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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忍不住,问守卫讨一杯水喝。那守卫请示过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刘钊林捧着茶碗,双手直抖,茶碗凑到唇边,温水却撒出去了大半。沈鹤轩坐在他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腿,沉声道:“刘兄,镇定。”刘钊林点点头,脸色惨白。燕思空看着刘钊林,心里平静无波。刘钊林在这一批进士里很不起眼,才学、家世、相貌样样普通,平日也没什么出挑的言行,这样一个人,比沈鹤轩还不适合混官场,至于那林粤,不过是个小小文书,替人摊罪罢了。他心中早已不存多少善念,所以他并不愧疚,只要能达到目的,他连自己也可以牺牲,旁人又算得了什么。直到近晌午,早朝才结束,文渊阁也传来了更多的人声。半晌,屋门被推开了,只听一人喝道:“将翰林编修刘钊林押送大理寺。”刘钊林手中的茶碗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他面上一片死灰之色。两个禁卫军左右架着他,将他带出了文渊阁,剩余三人眼巴巴地看着前来传令的官将。那人道:“你三人暂返家中,不得出门,不得与外人接触,听候发落。”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下狱,他们多半是逃过这一劫了。林粤叹道:“刘兄可怎么办啊。”沈鹤轩低声道:“圣上自有定夺,你我不必多言,回去吧。”燕思空起身就往外走,离开文渊阁时,他碰到了颜子廉和几名大学士,正在议事厅商量着什么。燕思空自然很想知道早朝之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没发问,只是朝几人躬身,意味深长地说道:“学生谢过老师。”颜子廉看了他一眼:“要谢你也该谢圣上,你们先回去吧,记住,此事不可再多嘴,静候圣意。”“是。”——燕思空一夜未归,阿力见到他的时候,激动得脸都涨红了,他大约是以为燕思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燕思空面露乏色:“我要沐浴。”阿力猛点头。备好了浴桶,燕思空拖着疲倦的躯壳踏入了水中,当身体被那润泽与温热彻底包围时,他紧绷的大脑都在瞬间得到了一丝放松。他闭目闭气,彻底沉入了水中,水下静谧温暖,他的五感均受到了阻隔,周围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只觉这小小一方逼仄的木桶之中,令他感觉格外地安全,人生而熟于母体,是否也是这般感受?待到闭不住气了,燕思空才浮出了水面,他大口喘息,抹掉了脸上的水,睁开了眼睛。“啊……”燕思空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高大男子,吓了一跳。封野禁不住咯咯笑了两声:“我可不是存心吓你。”燕思空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存心吓我,为何悄无声息。”“我知你被软禁于家中,不能与外人接触,所以我走不得正门,只好翻墙破窗了。”封野走了过来,两肘枕于桶沿之上,深邃地目光直白地打量着燕思空。他一头湿漉漉的乌发紧贴面颊,衬得皮肤莹白剔透,那沾惹水珠的羽睫,氤氲的双眸和薄红的唇瓣,甚至是略浮于水面的薄削双肩,都诱人极了。封野撩起燕思空的一绺头发,轻声道:“你儿时可听过水魅的故事?”燕思空不明所以:“什么水魅?”“听说有一种住在水里的魅,长得极为美艳动人,会用美色诱惑路过水边的人,将他们拖入水中……”封野的脸缓缓凑近燕思空,暧昧道,“与其交欢,吸食精气。”燕思空淡道:“这不过是吓唬小儿的故事。”“是啊,可是……”封野的唇蜻蜓点水般碰着燕思空的鼻尖、面颊、下颌,低笑着,“若你是水魅,我心甘情愿与你共赴黄泉。”语毕,他大手托住燕思空的后脑勺,重重堵住了他的唇。燕思空垂下眼帘,掩饰了眸中的情绪,被动地接纳了这个吻。封野吻得专注而动情,舌尖密实地扫荡着燕思空口腔中的每一寸,不停上腾的热气加上这火辣的吻,很快就令他感到了晕眩。当封野放开他的时候,他深吸了几大口气,才缓过神来。封野嬉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洗?”燕思空道:“我没有心情闲闹,我如今……还在被禁足,等候发落。”“这便是我来的目的。”封野撩起水花,轻轻泼在燕思空的肩头,面颊,眼中是藏不住的、赤裸裸的欲望。燕思空讶道:“你……你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当然。”“快说。”封野失笑:“你要在这浴桶里跟我议事?”燕思空抓过了布巾:“我出来就是。”封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眼神显然充满期待。燕思空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同时用布巾围住了身体。尽管只是一瞬,封野也实打实地欣赏了一遍那修长白皙的躯体。燕思空嗤笑一声:“我有的你也有,究竟有什么好看?”“我的人……”封野坏笑道,“哪里都好看。”燕思空摇了摇头,取过另一块布巾,擦拭着头发。封野接过了布巾:“你坐下,我来。”说着将他按在了凳子上,仔细擦着他浓黑的长发。燕思空看着铜镜之中这分外奇异的一幕,却又不觉得哪处违和,似乎他也被封野所动摇,觉得男子与男子之间如斯相处,也没什么大不了。最重要的是,这世间之事,从没有白来的,想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代价,这代价包括他能付出一切。封野平素莽撞霸道,可为燕思空擦拭头发的手却异常温柔,俩人很久都没有说话,燕思空盯着铜镜中的两个人,愈发无法挪开目光,封野面上那专注而细腻的神情令他感到格外地刺目。“好了。”燕思空的口气陡然变冷,“快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封野这才道:“早朝之上,一共有四位大臣弹劾王生声,陛下震怒,当庭将他下了狱,随后颜阁老问询陛下,新编史一事涉案的霍礼和几个小翰林该如何处置。”“陛下怎么说?”封野笑道:“陛下反问颜阁老该如何处置。”燕思空心中大致已能猜到了。“颜阁老认为涉案之人皆该罚,但有心无心不宜同刑。”封野摸了摸他的头发,得意道:“然后……你要怎么谢我?”燕思空从镜中睨了他一眼:“那你要先说说,我该谢你什么了。”“我连夜去求了吏部刘尚书和刑部左侍郎孟俊,让他们保你和霍礼、沈鹤轩,将此案的重心放在王生声身上,其下多是受到牵连,只有那主笔之人有可能受到王生声指使。”燕思空长吁一口气,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