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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多么绝望?”楚长酩沉默地望着他。“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选择卡罗特曼,尽管我没有立场责怪您,但您不能将目光看向我们吗?”他喃喃地说,眼睛里慢慢盈满了泪水,“明明我对您如此的忠实与虔诚,可您为什么看不到我呢?”楚长酩有点想笑。他想林伽要是真的存在,听见安米尔这番话,恐怕要气死。这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一个年幼的、在偏激与压抑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对所爱之人仅仅抱有掌控欲的孩子。楚长酩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安。”安米尔抬起头,看向他。楚长酩心知自己对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义务。不过就当是他对冒用林伽身份的报偿吧。楚长酩慢慢说:“小安,你平时会做些什么呢?”安米尔的眼睛还泛着红,他眨了眨眼,轻声说:“向您祷告。”“除了这个呢?”“完成养父——长庚教皇冕下布置的功课。”楚长酩等了会,看安米尔不再说话,便问他:“没有别的了吗?”“没有了。”安米尔摇了摇头,“功课有很多。我喜欢向您祷告,我会觉得世界很安静我不奢求回应,吾神,我习惯了守候。”楚长酩看着这个孩子。他身材纤瘦,尽管年轻而稚嫩,却过着清教徒一般的生活。德维多是个合格的教徒,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与其说他是一个父亲,不如说他只是一位老师。他的身份和责任都让他无法以父亲的身份来宠爱安米尔。楚长酩心里有点无奈。他想或许是他的年纪已经足够让他成为一个家长,所以他在面对安米尔的时候,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楚长酩说:“我最近在看一部纪录片,关于焚宙星系的。”他说,同时看到了安米尔突然亮起来的眼睛,于是顺势说,“不如一起来看看?”在楚长酩不动声色的邀请下,他们约好了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一起看纪录片。在地球上的时候,楚长酩曾亲自去拍摄和剪辑一部纪录片,尽管他们的作品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没能登上大荧幕,仅仅作为一个小众圈子里的神作,但楚长酩依旧有着一定的专业知识。他偏爱历史人文类的纪录片,而这一类的片子正适合将安米尔从他自己的小圈子里拉出来,让他看看这世界。看看这世界,别再说你的世界里只有林伽了。你再重新看看这世界。楚长酩不会教孩子,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潜移默化地改变安米尔的想法。在他看来,安米尔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纯粹是因为他局限在天启所创造出来的神的世界中。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楚长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想起了希亚。希亚也同样如此,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楚长酩现在是无暇顾及希亚了,但既然安米尔就在身边,顺道尝试让安米尔走出他的世界,看看外面,也是一件好事。当然,他知道,安米尔本人或许对这件事情甘之如饴,而楚长酩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认为安米尔就是错的。要是换一个人来,说不定就觉得安米尔这样才是好孩子,有恩必报。但不管怎么说,年幼的孩子并不应该只是将目光投向一个领域。他该遇见更多的可能性,看到世界的多姿多彩,发现通向未来的道路原来有如此多的选择。而不是从一开始,就义无反顾地踏上既定的命运。楚长酩怎么想的,安米尔自然不知道,但他依旧欣然接受了楚长酩的邀请,每天来和楚长酩看纪录片。有时候伏野也会和他们一起,楚长酩意外地发现伏野也有着不小的知识面。对此,伏野的解释是,他的那位老板,是个喜欢把奴隶调教成上能入厅堂、中能入厨房、下能入卧房的性格。楚长酩心想,你老板还真是有养成癖。纪录片之旅在某一日出现了意外的波折,因为任何一部讲焚宙星系历史的纪录片都不会略过天启,跳过焚宙星系的信仰发展史。这一天只有楚长酩和安米尔两个人,当标题出现的时候,安米尔小心翼翼地偷看了楚长酩一眼。楚长酩面上看不出什么,甚至饶有兴趣地笑了一下。焚宙星系里,其他三个国家对于林伽的印象,基本都认为天启是在装神弄鬼。这是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星际社会,而现在还有如此多的人相信神明的存在,这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况且天启还并不是那些落后的边缘星球,这是一个在焚宙星系中占据四分之一领土的霸主国家。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其他三个国家对于林伽的态度是又看不上又鄙视,但碍于天启的存在,他们面子上对林伽至少还是过得去的。但在影视文艺作品中就全然不是这样了。他们现在正在看的这部片子就是如此,在信仰这一章,几乎是在全然诋毁林伽了。楚长酩皱起了眉,这让安米尔看得心惊rou跳,恨不得跪下来让楚长酩息怒。但楚长酩并非是因为被诋毁——他又不是林伽——而是因为这样的不公正的态度。这不是纪录片。纪录片应当是客观的、冷静的、中立的。纪录片只是在揭露真相,它不是在告诉你真相是好是坏,也不是在告诉你解决办法。它只是告诉你,这世界是这样的,你看到了。曾经谢否然和楚长酩一度拍纪录片快疯魔了的时候,他们甚至就这一点争论过。谁都不想真的做个旁观者。你在拍摄人世间的故事,你是人世间的一员。谁能真正独善其身?后来楚长酩和谢否然和解了。谢否然最后说,他们之所以客观中立,是因为他们无法改变世界。楚长酩默认了这句话。现在楚长酩又想起了谢否然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与姿态。那时的谢否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疲惫、冷漠、愤怒。谢否然从来不是这样的,况且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无能为力。那是谢否然第一次对楚长酩说,他无能为力。楚长酩那时候没意识到,现在意识到了,那时候的谢否然,就应该已经有那个念头了。楚长酩无意识地皱起眉,这让安米尔不自觉握紧了手,他控制自己找了个话题,引起了楚长酩的注意:“说起来,最近教会也在因为信仰而战。”“哦?”楚长酩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话。下一秒,他回过神,猝然意识到这背后的意思。天启要对付黎明之星了?楚长酩下意识紧张了一下,因为他怀疑这会引起世界的重置,但既然这两天都安安稳稳的,而安米尔的说法又是“最近”,那么局面恐怕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这让楚长酩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