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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拐特伦斯,“不过,我大概要调到空四师,给你当直系上司——说一下感想呀,这位军团长?”特伦斯对“昔日同窗功成名就”的反应相当朴实:“给涨薪水吗?”他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算:“我订的脉冲型舰炮就要补尾款了。”安德烈:“…………”他炸了:“妈的,给我退掉。”“神降节难道不是买礼物的时候吗!买自己喜欢的有什么不对!”“谁他妈的礼物是违禁武器啊!国防安全制度了解一下?等等,既然买了舰炮,你还订了战舰对吧?通通给我退掉!不然我现在就提请财务部门停掉你的一切薪资和补贴!”特伦斯:“……”不得不屈服于强权的上校军团长愤怒地喃喃自语,顺手又点了几款价值不菲的酒精饮品。安德烈有一瞬间觉得心累,有些明白为何帕琴尼中将年仅中年便发际线堪忧。他看着自酌自饮,神色逐渐变得愉快起来的好友。想说些什么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但哪怕不问,他也能猜到特伦斯会给出的回答。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在意过去,不在乎现在,也不理会将来。一意孤行,任性妄为。就像一颗孤独的彗星,我行我素地发着光,按着自己的轨道运转,直到某一天彻底燃尽在宇宙中。——台面上已排开十数个空杯,安德烈看了一眼天色,伸手拿走特伦斯手中的半杯酒。“你打算这样去述职会议?”他抬起腕表示意了一下,“快上班了。”特伦斯愣了一下,他到底有些醉意,又或者长途奔波带来的倦色,使得那张端丽的脸看上去有些罕见的柔和。他看着安德烈,片刻后笑了起来,抬起胳膊支着台面,下颌枕着腕:“那我请个假吧——长、官。”尾音的落点极低,有些咬字不清的含糊笑意。在他身后,酒吧的落地窗外,熹微晨光下,细雪簌簌落下。安德烈怔住了。然后他垂眼,缓缓地喝掉了手中的半杯酒。在燃烧殆尽之前,有人能抓住吗,彗星的光芒。第2章2、节日特伦斯其实不太喜欢神降节。那是斯坦诺恩帝国的法定假日,蒂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从初雪后的第一个周末到新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都会被算作节日内。街上挂满璀璨彩灯,城市上空的全息广告牌纵情歌舞,商店挂着打折的牌子。学校放假,小兔崽子们拿着比以往更多的零花钱在商场里蹿来蹿去,主妇们忙着采购足够三个礼拜用、甚至更久的食材,更多的人则忙着挑选礼物,准备送给亲人、朋友、同学、同事。空港来往各星域的航船络绎不绝,归来的旅人行色匆匆。严苛的上司变得好说话,挑剔的甲方变得和蔼可亲。其乐融融,皆大欢喜。但特伦斯不太喜欢。他曾有过欢欢喜喜数着日子等节日到来的时候,但后来就更乐意留守河外基地。再之后战事渐紧,日程被枪林弹雨与战火硝烟重重覆盖,回想起来,上一次在蒂诺过神降节,还是在军校的时候。被阅兵仪式前的礼乐吵醒,特伦斯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有点后悔昨晚没有关掉宿舍广播。军部宿舍的主控AI“麦哲伦”有个疑似忧郁症晚期的人格,正尽职尽责地进行实况转播,垂头丧气的语调令人怀疑下一秒就要发表败战宣言。特伦斯不禁发起了呆,实在想不明白给这智能设定如此清奇的性格用意何在。但最后他还是爬起来,赤着脚走到阳台前,拉开窗帘。神降节的军部宿舍十分安静。昨日的雪下了一夜,楼下的小广场上,常青乔木与雕塑上都覆上了银白,浅淡的日色落在上头,透着点稀薄的暖意。“咔哒”一声。一只小小的无人机闷头闷脑地飞了过来,撞上落地窗,“啪”的掉在地上。特伦斯略一挑眉,将窗门拉开一道缝隙,伸出一只胳膊无人机捞了进去。只见它啪嗒啪嗒地在手上一阵扑腾,吐出个礼物盒:“您的包裹,先生,请签收。”将无人机放出去后,特伦斯关上窗,直接坐在地上拆盒子。一条雪白的羊绒围巾,做工精良,价值不菲,标签上是帕琴尼中将的亲笔:“神降节快乐”。力透纸背,豪迈不羁,颇有当年在对特伦斯的弹劾报告上签“已阅”的气势。特伦斯出了点神,然后挠挠脸,起身将围巾挂在衣帽架上,走进盥洗室。麦哲伦开始用死气沉沉的音调唱帝国军歌,特伦斯叼着牙刷走出来,打开现场直播。穿着礼服的军乐队齐声奏响,踏着乐声走过中央广场的是空军仪仗,空军向来是帝国军部的门面,镜头中的每张脸都闪烁着年轻气盛的骄傲与锋芒。黑色镶金的制服以及绣着星空的短披风,长剑击星的旗帜,无一不让人想起这个帝国的繁荣与强大。镜头扫过观礼台,他看到安德烈,正襟危坐,金发一丝不苟地束着,肩头将星闪闪发光。特伦斯看了一会儿,等到空军仪仗走出广场,才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到冰柜前。冷藏室里放满了刚买不久的啤酒和预调酒,他将它们一罐罐拿出来,在最里头找到了一罐咖啡。这是在外出巡航前买的,将它扔到炉子上加热前看了一眼,刚过质保期两天。还行,可以接受。特伦斯无所谓地耸耸肩,将酒精饮料重新码回冰柜,从边上掏出一包膨化食品扔到桌上,趿拉着脚步去漱口洗脸。直播中礼炮的轰鸣阵阵。特伦斯往咖啡里倒了半包糖,耐心地搅拌着。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仿佛还在河外基地执勤。防线外围的炮火声终日不绝,信号不良的时候,广播中全是沙沙的杂音。边境没有所谓假日,但每到这一天,长官依旧会对部下的聚众酗酒和赌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没有战事,他总是在走廊同僚划拳打牌的大声喧哗中独自待在房间里发一天呆。但在蒂诺,庆典会从天光微蒙时开始,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阅兵、舞会、游园,蒂诺人不介意在外荒废掉一整天的时间。喝完咖啡,拍掉手上的薯片碎,特伦斯又发了一会儿呆,爬起来换衣服。衬衫、外套、手套、靴子,末了摘下那条羊绒围巾系上,去阳台拿伞。冬天上午的空气里带着点寒雪的味道,顺着呼吸道凉到了大脑。特伦斯一下就清醒了。他眨眨眼,又眨眨眼,默默退出了阳台,“砰”地关上了窗门,用牙齿咬下手套扔到沙发上,盘腿坐下,顺便从桌底的地毯下摸出一只游戏手柄。——cao纵角色将羊群赶回牧场,把乳制品摆上贩摊,特伦斯开始努力驱赶麦田里的地鼠。安德烈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他的好友,过去同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