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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你德才有余声望不足,还不足以担任丞相一位,你急于求成,还不准我瞧不起你了?况且我有没有告诫过你岑山石他并非良人?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哪还像个朝廷命官?!”段延年面上窘迫极了,当即跪在左相身前:“学生有愧于老师的教诲。”到底是最喜欢的弟子,左相见他这么一副样子心中不忍,叫他起来:“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慧极必伤,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总是不懂啊。”他接过段延年手上的茶杯,开盖抿了一口,算是接受了他的奉茶,然后问道:“说吧,这次来拜访我所为何事?”听完左相的这番话,段延年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为了岑远,他还是咬牙说道:“是为了……岑远一事……”左相气得差点把茶杯扔出去。他将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杯盖叮当作响,茶水溅射四溢:“又是岑山石的事?!你就不能多为自己着想着想?岑家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岑山石的野心也绝不止是得到小皇帝!”“学生知道,可无论他有什么目的,他现在都已经死了,学生只是不想他带着这么一个骂名,死得不清不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身为当局者,又怎么知道他是清白的呢?”左相摇头叹息道。“学生不是断定岑远无辜,只是想到了一个可能——若是岑远打算以此为计,使匈奴放下警惕,最后好将匈奴一举歼灭,却被匈奴首领识破计划,将计就计派人将信送往京都,以挑拨离间,也绝非不可!”“说到底,千句万句不过若是二字。你心中一直认为岑山石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所以总是会找到理由替他开脱。”段延年解释道:“可这种可能也并未没有啊……学生只想请老师将这个猜想告知皇上……”左相叹息一声,打断他的话:“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请回吧。”他转身就走,叫下人送客。段延年被半强迫地赶了出去,相府的大门在他面前紧紧地闭合。他坐在相府门口的台阶上,左相的话在他脑海中走了一遭,而后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这是都办得什么事情?!完全辜负了老师的一番期望……左相刚见到他时的惊喜、喝茶时候的欣慰与最后拂袖而去的失望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这位如师如父的长辈一直都对他照有加,他的所作所为却使他心寒……他爬起来跪在丞相府的正前方,对着丞相府的牌匾狠狠地三叩首,然后转身离开,再也没回过头。“人走了吗?”把段延年赶走后没多久,左相就溜达溜达地走了出来,在院子里转了有一会儿,才状似无意地问道。门房实打实地说了:“段大人刚走,走之前跪在门口磕了三个头,小的看了都疼。”左相愣住了,眼中透露出几分不忍,半晌后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这孩子明德惟馨,襟怀坦白,尊师重道,当真应了瑾瑜二字,瑾瑜瑾瑜,怀瑾握瑜,只可惜……”一声幽幽地叹息破碎在盛夏的风里。……回到段府之后春桃从门口迎了上来:“怎么样?”段延年沉默地摇了摇头。春桃又问:“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现在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公子您也不要太自责了,毕竟您已经尽力了。”段延年问她:“老太君他们问没问其他的?”“问了,我没说,春桃觉得这些应该由您亲自告诉她们。”“是得由我亲自说明……走吧……再去趟地牢。”不过两个时辰,段延年又回到了这里,岑家人正翘首以盼他的到来。段延年走上前去,摇了摇头。老太君眼眶通红,问他:“那……皇上准备如何判决我们……”“……株连九族、秋后问斩。”段延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老太君当即就昏了过去。岑家的人群里也响起了议论声、求饶声和哭泣声。岑夫人扶着老太君慢慢躺下,岑晴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这就是你当初口口声声说一定能救我们出去的结果?”段延年低着头,并不反驳。“你嘴上说着什么一定会帮大哥洗刷冤屈,说会护我们周全,结果呢?结果你哪一个都没做到!段瑾瑜,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岑家对你怎样?我大哥又对你怎样?!你每次来都匆匆忙忙,不肯多呆半会儿,怕是也觉得我们岑家反正都快要完了,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与我们虚与委蛇!你说你尽力了、调查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敷衍我们的?反正我们也瞧不着你做了什么,你说什么不就是什么?”段延年握紧双拳,克制着自己:“我没有完成我许下的承诺,是我食言了,但是我绝没有做出这种两面三刀的行径!”岑夫人站在岑晴的旁边,并没有阻止岑晴,反而对他说道:“段大人,妾身不懂大道理,只知道救命之恩,恩比天高。妾身的儿子曾救过段大人一命,是已妾身在这里给段大人跪下了,恳求段大人看着远儿救命之恩的份上,救救岑家。”岑远救过段延年一命。腊月秋围,太子与伴读遭人暗算,中箭落崖,岑远带人在围场周围搜寻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太子,将其救走。而伴读……不过是顺便罢了。但追根究底,这确实是救命之恩。段延年阻止了装模作样要跪下的岑夫人,眼睛闭上又睁开,掩去了眸中的冰冷。岑家人,这是要携恩图报了。作者有话要说:等一个小可爱的评论_(:з」∠)_第11章他山之石11七月中旬,已是盛夏,赤日炎炎,暑气蒸人。院里的四季桂花香并不浓烈,却很清幽,此刻的香气在灼热的空气里酝酿、发酵,继而在无声无息之中潜入人的鼻息,真正意义上地香气扑鼻。“春桃。”春桃正在院子里拾着被风吹落的桂花瓣,打算送到后厨做点点心。公子自打上次从大牢里回来,就整日都坐在桂花树下无所事事的发呆。看起来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听到段延年叫她,她抬头看过去,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嗯?”“你……”段延年犹豫了下,又继续说道:“挑个最近良成吉日,你和小七尽快成婚吧。”“成婚?公子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之前给你在树下埋了坛女儿红……照现在这形势,也不知道咱们还能在段府住上几天,没准什么时候皇上想起来了,一下令,上这来抄个家……就怕白瞎了这坛好不容易淘来的十八年女儿红。”春桃停下手上的动作,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