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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抵,宋阎也弄明白了,慕修人格分裂的可能不大。他这种全然光明和黑暗的表现,更类似少女鬼平静时和化成厉鬼时的区别,只是慕修更加极端了些,不是黑暗面的极端,而是光明面的过分极端,过分纯良无辜。对于这点,宋阎都不知道慕修是怎么想的。一般来说,鬼和鬼王会希望自己黑暗面无限放大,能力也随之放大。但显然,慕修不是这样想,这样做。宋阎想,或许慕修本来就是个性格奇特的鬼吧。第二天没人再来暴躁敲门,宋阎睡到自然醒,然后起来煮饭,吃饭,看书,在黄婆接到新活儿前,他都准备这样过的。只是在宋阎原本的暑期计划之外,多了一只寸步不离跟在身侧的鬼王。在宋阎带着鬼王慕修过他们的日子时,镇上关于陈城树是杀人犯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出乎了所有认识陈城树的亲朋邻里们的意料,他们居然和杀人犯走得那么近过……尤其是孟强,受惊后还病了一场。后续的审判这些,宋阎偶尔从黄婆那里听一耳朵,没再多关注。人已经被害死了,这些报应,于许芸芸,于许婶儿根本算不上补偿。“阎阎,做什么?”鬼王慕修蹲在宋阎身侧,看宋阎穿着水鞋,裸着双臂在搅和泥巴。宋阎扫一眼慕修,没有立刻应答,在将泥巴弄得差不多后,他去宋老汉家,把制陶的用具借过来,他要自己制作陶罐子。“咔!咔!”几声,这一批制作的陶罐子全碎了。宋阎将碎片处理好,吸取经验教训,开始第二批的制作。宋阎搅和黄泥的动作一顿,鬼王慕修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并且拿那种无辜又乖巧的眼神瞅他。“不用你帮忙,”宋阎说着,心中轻轻叹一口气,也没强制要把慕修的手挪开。许久过去,宋阎的手早让黄泥沾满,慕修的手依旧干干净净。不过,慕修依旧很高兴,他可不是想玩泥巴,他是想牵宋阎的手呢。第二批制作,只有两个勉强成型能用,宋阎吃点东西后,继续用大早起去挖来的剩余黄泥制作了第三批。傍晚时,一连七个罐子摆在慕修身前,宋阎轻语道,“挑一个。”无疑,他忙活了一整日的陶罐子就是给慕修做的。黄泥是河道沿路阴气最重的土,水是小河上游地阴之处挑来的水,现学现做,才弄了这些罐子出来。慕修看看宋阎,又看看这些陶罐子,迟疑了又迟疑,他才指了一个看起来略微结实点的罐子。但随即,他蹲到宋阎脚边,脑袋低着,语气也低沉无比,“不分床……”宋阎无视他这又装委屈又装阴沉的模样,他拿起慕修所指的那个陶罐子,开始用毛笔沾特质水,画上特殊符号。一边画,宋阎一边低语道,“总是跟我见天日也不大好,觉得不舒服就去里面待一会儿。”怎么说慕修也是好几百年的大鬼王,又从他的原生地慕宅里脱离出来,时间久了,多少会有些影响。宋阎也是犹豫了又犹豫,才来弄这个陶罐子的。宋阎没等慕修过于迟缓的反应,画好这些罐子后,他把剩余的送去黄婆家,放她那儿寄卖。“许婶儿有过来找你,你顺便拿一个给她,剩下的,你放着卖,卖出去了,你再给我记在账上。”宋阎没少从黄婆这里买东西,当然,也没少弄东西给黄婆卖,基本一年到底了,他们才一起合一次账目,结算清楚。“行,”黄婆点了点头,手上继续戳她的黄纸,眸光抬起,她目送宋阎离开,过于惨白的脸上露出少许怅然之色。宋阎似乎和那鬼王相处得不错……对此,她不知是该喜该忧啊。宋阎回到家里,鬼王慕修也将宋阎的善意理解得差不多了,他又羞涩又兴奋地和宋阎求证道,“阎阎,修,礼物?”宋阎面色上也多了少许不易察觉的别扭,但转瞬不见,他点了点头,“算是……谢礼。”因为鬼王慕修每晚殷勤地给他捂耳朵,他这段时间睡得不错,他从不轻易欠人或鬼什么,想来想去,能给鬼王慕修做的,也就是这个了。当然,他也忧虑过,他这一行为,会否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忧虑过,但他还是做了。“喜欢,”慕修毫不犹豫就把脑袋凑上来,他贴了贴宋阎的脸颊,不等宋阎反应,他自己先吓到飘到床头角落里去了。身形顿住许久的宋阎,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又贴又蹭的右脸,他呼出口气,转身去卫生间里收拾自己,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估计只有脸还算干净……而这或许是慕修突然贴他脸的原因?宋阎一边洗一边思考,洗完出来,慕修也从床角里出来,他坐在宋阎的床尾除,侧身,脑袋对着窗户。宋阎将头发擦半干,他走过来坐到慕修身侧,把窗台的小台灯打开,拿书过来继续看。没多久,他身后就贴近一个凉凉的身体,并有一双微凉的手,环过了他的腰,宋阎眼皮不带抬一个。“放开,去罐子里,或者去床上躺着,我要看书,不许闹。”一秒,两秒,三秒……一声低笑从耳边传来,宋阎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那双微凉的手,从腰间滑到了胸口,宋阎让自己的心跳声出卖了。他从浴室里出来,就发现十多分钟前乖巧会害羞的慕修,变成那个黑眸鬼王慕修了,还真是喜怒不定啊。“你要做什么?”宋阎将书合上,他偏头对上他颈侧慕修看过来的目光。相比第一次在梦里相见,他已经没那么怕这个慕修了。而他此刻心跳依旧过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们的姿势太过亲密,太过别扭了。“没什么,”慕修语调里带着少许笑意,从后背拥着慕修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要改变的意思。宋阎没有再说话,当然,他也没有自不量力地反抗。十分钟过去,鬼王慕修自觉放开了他对宋阎的束缚,转而只将脑袋靠到宋阎的肩头,眼睛缓缓闭上。宋阎偏头看去,对着这样闭眼的慕修,有些无法分辨他恢复正常没有。他不自觉盯着慕修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头转回来,随后拿过手边的书,继续看。到了夜里十一点,黄婆那边搬来的旧书全部看完了。宋阎对于这么多日看书没总结出什么特别的心得,就先确定了另一点,那就是无论慕修怎么变化,似乎都喜欢贴着他。也亏得鬼没什么重量,否则他被靠了一晚上的肩膀,估计得发麻了。宋阎想着推开慕修的脑袋,他趴回床铺躺下,没多久,他身侧就又多了那熟悉的凉凉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