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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腰上而不被发现的柔韧;细密绵软、润物无声,如春夜细雨、风中梅雪,本是至柔的象征。但不知从哪里卷来一股风。这风不是春风,没有春风的柔软;不是夏风,没有夏日的热烈;不是秋风,没有秋意的萧索。风是冬天的风,而且是天寒地冻、冰封万里、世界一片茫茫,寂然却又肃杀的风!是冰雪凝结的风,却比黑夜中铺天盖地的风雪更加凛冽。风从四面八方而来,从每一个印刻着“风”的图腾上而来;它们迢迢而来,最终汇聚在了――裴沐的剑上!紫微剑变了。或者说,这已经不是紫微剑了。风能用亿万年的时间磨平高山,那么更能凝聚一把与众不同的剑。――沐风星君……――沐风……――是沐风回来了……遥远的、破碎的、隐隐约约的呼唤……裴沐抬起头。她看见庙宇之上的无尽苍穹。风――也从天上而来。飞头蛮在尖叫。随后戛然而止。裹挟着风之图腾的太微剑,一剑削断了它的头颅。但这一切并未结束,因为那颗破碎的人头面向天空,张嘴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啊啊!――啊……远远近近的夜色中,响起了无数声应和。风雪里,还有被风雪掩埋的山林里,忽然响起了无数OO@@的穿行声。宋长老他们刚才松了口气,现在立刻又提起一颗心:“怎么回事?!”不需要回答。因为人人都能看见了。新的飞头蛮,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有的飞头蛮头顶新死的头颅,更多的则顶着一颗森森骷髅。它们口中都垂下口涎,蛇一样的脖颈在地上飞快蜿蜒爬行,两边的手爪更是不停刨着地面,飞快朝风神庙涌来。“好多……!”严维奋力斩杀了几只飞头蛮,放眼望去一片黑压压的怪物,心中也不觉发麻。宋长老护着张庆,守在庙中,也不由露出惧色:“裴道友,我们,我们还是努力把庙门关上吧!”钟毓菀缩在他背后,声音也有些变形,尖叫道:“裴师兄,你把门关上,我不想死……!”姜月章在庙外,也在最前方。他一柄太微剑白光赫赫,如云汉倾洒,挥剑便是无数头落。然而,随着他的动作,刻着图腾的布条也在一寸寸腐朽。他神情凝重:“这些图腾都是消耗品。阿沐……阿沐?!”裴沐的身影,和他擦肩而过。她背影挺直,长发不知何时散落,恣肆在风中狂舞。她手中横着一把剑。那是一把淡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宽剑。剑身镂空,上面刻着一个有一个的图腾;每一个图腾,都像一个变形的古代“风”字。更奇异的是,她的剑身仿佛在不断流动,就像真的流风一般。一种奇异的语音,从她口中呼出。那不是今天的人们所使用的语言。“倬彼苍天,煌煌日月――”突然,四面八方扭动的飞头蛮,全都停滞下来。它们抬起残破的头颅,同样望着天空。天……天上有什么?被奇异的力量感染,庙宇内外的人也不由自主抬头看去。黑暗――只有黑暗。看不见的天空之上,到底存在什么?天神,还是别的什么?唯有姜月章的目光,牢牢钉在裴沐身上。他奋力前进:“阿沐!”裴沐竖起了剑。那把淡蓝色的、漂亮的、流动的镂空剑,发出了朦朦的光。“――五方来风,责其罪愆。”――呜……有号角声。苍凉的、遥远的号角声,好似从时光深处复刻而来。起初是极静。接着,是风声。再接着……“――那是什么?!”从四面八方,无数淡蓝色的光束刺了过来!它们穿透黑夜,穿透风雪,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每一只飞头蛮的眉心!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甚至连倒地的声音也没有。密密麻麻的飞头蛮,在被淡蓝光束贯穿后,瞬间失去生命,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安静。极度的安静。这个夜晚,忽然又回复了宁静。地上的人们都陷入沉默。他们望着前方,又抬头望着天空。原本飘摇风雪、漆黑无尽的天空,忽然充满了星星。深邃的、明亮的星空笼罩着昆仑山脉,宛如远古重现。那时候世界也是如此,处处青山、处处危险,唯独星空安宁静美。“刚才的……是什么?”严维喃喃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不知道。”裴沐转过身。她手里的紫微剑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的神情里还残留着方才的凛然。哪怕微笑,也是烈风般的凛然。乌黑长发散落在她身周,衬得这张面容更加柔美。在朦胧微光里,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她秀美得惊人,眉眼间永远都有一股天真清朗的少年意气。她看着姜月章,忽然问:“你怎么在这里?”姜月章正待笑她,却忽然一怔,接着就是眉头紧锁。他审视着裴沐的神态,口中却放柔声音:“我?我为什么不能在?”裴沐像觉得他问得有趣,更笑了:“你不是在烈山?突然出现,吓我一跳。”烈山……又是传说中的地名。传说神农氏居于烈山,之后更是取代伏羲氏,成为天帝、统率世界。但世上并无烈山,人们向来认为这不过是传说之一。其余人面面相觑。张庆忍着痛站起来,虚弱问宋长老:“他们在说什么?”宋长老也茫然,竭力猜测:“或许是此处残留了天神之力,附在裴……裴道友身上,也掺杂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吧?”“那……他怎么还认识大师兄?”宋长老也答不出这个问题。严维喊了一声:“裴小沐!”他有些不安。在星空下,那两个人就像自成天地,属于另一个世界,而那里不是他能踏足之处。裴沐侧了侧头,那张秀美得令人呼吸停滞的脸上,露出一点好奇:“邪物已死,你不去休息,还在这里做什么?”严维愣住。姜月章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轻轻牵起她的手:“阿沐,你认得我是谁?”“你还调侃起我来了?”裴沐哈哈一笑,“你不就是姜……”她晃了晃头,自己停下。片刻后,她“咦”了一声,抬头问:“大师兄,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