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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开的莲花,雪白晶莹的摆在盘子边上做装饰的莲花,下面衬着绿的生叶,看起来真如平湖莲叶,美不胜收,令人不忍心对盘中的那码成一条鱼状的生鱼片下箸。很漂亮的刀功,令人难以想象的调味。盛世尘是第一次知道那样生腥的东西可以吃出如此鲜甜的味道。那时候盛宁甜甜的喊他尘,然後用牙箸夹了鱼片,沾了酱汁儿,送到他嘴边,眉眼含笑:许多人都说吃生鱼片是从东瀛传来的。其实不是。在很北很冷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个民族从几千年前就这麽吃东西。鱼rou片出来如软玉一般,酱汁有几十种不同的调法......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自己慢慢研究,看哪种鱼,哪种酱汁儿最合你的口味。晶莹半透明的鱼rou片沾了酱汁,色泽形状仿如琥珀般,闻起有一种很特别的鲜香味,带着明显的湖水的气息。尝起来是柔嫩软腴,鱼rou毫无腥味,只有那种特有的清甜爽滑,还有酱汁的浓香微辣。酱里勾了酒是不是?盛宁笑着点头:好吃吗?盛世尘把他的头拉的低下来,吻上他的唇,笑语:你自己尝一尝......语的尾音消没在两个人的唇齿间。盛宁的唇舌水润柔软,带一点甜意,就如适才吃下的美味菜肴。那时候......他们那麽接近,那麽快活。盛世尘在很久一段时间,都在回忆与现实之间游走徊徘。那些美好的时光如梦如幻,所以,当回到现实中来的时候,想起盛宁已经不在身边,胸口那隐隐的痛,越来越沈重,越来越难以承受。那因为练蚀心掌,而意外得来的时光。那毫不掩饰自己情绪,想笑就笑想痛就痛的人,分明就是自己......但是,自己何曾有过那样的放纵?那样的盛宁,象阳光般温煦,象丝雨般柔和......他们那样的爱着对方。他一天一天的记起那被蚀心掌的伤势分割出记忆的时光。那个快活的人是他,却又不是他。不是完整的他。那个人不骄傲,不冰冷,不矜持,不作伪......那个人想要什麽就直接伸手去要,那个人,那个人爱着盛宁。那个人不是他,但也就是他。那个因为心脉受伤,性情大变的盛世尘,是默默埋在他心底的另一个自己。是由小到大,他最想成为的一种人。可是,放不下的东西很多。想得到的东西,却一直欺骗着自己,说并不想要。一直一直的告诉自己,幽静的,遗世独立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不需要人爱,不需要人陪伴,不需要......不需要俗世凡尘中的一切,爱恨嗔痴,悲苦仇恨......那些他都不要,那些东西都是他要割舍抛弃的。可是,却在练功走岔之後,完全颠倒了过来。他想要,发疯一样的渴望着那一切,那热的,冷的,甜的或苦的,闪光的,灰暗的......他被孤单逼的无法再忍受,受伤......走火入魔,功行岔道,给了他一个合适的缺口,让他终於挣脱自己设的困囚。或许,在他自己也不明了的心底,他是有意为之。给自己一个借口,一个机会,可以去得到,去拥有,去体味......那些在心底最深处,一直的渴望。而给予他一切的,是盛宁。在那黑暗的石室中被他粗暴占有,在那一年多的时光中倾心相伴,细心照料,柔情蜜意,两心相许......这一切一切,都是盛宁给他的。而他给盛宁的呢?只有伤痛,只有背负,只有......盛宁抬起头来,远远近近的绝不象是有人家存在。这里只有许多的林木,虫鸣,鸟啼,没有人烟。还没到麽?他小声问。盛世尘指了指树丛之後:到了。到了?他们绕过树丛,盛宁看到一座隆起的墓冢。原来......原来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墓台墓碑都是青石砌成,打理的很齐整,一点杂草也没有。盛世尘走到墓前,缓缓的跪下。盛宁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盛世尘柔声说话,声音仿佛清风拂过树林,淡然的象在与母亲对座闲话家话:娘,我来看您了。天气转凉了,要是以前,您就会开始为我缝制冬衣了吧?他转过头来,向盛宁招手:小宁,你过来。盛宁慢慢的走近,盛世尘拉着他跪在一边。娘,您对我说过,人总要有个伴,不拘是什麽人,只要能与我相知,相守,在一起的时候快活平安,您就再无奢望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您说,我已经找到这个人了。您也知道的,我收养了几个孩子,他是其中的一个。我向您提起过他,他是玉家的遗孤,性子和顺,待人热诚,会做一手好菜,心细也聪明。我看着他长大,一直和他在一起,将来也不想与他分开。娘,他就是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盛宁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带他来让您看看。他是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我想娘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微风吹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轻声嘉许。娘以前常与我说,富贵一世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功名利禄也只是镜花水月,而且这些东西,都易得到。世上最难得到的是一颗真心,有一个人因你乐而乐,因你哀而哀。那个人和你生死相许,天涯相伴,无论什麽缘故也不会变心,无论你如何落魄也不会离去。娘,我找了很久,才发现这个人早已经在我身边。盛宁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可是,就算是最美的梦里,盛世尘也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话。盛世尘轻轻握住盛宁的手,柔声说:你给娘磕个头吧。盛宁怔怔的说:磕头?盛世尘点头:对,磕完头,你也要改口喊娘。凡尘58更新时间06282007娘?对。可是我......我......盛宁两眼发直,讷讷的说:我为什麽要喊?盛世尘替他理了一下耳边散下来的头发,柔声说:是不是你从幼时就跟着我,家人都早早亡故,喊不出口?不是,只是......虽然我娘没有见过你,不过我想她若是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你。盛世尘说:给娘磕头吧。盛宁愣愣的看着他,盛世尘的手在他背上轻轻用力,他便不由自主的向前弯腰,叩下头去。娘,小宁对我很好,我也会对他很好。从前我们在一起,将来还会在一起。娘在泉下有知,当不用再为我牵挂,担忧。盛宁莫名其妙被按着叩了三个头,盛世尘的一番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只是却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