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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像个苛刻不易讨好的贵妇人。八成是跟他母亲学的做派吧,我暗暗的想,却点点头说:“我万分赞同您的看法。”“您赞同就好,那么您也会遵守符合您身份的礼仪和修养,不再和不够身份的人来往吗?”爱德华看了眼约翰说。约翰的脸色刷的白了,紧张的看向我。不只是约翰,周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此时我的回答至关重要,也许会影响今后的社交生活。我本可以开个玩笑,然后轻松的调转话题,但我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无论做什么都逃避妥协。所以我不但没有敷衍他们,反而认真的回答说:“请原谅,恕我不能从命,我认为和什么样的人交往是我的自由,别人没有资格置喙。”“哦!”爱德华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个受惊的表情,似乎被冒犯到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看向周围的人说:“那真是太遗憾了,既然人各有志,恐怕我们也要做出相应的选择,康斯坦丁先生不顾身份和体面执意如此,我们作为朋友已经奉劝过了,可惜他执迷不悟,我们也无可奈何。”爱德华是我们这个年级出身最高的学生,他的话像圣旨一样传遍了各个宿舍,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和约翰已经一块被孤立了。约翰对我很抱歉:“对不起亚当,都是我连累了你。”“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朋友间不需要道歉。”我发现约翰虽然出身商贾,但却是个十分淳朴的人。我上辈子被那些表面上人模狗样但背地里阴险邪恶的人害惨了,所以也不太在乎那些虚伪的关系。倒是约翰把自己身边各种糗事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很多事都惹人耻笑,可是他却非常坦荡,看得出是个心地纯真的好孩子。不过也有麻烦事,我们被人孤立了,无论是击剑课还是社交活动,统统只剩我们两个人。而约翰天生胆小,每次上击剑课都像去鬼门关走了一趟似的,抱着长长的剑柄紧张的发抖。我无奈的摊摊手对他说:“亲爱的约翰先生,击剑课得把宝剑伸平,而不是一直抱在怀里,你以为这是长条状的金贵波斯猫吗?”约翰窘迫的说:“亚当,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被人用剑指着,我全身都不能动了,我特别害怕那个尖尖的剑头,你被指着的时候不害怕吗?”我把剑举起来,拨弄了一下被磨成方形的剑头,感觉更加无奈了。“一个胆小鬼也来上击剑课?我看他还是回去画他的画得了。”爱德华前呼后拥的走过来,鄙视的看着我们两人。约翰一见这位少爷就紧张的藏进了人群,我则站在一边看他击剑。爱德华身穿白衬衫灰裤子,原本应该是很飘逸的蕾丝袖白衬衫,穿在这个小胖墩身上,不知为何鼓鼓囊囊的像个饭团。可令我惊讶的是,他肥胖的身躯下,居然有个敏捷的灵魂。只见他仪态优雅的跟对手行了个礼,然后抬起剑,迅速出击,几下就戳到了对方的致命处,连我都忍不住要为他叫好。他也很自得,仰着下巴挑衅的看向我。“康斯坦丁先生,想来切磋一下吗?”爱德华说。我上次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似乎惹他生气了,这小子开始有事没事找我麻烦。说实话,我的击剑水平只比约翰好一点点,在爱德华面前简直不能看,我当然可以拒绝他,但这意味着失了男子气概,在学校会被人耻笑,可应战又实在不是对手。我只好欠了欠身说:“费蒙特先生有兴趣,我自然尽力奉陪,只是在下击剑水准低下,只怕难以让您尽兴,不如找其他人陪练。”“水准差才更应该勤勉练习,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还是说你其实是个胆小鬼?”爱德华紧紧盯着我。看来他是执意要我当众出丑了,如果让他出出气,可以免除今后的麻烦,我倒是很乐意奉陪,就怕他没完没了。对方露出了轻蔑的微笑,抬起剑指向我。我也随即做出防御的姿势。我们眼神相碰的时候,比试就开始了。爱德华的击剑水平果然非同凡响,我几乎立刻就被他横剑于颈部落败了,周围响起围观者的起哄声。可是他没有放过我,还打算来第二回合,我也认真了起来,开始更加小心的应对他。三个连击后,我再次被他击中要害,而且他的力气非常大,我甚至差点握不住剑,手臂都震麻了。到第三个回合的时候,我一个闪躲没站好,非常狼狈的跌倒在地。爱德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手中的剑直指我的咽喉。“连站都站不稳,还想要拿剑吗?”他笑着说。周围响起欢呼声,在一群孩子当中,一次简单的比试就可以创造一个英雄和一个狗熊,看来我就是今天的狗熊。爱德华终于收起了他的剑锋,非常绅士的把手伸向我。被围观嘲笑的感觉不太好,被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怜悯更不好,没想到我一个成人居然会被一个孩子欺负,我不由得感叹某些贵族家庭出身的孩子天生就有惹人生气的本事。我握住他的手站起来,对他说了句谢谢。他眯缝着眼睛,得意洋洋的说:“原来康斯坦丁先生也知道说谢谢,我还以为你根本不知好歹呢。不过作为一位绅士,我们要学着宽大为怀,所以我上次问的问题你还有机会再回答一次,告诉我,你改变主意了吗?”这孩子还真是个倔强的脾气,我心想。“不,先生,作为一位绅士,还要学着坚持立场。”我说。爱德华收敛了笑容,板着面孔说对我说:“我对阁下的固执己见感到遗憾,你会为你今天对我无礼而后悔的。”“我相信如阁下这样心胸宽广的人,一定不会把在下的失礼放在心上。”我急忙说。“哼!”爱德华高高扬起下巴,转身离开了。约翰紧张的凑过来:“怎么办亚当?他好像对我们很不满。”“还是那句话,他是伯爵的儿子,又不是伯爵本人,没什么好怕的。”我安慰他说。但是我低估了熊孩子折腾的本事。第二天约翰哭哭啼啼的来跟我说:“亚当,我要离开洛克公学了。”“为什么?”我惊讶的问他。“爱德华费蒙特告诉教务长,如果不把我赶出去,他就写信给她母亲,告知学校里招收商人子弟的事情,教务长害怕影响在上流社会的风评,所以找我谈话了。我该怎么办?父亲一定会对我失望的。”约翰一张小脸哭的惨兮兮的。“哦。”我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神情呆滞。真是让人惊讶的发展,我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呃……你先不要着急,在这里等着,我去见见他,看看有没有挽回余地。”我拍拍约翰的肩膀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