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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的心里能服,如果说我们的人能赢一场,那将是多么大的新闻?褚岩接过照片,突然能理解丰尚松了。乒乓外交,左.派的人并不支持,而且还很反对,但是这是国家的大事,谁都说不得什么。可是私底下的比赛就不一样了,如果珍妮真的赢了比赛,左.派也就高兴了。这叫什么?公开场合我们让着你们,但是私底下,我们放出实力,只会赢,不会输。一张又一张,有好多张照片,但以珍妮的居多。毕竟当时苏曼拍照,是只拍了珍妮和外国人的,只有不多的几张中有苏樱桃。褚岩把这些照片小心的整理了起来,有一张里,是苏樱桃正在给一个外国女孩子系丝巾,这种丝巾上的图案他认识,这叫三鹿同耳,是敦煌藻井文化中的一部分,当然,也是整个红岩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敦煌,以及大唐的美术成就。而她正面的,只有一张,就是她跟一帮运动员站在一起的那张。身后,远处还有一些中方的陪同人员,全是褚岩原来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同志们,他们正在远处谨慎而又担心的盯着她。这是一步多险的棋啊,就好像这个国家在摸索着往前走一样,外国人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兴奋,对这个国家充满好奇。但中方的人,哪怕政府的工作人员,眼里也全是迷茫,没人知道,珍妮和外国人打乒乓,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从丰尚松的反映里,褚岩看到了大部分人的心理想法,也叫做民意。大家并不关心对方是不是美帝,但大家非常关心珍妮这个中国小姑娘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这才是民意。不仅丰尚松想知道,褚岩也想知道。不过从苏樱桃和珍妮灿烂的笑容来看,珍妮应该是赢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啦。”褚岩深吸了口气,把有苏樱桃的照片全挑了出来,把上面苏曼用红笔画的,代表愤怒的叉叉用他自己的衣服,蘸上口水,一点点的擦掉,本来是想装起来的,又觉得这样做不大好。于是撕了一张纸,小心的包了起来,夹在了他自己带来的一笔记本里。……再说罗老家。早晨起来,罗老就被喊去开会了。珍妮和汤姆俩,穿的都是最时兴的海魂衫。苏樱桃还真把那双红皮鞋给穿上了,她特别会搭配衣服,红色,必须用更深的颜色来压,她配了一条深蓝色,丹宁布做的裤子,这在国外,叫DENIM,是很多人都喜欢的一种布料,不过在国内,因为它太粗,咯人,穿的人并不多。上面是白衬衣,把头发辫成大辫子,就是一个像模像样的G委会副主任了。邓昆仑也是白衬衣,穿的很普通。但就这么一家子,在毛纪兰的眼里,首都,军委大院里,哪怕那些穿着四个兜干部装的军人们都比不上。大家都准备的这么好,出门的时候还再三检查,毕竟杰瑞就是个小屁孩儿,给大家忽略了。毕竟他现在穿的,还是苏樱桃给他缝的开裆裤,小上衣,也只是一丁点的布料而已,整个人是被包在襁褓里的。准备下楼的时候,苏有添面如灰土,满头大汗的冲上楼了。见了苏樱桃就说:“完蛋了,真的完蛋了。”满城大字报,照片上的苏樱桃,额头上写的全是帝国狗、狗汉jian、资本主义的狗腿子等字眼。那全是苏曼写的。而苏曼,现在是完全跟苏有添唱上反调了,而且她是住在话剧团的宿舍里的,跟苏有添也没住一块儿,苏有添都没盯住,一晚上的功夫,她居然把苏樱桃,给整了个全城出名。最直观的就是军委大院,一夜之间,苏曼贴了满大院的大字报和照片。邓昆仑看到照片,回头看珍妮:“你昨天去打球了?”“一场没输。”珍妮摊了摊手,越过她叔,下楼了。这个比男孩子还潇洒的女孩子,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刚性,平常不吭气,要玩,就给你玩个大的。苏有添还在说:“你说说你们,这是干嘛呀,革命派的人看到这个,肯定得跳起来,今天就能把你们俩碾成rou泥。”且不说上面怎么斗争,在这种两派红着眼,一派准备干死一派的时候,她们居然跑去跟外国人打乒乓,现在下楼,大院儿里主张革命的年青人就得把她们给撕了。“楼下有小H兵?”邓昆仑问。苏有添说:“可不?”苏曼昨天晚上还拿红漆划了大箭头,把苏樱桃和珍妮的住处都给标了出来,就是这幢楼呢。这会儿楼下只有一帮子这个院儿里,最好热闹的半大小子们,人人手里都是苏樱桃和珍妮的照片,这会儿正在往楼下围聚。要不出苏有添的预料,就他上楼这功夫,楼下应该已经围满人了。但是偏偏苏有添着急吧,苏樱桃不着争,抱着儿子要下楼,邓昆仑居然也不着急。汤姆还说:“小H兵,我最喜欢他们了,他们还曾经护送我们上过首都呢。”在汤姆这儿,小H兵是什么,是钟麒,是牛百破带来,跟他们一起跳舞,让他们开心又快乐的年青人,还是一路护送他们上首都的,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大叔叔们。苏有添越看,越觉得邓昆仑全家,是没接受过社会毒打的愣头青。首都的小H兵们,那有多可怕,他都不敢惹。可人家下楼了,他也必须跟着吧,要不然怎么办?对了,褚岩还交待过,要是苏樱桃在外面跟人起了冲突,不要管别人,保护苏樱桃就对了。得,下去挨拳头吧。楼下还真的有好多人,围在最前面的,恰是昨天早晨,跟苏樱桃说什刹海业余体校有一榜帝国狗的那帮男孩子。苏樱桃抱着孩子下楼的时候,珍妮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后面确实有小H兵,全是这个大院儿里的小H兵们,好几个还是褚岩的走狗,苏樱桃看脸就觉得熟悉,正在看着他们全家。邓昆仑往前一步,本来是想挥散这帮年青人,或者实事求事,跟他们讲讲大道理的。毕竟他习惯于,以理服人。但就在他准备张嘴时,有个孩子突然就问了一句:“嗨,小女孩,你赢了吗?”空气是那么的安静,楼下围着几十个人,有小H兵,有学生,还有些趁凉的老大爷,老大妈们,一起看着珍妮。“打了八场,我八比零。”珍妮说着,就那么走进了人群。而人群中,自发的给她让出了一条路,直到她走出去之后,所有人才轰天一声叫:“她赢了?”“她赢了!”“这就对了,咱要放开了水平,谁也不是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