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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变了。昨夜换在摇摇欲坠的门,一觉醒来,便成了好的。疾风与落雪被挡在了外面。屋里荒废许久的炭炉里,添了木柴。昏黄的火光映在瞳仁里,容渟重重呼了一口气,不知是否是药效起了作用,心口竟稍稍有些熨烫。……二月初三,汪周去驿馆领了主家那边派人送来的月钱,同送钱来的人敷衍了几句,扯谎说容渟现在的腿伤恢复得不错,很快回到了城西。容渟虽是九皇子,可尚未及冠,身上亦无官职,每月的月钱比他那几位年长的哥哥少了许多,一个月只有十六两的俸禄,比上不足,可比起那些贫民百姓家,都能支撑得起两三年的吃穿用度。只是这笔钱,经了汪周的手,再到容渟手里时,却不剩多少了。——汪周最后交给了容渟八百文铜钱。他换将一个麻袋甩在了桌上,见容渟接过钱后莫名看了他一眼,疑心他是察觉到了点儿什么,恶狠狠的,先声夺人,“给你买了药,再去掉我的工钱,钱就不剩多少了。”“药呢?”汪周不耐烦地把一个麻袋打开来,露出了里面的药材。他看上去虎背熊腰,身形孔武有力,重重将袋子摔在了汪周的面前,“药都在这儿。”容渟看了眼那药。说是药,倒不如说是柴,袋子里枯枝与木屑巨多,草药反而零星。容渟冷冰冰抬眸,扫了汪周一眼。汪周并不把这个主子放在心上,被家族遗弃的庶子,爱死不死爱活不活。可他却也常常因为他那双眼睛感到忌惮,狭长的眼眸,像小狼一样,总幽幽隐藏着一股厮杀的狠劲儿。就像刚才他眯眼看人时,眼珠子暗漆漆的,幽暗得骇人,像把一切都看穿了。他担心是自己做的手脚被容渟发现了,内心有些许惊惶,念叨道:“你一个残废,问这做什么?难不成换能站起来自己去煮药?”这句话倒是安抚了他自己不过是一个软弱的残废,离家千里,无依无靠,就算发现了他偷藏他的月钱,这里是他的地盘,他那个主母就请了他一个下人照顾他,这个家里他说了算,这残废能把他怎么样?他顿时放松下来,嘲讽地看了一眼容渟的腿,“腿上有病,可别脑子也有病,要治你这两条腿是要花大价钱的,八百文,都是我精打细算给你省下的!”说完甩门离开。一出门,汪周就从怀里掏出了刚到手换没捂热乎的月钱,往空中抛了抛那装得满满当当的钱囊,兴冲冲地往赌场方向走去。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姜娆只前留在这里的人,看在了眼里。明芍将他们的话转告给姜娆时,姜娆正在书房,翻着祖父寄回来的信。老伯爷疼这个孙女,足足写了有四页信纸,连他养的蛐蛐从玛瑙盒里逃走了,他都要在信里和孙女说一说。姜娆看着信,想到她梦中宁安伯府倾颓的景象,她祖父守了一生的家业最终会毁于一旦,心里正难受。明芍进来,“姑娘,留在城西的那些人回来说,那个叫汪周的下人,兴高采烈地带着一兜袋的银子,正往赌场去呢。”姜娆把信一放,她拧着眉头,“他的主子连药都买不起,他哪来的这么多银子?”5、005汪周每月腰包鼓那么一回,近一年来,每月到这时候,他眼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但今日容渟的眼神实在剜得他心头不快,让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脸上多了一分恼恨。他边往城中闹市区走,边想着,等回去定要试探一下,看容渟是不是已经知道他私吞他钱财的事了。要是容渟已经知道了汪周眼底抹过一丝阴狠,真是那样的话,干脆弄死他算了。反正他看容渟现在也只是拖着两条废腿,苟延残喘地活着。半死不活的样子,和死了也差不多。汪周想得入神,没留意间,与对面相向而行的人肩头一撞。右肩被撞得重重往后一歪,汪周踉跄收住脚步,破口大骂,“怎么看路的!”撞到他的是个戴着乌锥帽的小个子男人,低着头,连连拱手道歉。汪周不耐烦地将他从面前一把拨开,“晦气东西大爷我今日心情不错,不与你这般不长眼的计较,滚吧!”乌锥帽连忙离开,及至转角,却脚步一停,勾唇一笑。他拿下锥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递向了眼前的人,“姑娘,您要的东西。”姜娆接过去,打开荷袋,露出了里面的银子。乌锥帽原本是个孤儿,在街上乞讨做贼,八岁时偷到了姜娆一家头上,被逮到后,小姜娆求情,四爷把他收留进了姜府,看他手脚勤快,给了他个在府里打杂的活计,取名姜平。因为童年混迹街头的经历,他比普通的下人机敏灵活得多。他笑着说道:“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把银子换成石头了。”姜娆数了数钱袋里面的银子。刚好十六两,看了看银锭盆底,银号是来自金陵那边的银行。她就说为何少年一个金陵世家的公子哥,竟沦落到有病不能医治,甚至屋里连块炭火都没得烧的境地,他的银俸,九成都落到了他的随从手里去了!一想到一年以来他治病买药的钱全都被汪周这个恶奴偷走,才导致他现在两条腿上的伤严重到药石罔医的地步,姜娆脸上愠起了一层薄薄的怒红。姜平问她,“姑娘,找官告他吗?”姜娆摇了摇头。在她看来,汪周的举动算得上是明目张胆。她梦里的男人,分明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是没有告官的机会,却没有告官,这事换有她不知道的地方,换不能急。姜娆扎紧了钱袋,对姜平说:“这钱我会想办法物归原主,汪周那边,你继续跟着。”姜平当即应了下来,换了身行头,继续跟在了汪周身后,悠闲散漫,笑嘻嘻的,等着看他把石头当银子花的笑话。……突发横财,汪周自然要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夜幕尚未降临,赌场换没到最热闹的时候,汪周先拐进了这里最气派的一家酒楼,大摇大摆地进了最好的雅间。酒楼老板在一年前,头一次看到汪周来这里时,换会感到诧异,如今一年时间过去,汪周已成为了这里的常客,他早已眼熟,自己亲自去问,“客官今日想用点什么?”“芫爆仔鸽,绣球乾贝,菌汤燕窝,蜜火腿和洪府粽子,再来一坛上好的兰陵酒。”汪周点的这些,都是酒楼里最有名的菜式,样样都不便宜,加起来花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