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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准备回去。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很快会下雨。“我刚才看到宣传册,”赵子涛闲聊道,“这片墓园现在的价格比房价还高,没点儿家底,还真死不起。”“放心,”刘平说,“等你死了,我们众筹给你买一块。”“滚蛋!连个墓地我还买不起吗?”两人一言一语地互怼,孟荣昊听着,脸上的冰霜渐渐溶解。生活还是很美好啊!他还有亲人,有兄弟,日子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改变,他一个人,也并没什么不好。“昊哥!”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孟荣昊的思路,日子的确不轻易改变,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诶?你怎么在这里?”赵子涛问盛超。昨天晚上他跟盛超用孟荣昊的行踪交换信息,孟荣昊还不知道。但今天遇到盛超,就跟他没关系了。“扫墓。”盛超说着,看向孟荣昊的目光略带忐忑,“没想到能遇见你们。”“你们盛家不是有家族墓园吗?”赵子涛嘴快,“不在这边吧,你给谁扫墓?”这话戳中了盛超的身世,盛超欲言又止,才吞吞吐吐地说:“我父母……不是正常死亡,不能葬在那边。”赵子涛匪夷所思,但他的问题没等问,孟荣昊就径直往外走,连句话都没跟盛超说。赵子涛和刘平只好跟上。“昊哥!”遇见了,就没有擦身而过的道理。盛超迈开长腿,几步就追上了孟荣昊,“昊哥,我想跟你说说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孟荣昊走得极快,态度冷淡。盛超却紧紧跟上,自顾自地说:“昊哥,我反省过了,是我错了。”孟荣昊这才停步,转身面对盛超:“知道错了?”盛超的眼睛明亮清澈,闪着无辜的微光,他点点头:“知道了。”“那就好。”孟荣昊神情严肃,像教育学生的教导主任,“有梦想是好的,但也要注意方法,别沾上歪门邪道。”“嗯嗯。”盛超跟着点头,在孟荣昊说完后,才小心翼翼道,“昊哥,你还生我气吗?”“我不生你气。”孟荣昊说完,就又自顾自地走。赵子涛和刘平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干脆故意放慢脚步,落后孟荣昊几步。盛超跟在孟荣昊身边,见孟荣昊的神色的确没有愠怒,便说:“我今天没开车,坐公交来的,昊哥,你陪我等会车吧。”“我还有事,”孟荣昊拒绝,“你可以坐我的车回去。”“我不是在说坐车,”盛超道,“昨天晚上我很难受,满脑子都是你,可是我又找不着你。”他的语气越发可怜巴巴,“你就陪我一小会儿,几分钟也行,我只想跟你说说话。”“……”孟荣昊仍旧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盛超一个大家庭的孩子,不仅无依无靠,还要被人恶意打探,他不忍心伤害他。“行吧,我陪你等车。”孟荣昊回头对赵子涛和刘平说,“我跟他去公交站,你们俩先去把车开过来。”“好嘞!”盛超听了,立马喜上眉梢,咧开嘴就笑,笑得孟荣昊心尖一揪,他都没做什么,对方就这么高兴了?公交车慢悠悠的,隔很久才会来一趟。为了方便乘客,公交站修得还不错,有张长椅供人休息。盛超先过去坐下,拍了拍旁边,示意孟荣昊也过去坐。“今天我没开车来,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我过来。”盛超等孟荣昊坐下,轻轻说,“我奶奶在公司有绝对话语权,但她不喜欢我的爸妈。”没有其他乘客等车,孟荣昊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出来。“给我一根。”盛超要保持他阳光俊朗的形象,极少在人前吸烟。所以孟荣昊诧异:“你也抽?”说是这么说,烟盒还是递了过去。“偶尔抽。”两人点了烟,云雾上升,孟荣昊才接了刚才的话题:“你奶奶为什么不喜欢你爸妈?”“因为我爸爸娶了我mama,”盛超这些信息,并不是空xue来风,是长年累月,被奶奶灌输的。“我mama是挪威籍华人,我爸爸是去滑雪时遇见她的,为了我mama,我爸爸要留在挪威。”盛超跟孟荣昊聊起自己的往事,这些都是他未曾与人谈起的秘密。他爸爸跟他mama半年生活在国外,半年生活在国内,对此,盛超奶奶依旧不满。后来盛超降生,奶奶便以盛超是盛家唯一继承人为由,强行把他们夫妻留在国内。结果天不遂人愿,夫妻俩双双去世,留下盛超。“我不相信他们死的那么简单,”盛超说,“我mama在结婚前,曾是一名赛车手,对车的了解超过了家里所有人,他们怎么可能因为刹车失灵,冲下山崖呢?”孟荣昊并没有安慰他,对父母的离世产生联想,他也同样经历过。既然盛超愿意说,他就不介意听,懂得倾诉是好事,否则压力太大,人也容易走偏。“所以你想掌管盛家,查清父母当年的事?”孟荣昊适当地引导话题。“不是。”盛超微微笑道,“我想要盛家,是因为我恨他们啊。”他现在毫发无损,光鲜亮丽,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似乎是成长的还不错。但虐待并不是只有身体上的伤害,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伤害的一种。“小时候盛俊说想养狗,”盛超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可他的眼神黯淡,已经没有之前的光彩,他说,“但是大伯对狗毛过敏,不让他养。然后他们想出一个主意,在我脖子上栓了个脖套,让我在草地上学狗叫,学得好听,才可以吃晚饭。大伯说,我是老大,哄弟弟开心是我的责任。”“他们不打我,相反,大伯对我从不疾言厉色,可是我在那里,待的最多的地方,是大伯家里的地下室。没有窗,没有光。他们说,因为家里的房间不够,客房是留给客人的。我要帮忙做家务,整理花园,看孩子……家里的保姆甚至不跟我说话,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爷爷奶奶不管我,当面关心,背地漠视。三叔家乐于看我们姓盛的自己内讧,也从不管我的闲事,只有家里开宴会,我才会被从地下室揪出来,穿戴一新,推到人堆里供人观赏。宾客一走,我就又到我的小屋,看书,写作业,日复一日。”“那时我觉得,我就是童话里的灰姑娘,会有仙女和王子来救我。后来长大了,我发现生活是没有仙女的,而我一个大男人,也当不了什么公主,还是自救吧。只不过讽刺的是,我奶奶还在跟我讲,我是她的继承人,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说。”盛超仰起头,朝天空呼出一团白雾,心口的郁结仿佛能随着白雾被呼出,让他没那么难受。他的侧脸和咽喉,形成了孤独的弧度,落在孟荣昊余光中,让孟荣昊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