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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的家宴,一年一度,大长辈们都齐聚一堂。余婵娟不算辈分最高的长辈,早年因为婚姻的关系也和家里闹的不太好看,便带着自家的姐弟和儿子另开了一桌靠着主位。余家的家风很是矛盾,一边亲戚间都不太走动,一边表面上还得装作和睦团结,遇上困难的时候一致对外,但一旦消停下来,便是内斗的开始。从父母手上接手凯旋娱乐且在经营的这些年吞并了许多同行企业将事业越做越大,余婵娟如今已经差不多洗清了自己年轻时因为一时意气导致的不受欢迎,主桌那边也时常有人掉过头来和她说小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往主桌一看,她笑着指了下空缺:“天韵哪去了?”余天韵,余婵娟堂兄的女儿,老来子,宠的比眼珠子还过。席没散就敢跑,家里其他的孩子可没这个胆量。堂兄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丫头,这几天神出鬼没的。昨天通知她过来吃个饭老大不愿意,我猜着可能是谈恋爱了。”余婵娟拍拍他:“天韵那么漂亮,说不定早就有男朋友了。她可比我这个做姑姑的强,我年轻的时候没她一半的精明果断。”“以前成天泡在书里,现在不行啦,到处疯跑,玩电脑看电视,成天抱着个手机。没救了。”“瞎说呢。”余婵娟放下手帕摇了摇头,起身去找余天韵。余婵娟是H省人,老宅在乡下,发迹后也不忘寻根,各有作为的一大家简直是镇上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每年家宴这里都彻夜灯火通明,她跨出门槛,便在前头广场的秋千架下发现了余天韵。对方正抱着手机戴着耳机低头看着什么,屏幕的亮光打在脸上,微皱的眉头和严肃的表情连秋千架这一萌点都没能软化多少。游乐场里全是人,可她周围的一圈几乎就是真空地带,没几个小辈敢凑过去玩。余婵娟叹息一声,这个侄女从小就厉害,余绍天要是有她七分的果断,她也不至于现在还拿着公司的股权不撒手了。她在一群小辈们“老大你好有胆色”的目光中凑了上去,出声问:“天韵,看电视去屋里看啊,邵天他们都在屋里呢,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玩?”余天韵低着头,耳机里的声音隐约可闻,没听到。余婵娟抬手摘下了她的耳机,顺带凑上去一看,没有声音,但屏幕上那个正在跳舞的人她还是认识的,十分惊讶地叫了出来:“罗定?”余天韵因为被摘下了耳机一开始还皱着眉头很犀利地盯着她,余婵娟眼见她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还出声问自己:“姑姑你也认识他?”余婵娟管着娱乐公司,对明星却没什么兴趣,这一点家里人也是都知道的。尤其现在连公司都交给余绍天管理了,她能叫得出名字的明星都有些年头。余婵娟面色复杂地望着侄女儿,这模样像是在追星?追谁不好,要去追罗定呢……她点了点头,便被对方拽着在大秋千上坐下。余天韵抽出她手上的耳机不容抗拒地给她戴上,满脸兴致勃勃地将放到一半的视频调回开头:“你看,给你看。”余婵娟又不好拒绝,想着左右不过一首歌的时间,也不要扫侄女儿的兴了,便顺势低头看了起来。这些年她听的音乐越来越舒缓,舞曲极强的节奏感倒是新鲜的很,盯着小小的屏幕中那个体型十分漂亮的年轻人,她下意识的用上了专业人士评估商品的目光。宽肩、细腰、大长腿,对方低着头,可从体型上来看,真是无可挑剔。因为罗定可能和段修博有暧昧的原因,哪怕对对方的第一印象不错,余婵娟也还是很难对对方在心中生出亲近。想到他就想到小儿子,想到小儿子就想到那个自己所托非人的对象。耳机中的音乐骤然一变,爆炸般的轰鸣极富动感,让人听着后颈的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屏幕人的人瞬间动了,力量十足的舞姿配合着音乐无比契合,偶尔在跳舞间隙扫过镜头的视线带动起他强大的气场,让看到的人下意识连胆色都会缩回去几分。“……”余婵娟的目光渐渐变了,没空去琢磨对方的身材到底是适合银屏发展还是银幕发展,眼神越来越认真,等到一曲终了,余天韵摘下戴在她头上的耳机时,她才呐呐地叹了一声:“……是挺好看啊。”“是吧?!”余天韵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退出视频拉出自己长长的一大串本地视频清单,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耀着跃动的光芒,让余婵娟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年轻时遇到的那些推销保险的狂热积极份子。*****段万庆回国之后从那次在半山酒店碰巧遇见了段修博之后就再没有碰上对方。他玩儿了一段时间,到底阅尽了花丛,也有腻味的时候,想起了正事,便一心计划着要再见一次儿子,父子俩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他倒不觉得很担心,不论是经营的如日中天的集团还是手握的其他企业的股权,各种流动资金和不动产,他手上的筹码太多,也见惯了圈子里那些委屈求全侍奉在长辈身边就为了继承家产的小辈。段修博隐约表现出的恨意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般的困扰。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财产只为童年时家人做的那一点不周到吗?余绍天就对他亲得很,送了辆车子而已,之后打电话去约每次都能抽出空来陪他吃饭。这个儿子他从小养都没养过,全靠着余婵娟带大的,现在对他有几分算计和几分感情段万庆心中清白的很。段修博凭什么记恨他?这小子还是他养大的呢。平安长大了也没见饿死,钱更是管够花,说出去叫人羡慕都来不及。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打开始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心中也笃定自己的观念没出错,对段修博不肯见他的种种反应,老觉得估计是孩子还没长大表现出的一种用于宣泄不满的撒娇。可是渐渐地,他就觉得自己恐怕是猜错了什么。段修博好像是真的避他如蛇蝎。要说段万庆真的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一点不理亏,那绝对是假的。欧美对于孩子的成长问题向来重视,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都是父母不负责任的表现,段万庆只是不想去想,又不代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特别不负责任。他只是觉得等到自己百年之后留下来的财产足够弥补他在幼年对孩子的轻忽了,可没想到,段修博根本连让他补偿的机会都吝啬给予。他没有段修博的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