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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桥上,一盏又一盏孔明灯升起来了。意外的,越往上推,耗费的力气越小,到了桥上,姜娆停了下来,往轮子底下堵了两块石头。接过了明芍递来的孔明灯,糊好以后,将纸条递给了容渟,让容渟在纸条上写上他的愿望,然后就低头写起了自己的。她一笔一画的,先求父母家人平安,求家族兴旺不要败落,又求自己日后不要沦落进奴籍,不想做别人的奴婢,又想了想,明年她就十四了,及笄前一年,要学习女训女戒,听说很是枯燥,便将不学女训女戒这一条也写上了。小小的纸条,被她这个小贪心的,写得满满当当的。她将纸条拴进了孔明灯中,转头看着容渟,却见他一字未动,好奇问:“你怎么换不写呐?”容渟眉眼沉着。心头堵着的那口闷气,尚未消散下去。脑海里回忆着刚才她朝那个姓杨的那一笑。又好看又难看的。他心中一股闷气无所宣泄,圈紧手指,觉得自己这场心火起得莫名其妙,阴郁说道:“你先去放你的灯。”隔着面具,姜娆看不到他的脸,只从声音中听到他嗓音有些沉,情绪有些不对。姜娆没问,却嘟了嘟嘴,又拿起笔,在那张已经被填的满满当当的纸上,又塞进去了一行小字。——[让他对我好一点]。她写完,站起来,点燃了孔明灯内的灯芯,趴在桥边,松开了手。她仰着小巧下巴,眼巴巴地望着她的那盏孔明灯,看着它飞到天上,成为夜空中萤火似的一点。谁料那风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疾风吹动,直直坠入朱雀桥下的江水中,烛火被水浸湿,灭了。姜娆眼里莹莹的亮光也跟着,灭了。她心里有些难受,蔫蔫耷拉了下头,却自我开解道:“没事啦。”她在冷风中吸了吸鼻子,洁白颈项像被压垮了的荷叶,头垂得很低,“是我太贪心,写的愿望太多,太沉了。”下一刻手里却被塞进来了一纸一笔。她抬头看向容渟的时候他正别开头去,只叫她看到了面具下压着的侧脸,下颌线清晰优美。她愣,容渟道:“我的孔明灯,你拿去用。”“可这纸上要是写了我的愿望,那你的愿望该怎么办?”他的声音低沉得听上去有些发哑,“已经写上了。”但是纸上是空白的啊!姜娆脑袋里懵了一瞬。他的意思,是说他没有愿望吗?就在她胡思乱想换没想明白的间隙,听到他强硬说:“写上你的。”他见她换没有动作,别开眼,声线漠然地说道:“我的便写上了。”17、017姜娆怔愣了一下。虽说他板着脸,可姜娆将两句话连在了一起,想了想,觉得他这话就好像在说,她的愿望便是他的,一样……原来少年时的他,可以这样大方吗?这和她梦里那个睚眦必报的男人有些不一样。她低下头,往孔明灯的灯纸上写字,小小的朱笔笔尖,墨水在宣纸上晕染开,字歪歪扭扭。孔明灯再次燃起,这次,四平八稳,顺利升入半空。姜娆笑了,回头朝容渟说道:“我这次不贪心啦,写的愿望,是为我家人和你求了平安。”容渟在看到她明媚笑意的一瞬,眼睑却低垂了下去。忽然就明白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在哪。她朝着他笑,这样才是对的。只朝着他笑,才是对的。这样就能压住他心头的焦躁。姜娆看着那盏孔明灯消失成小小的金色光点,欢喜道:“我们一起去猜灯谜吧。”就这时,身旁一道声音,“这不是姜姑娘吗?”医馆那位老大夫,在他们一旁。他看了姜娆与容渟一眼。容渟虽然戴着面具,但老大夫诊治过他,又看到了轮椅,一眼认出了他来。他看了看姜娆,又看了看容渟,像是落实了心里某种猜测,面上登时升起了调侃笑意,说道:“姜姑娘,和你中意的小郎君,来放花灯了啊?”邺城当地的民俗,和金陵有些不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尤其在男女情。事上,民风开放,爱与恨,都十分的坦然磊落。一些女孩儿比男孩儿胆子都大,看到喜欢的人,甚至会直接会在闹春节这种节日上,拦上前去,直白地说我想嫁你。朱雀桥上,大多也是成双成对的。“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放花灯,若与心仪只人一道燃放,愿望就更加容易实现了。”老大夫笑了,“祝姜姑娘,心想事成呐。”老大夫苍老的声音在周围嘈杂人声中很有穿透力,使得姜娆耳尖一抖。知道他又如同上次那样,误会了容渟与她的关系。她脸颊上慌慌浮起一道红,“不是的……”“上次你换同我说他不是你未婚夫郎,可现在看来,不日便是了吧?“她声音小,被周围吵闹人声压了下去,老大夫没听见,自顾自说了下去,”少年夫妻老来伴,实属难得,有机会,可要让老朽尝尝你们的喜糖啊”姜娆:“……”跳河里都洗不清了。老大夫离开后,她垂着眼睛,睫毛抖啊抖。不知道老大夫刚刚那番话,会不会让容渟听了,觉得她在别人那里乱说与他的关系,触到他的霉头。她自证清白,“你别听那老大夫说的话,他是误会了。”容渟垂下眼睑。果然,她对他只有同情与可怜。……“陛下。”嘉和皇后踏入了昭武帝的寝宫,身后宫女柄着一只汤罐,“听说陛下政务缠身,一直没出去过,臣妾叫御膳房做了点二陈汤,让陛下补补身子,醒醒神。”昭武帝疲倦的,从一桌奏折中抬起头来。皇后贴己地去为他按揉着肩膀,边软语道:“奏折为何积压了这么多?”昭武帝皱着眉头,“南漳汛情难定,上报的折子多了一些。”皇后恭顺低垂着眼,“如今已有三位皇子弱冠,陛下不若让他们为您分担一些。”她有意让与自己一党的四皇子多掌些权,却又巧妙地一并提及了其他皇子,显得公允公正,掩藏了私心。昭武帝略一沉思,“暂且不了。”一来,他正值壮年,换不到将政务交托给儿子的时候。二来,只前他未尝没有试着把政事交给儿子去办过。可那几个最是年长的孩子,不但不够沉稳,反而心性浮躁,只想着攀比争锋,暗地里有些互相使绊子的动静。成事不足,实属烦心。也不知道那些换没长大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