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
中,隐隐有一丝幽香浮动。这似有似无的香味,让他心头微微一怔。那应该是某种香水或者化妆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却奇异地带着一丝自然界中的芬芳。很奇怪,明明只闻过几次,又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竟然还记得这味道。姜雁北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朝香味的源头看去。两米之遥暗沉的夜灯下,站着一个长发纤瘦的女人,左肩背着吉他,波西米亚长裙外罩着一件薄薄的风衣,小腿以下仍旧光裸着,露出一截白皙,在小腿与脚踝连接处,有一朵半开的玫瑰刺青,在黑夜中含苞欲放。也许是觉得冷,女人拢了拢风衣领子,伸手从右肩的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烟盒,抽出一根烟含在唇上,然后又去摸打火机。一阵夜风吹来,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几缕散落在脸上,她随手拂了拂,继续在包里摸索。大概是半晌没寻到她要的打火机,她的动作变得有些急躁,最后干脆将包从肩膀摘下来。哪知一不小心,包从手中滑落在地,里面的杂物,稀里哗啦滚出来,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细碎的轻响。女人烦躁地低骂了句脏话,蹲下身去收拾。而那个她半天没找到的打火机,很诡异地滚落了一米多远。姜雁北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脚边不远处那枚银色打火机,挪过去一步,弯身捡起来,伸手递给她。“谢谢!”女人站起身,上前接过打火机,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道谢,转过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拨开被风再次吹乱的头发,歪头用手捧着打火机,准备点燃含在唇上的烟。姜雁北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张浓艳的脸,他忽然就觉得那段尘封的记忆好像有点失真。那些不为人知的躁动,短暂而荒谬的交集,以及清醒之后的失望和怅然,通通都久远得恍若隔世。时间真是个好东西,犯过的错误,做过的蠢事,终究在不知不觉中被冲刷干净,变得模糊不清。姜雁北暗自轻笑了笑,将视线从那张脸上挪开,漠然地看向前方深沉的夜色。女人似是后知后觉觉察到他刚刚的目光,停了手中摁打火机的动作,拿下唇间的烟,漫不经心抬头朝他看过来。此时恰好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她迅速收回还没来得及在姜雁北脸上停留的目光,将手中的烟和打火机胡乱塞进包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第2章过了凌晨十二点,老旧的小区,在沉沉的夜色下,安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只有偶尔几声野猫的叫唤,从黑暗中传来。沈楠走进黑漆漆的单元楼,轻轻跺了下脚,声控灯没有反应,大概是又坏了。她低声咒骂了句,摸着黑继续往前走。幸好就住在一楼,上两步台阶就到了。她摸出钥匙打开门,看到父亲沈光耀的卧室还亮着灯,空气里隐隐有难闻的尿味传来。沈楠皱了皱眉,将身上的吉他和包丢在玄关处,鞋子都没换,便疾步朝那亮着灯的房间走了进去。屋子里,沈光耀躺在地板上,右手盖着眼睛,呼吸间夹着低低的呻/吟。小小一团的沈钰坐在他旁边,肩膀一抽一抽地在哭,应该是哭了很久,这会儿只有抽噎的动作,已经没什么声音了。见到这副场景,沈楠脸色微变,但也只是微变,既没有惊愕也没有慌张,只有一丝蠢蠢欲动的烦躁。看到她进来,沈钰从地上爬起,冲到她跟前,瘪着嘴瓮声瓮气道:“爸爸摔倒了。”沈楠不用他说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沈光耀下半身瘫痪,却始终要维持着那点可怜兮兮的自尊,就算是家里没人,也绝不用纸尿裤应急。平日晚上保姆下班,她又不在家,床边会放一个便盆,他自己伸手能勉强够得着。估摸着今晚拿便盆时,不小心给翻下了床。沈钰才五岁,扶不起体重一百多的父亲。曾经春风得意的男人,如今像个废人一样苟延残喘活着,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估摸着还冲沈钰发了火,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坐在旁边哭。父子俩这情形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沈楠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头的烦躁压下去,走到沈光耀旁边,把他小心翼翼抱上床,目光瞥到他裤子上残存的湿迹,随口吩咐一旁呆愣愣的沈钰:“去接一盆热水来给爸爸擦擦。”“嗯!”慌乱无措多时的小男孩,终于振作起来,蹭蹭跑了出去。沈楠将一脸颓败的男人放好在床上,去柜子拿了条干净的裤子给他换,然而床上的人却僵硬着身体,并不配合,捂着眼睛嚷嚷道:“你别管我!你别管我!”沈楠马不停蹄忙了一天,累得只想一觉睡个昏天黑地,本来就不多的耐心这会更是少得可怜,看着闭着眼睛,一脸自怨自艾的男人,刚刚压下去的烦躁,眼见着就要溢出来,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赶紧的,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沈光耀将手拿开,睁开眼睛脸红脖子粗吼朝她大吼:“我让你别管我!”这一声吼叫彻底点燃了沈楠心头那团压抑不住的烦躁,她毫不客气地吼回去:“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说完也不管对方配不配合,直接将他的裤子粗暴地脱了下来。沈光耀红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钰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不等沈楠吩咐,已经自觉地将盆里的毛巾用小手拧干,小心翼翼给沈光耀擦拭下身。“爸爸,没事了!”小孩边擦边轻声安抚。沈楠寒着脸看了眼床上的男人,轻车熟路地给他将干净裤子套上,因为心情不佳,动作就有些粗暴。沈光耀喘够了,那口气也就卸了下来,看着女儿的脸,有气无力道:“我……这都是报应。”沈楠没好气回他:“对!你就是报应!”沈光耀闭上眼睛继续说:“可是要报应,报应我一个人就行了。”说完这句,他顿了顿又才艰难地继续,“楠楠……你走吧,别管我们了,把我送去福利院,小钰给人去收养,你去过你的日子。你还年轻,不能再这么被我们拖累了。”沈楠冷冷看他一眼,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团火再次爆发,一脚踢翻旁边的水盆,吼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吗?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亲爸,法律规定我对你有赡养义务,我早就走了。谁愿意管你这个混蛋和小杂种!”五岁的沈钰还不太明白小杂种这三个字的意义,但小孩子天生是敏感的,沈楠的怒气让他知道这三个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沈楠本来就被弄得心烦气躁,小孩子聒噪的哭声,更是让她脑仁都开始隐隐发疼,她转过头,没好气地大喝一声:“别哭了!”这一声像是个开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