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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害羞什么。”夕颜笑了一声,“您二人的事这大梁谁人不知?现下出了这档子事,您一个人扛着也是疲累,不若给容相去封信,叫他早日回来帮帮您。”云城垂下眸,看向坠在腰间的玉佩。“他许久未曾归家,容家既叫他回去,定是有急事。”云城神色柔和地淡笑一声,“京城中的事,我自己来便可,不用再给他添堵了。”“您倒是对容相极好。”夕颜无奈地摇了摇头。马蹄声踢踢踏踏地踩在青石板上,车子却是慢慢地停住了。车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云城撩开车帘,大理寺前围了一圈人,将这路都堵了大半,少顷,只听得大理寺前的惊闻鼓被敲响了,震耳欲聋,将她惊了一惊。这是怎么了?她微蹙起眉,思索片刻走下马车。侍卫开道,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大理寺前。一位公子站在大理寺门前,手中正拿着鼓槌。年岁不大,眉眼生得极好,气度矜贵,有几分清润佳公子之态。这人瞧着有几分面熟。云城站在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之前,侧目瞟了一眼,敛眉思索着。这公子却将那鼓槌一扔,径自上前一步,向着紧闭的大理寺门朗声道:“草民状告戎族大皇子,不顾礼法,肆意妄为!”“请大人从严处置!”“请大人从严处置,还一个清白!”“请大人从严处置!”一声高过一声,围着的人群中又传出了一阵窃窃私语。云城淡淡地环顾一圈,微微蹙起眉。紧闭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吏哭丧着脸走到这人身前,弯腰塌背地冲他行了个礼,“李公子,您饶了小的们吧,这事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杜大人不是在此处么?”他淡声道:“我要见杜大人。”“这位公子。”一道清丽女声传来,“你是何人?”“参见殿下。”见云城来了,小吏忙弯身行礼。“不知您在此。”这人闻声回眸,看着她歉意一笑,“草民姓李名若斐,见过殿下,若叨扰了,还请见谅。”“李公子......”云城淡淡地看着他,“李尚书家的公子?”“是。”李若斐一笑,“正是家父。”“听他的意思,你已是来了许多回了?”云城下颌向小吏处微微一抬。“可不。”小吏瘪着嘴嘟囔了句,“自大前日起,日日都来。”李若斐垂下眸。“你也不用埋怨,状告戎族皇室这事太大,他们不敢接也是正常。”云城看向他道:“是为了什么事,你同他私下有怨?”周遭的百姓早在方才她说话时便已被金吾卫疏散而去,此刻路上经过三三两两的人,间或好奇地看他们一眼。“不是为我。”他看向不远处的醉月楼,有一瞬的失神,“是为了弦思姑娘。”云城的眉心拧起。弦思是醉月楼的头牌,据副统领所说,那晚阿答骨同弦思共度春宵后从醉月楼逃走便再没了踪影。这李若斐怎么又同她扯上了关系?她抬步向大理寺中迈去,回眸看向他道:“李公子,进来说话。”—北方入了冬,南边也愈发冷了,金陵又在江边,这湿冷之气一阵阵地直钻入骨,又疼又痒,直叫人抓心挠肝。“醒了吗?”候在院子里的思文焦急地拉住从侧屋中出来的下人,等来的却始终是摇头低叹。思文和阿明心急如焚,却不得进去,只能望着紧闭的房门徒劳兴叹。屋中灯火通明,床榻上容清双目紧闭,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衾,脸色清透苍白得如同一张易碎的纸。已昏迷了许多日了。大夫说是自小顽疾,又兼之失血久跪,此番才会如此严重。听云执着绢帕给他拭面,不经意触及皮肤,她怔怔地看着他发起了呆。任谁也不会想到,清贵高雅的容相家中,竟是如此严苛甚而毫无温情可言。想起祖父同她说的话,听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明晃晃的灯火照在他的侧脸之上,平添了几分温和儒雅。寂静的屋里响起一阵轻轻低语。醒了?听云看着他微张合的唇,心中一喜,“公子,你说什么?”容清俊朗的眉峰轻皱起,又重复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却又低低地咳嗽起来。听云想了想,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唇边。干涸的唇角湿润了些许,他的眉心稍缓。眼睫微颤,眼前现出一片朦胧的光影。“公子?”听云愣怔地看着容清蓦然握住她的腕,耳根泛上一抹薄红,手中的杯盏猛地一颤,水倾洒在被上。“城儿。”应是极为难受的缘故,他眉心皱着,却仍是勉力露出个笑,哑声温柔道:“是你么?”听云心里一瞬便似堵了一大块石头,难受得很。“公子。”她道:“我是听云啊,听云,你还记得吗?”眼前之景渐渐清晰起来,他神色稍顿,看向眼前的人,握在她腕上的手猛地松开,垂落至榻边。方才尚有些迷茫的神色一瞬便清明起来。“听云姑娘?”他面色尚有几分苍白,淡淡地看着她,“你为何会在此处?”“三日前便来了金陵。”听云勉强笑了下,起身将杯子放回桌案上,低眉敛目道:“那日公子昏倒,老夫人便让我来照看着您。”这偌大的容府,下人便再寻不出一个了?非要听云来照看?几乎是在一瞬间,容清便想明白了因果,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你远来为客,又是尚在闺中的女儿,怎可做这种事。”他淡声道:“你先回屋休息,替我将思文唤来便是。”“好。”听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扔下手中的绢帕匆匆便要离开。“听云。”容清低低咳嗽几声,轻声道了一句,“方才唐突,姑娘莫怪。”听云一顿,随即扬起脸笑了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您是将我错认成了夫人。”她顿了顿,又道:“夫人......长公主殿下可还好么?”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