没有隐瞒的打算。如今虽生出误会,但她对庄思宜这个人仍有恶感,便皱着眉道:“是我在京中时,听庄郎、不,庄思辉告诉我的。”梅清芷咬了咬唇,“女儿从京城回来后,有日去书房找爹爹,不小心听见了一点儿……”梅夫人稍稍松了口气,别是谁多嘴就好,她招呼梅清芷坐下,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娘!”梅清芷扯着梅夫人的袖子撒娇道:“娘,您就别瞒着女儿了,这可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梅夫人被梅清芷给逗笑了,她一贯宠爱这个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既然对方已有耳闻,她便不再隐瞒:“我是真不知道。确实,庄府提过要与梅家结亲之事,你爹忙着将你从京中接回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可……这大半年来,庄府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原本猜着,或许是那位庄公子的至亲长辈过世还未满一年,他暂时不想谈亲事。可我听你父亲的意思,对方今日上门,也不像是来提亲的……”“今日上门?”梅清芷愣了愣,“娘的意思是,庄府要与我结亲的那位公子,就在今日上门的两位公子中?”梅夫人狐疑道:“你如何得知来的有两位?”随即表情一变,“你该不会去见过他们了吧?!”梅清芷却忽然提高了声量,急切道:“娘,庄府想让我嫁的究竟是谁?!”梅夫人一怔,不知为何生出种不祥的预感,但仍下意识道:“正是三年前的那位探花郎,庄家长房的庄思宜。”“庄思宜?!”“小、小姐?”丫鬟愈发心慌,就怕闹出什么事来。梅清芷默默坐了会儿,眼中的茫然变作决绝:“我要去见娘亲!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丫鬟虽不知缘由,但直觉应该拦下小姐,可她连梅清芷的一角衣衫都没抓住,对方就似风一般冲向梅夫人院子。“娘!娘!”梅夫人原本正捏着帕子忧心等待,此刻听着女儿的声音还吓了一跳,嗔怪道:“瞧你慌慌张张的,还有没有身为女子的端庄娴雅?”以往梅清芷总是歪理一通,但今日她可没心思跟梅母纠缠,直言道:“娘,今日来府上的可是南江庄氏子弟?”梅夫人愣了愣,“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