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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撤退三里地逼咱们进入他们的埋伏圈。将军一时大意,被这些孙子暗算,没能救回来毒发身亡了……艹他们娘的,真是越想老子越气,兄弟们,走走走,杀几个胡人祭奠将军的在天之灵去!”说走就走,王浩当即就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地走了。不过从他话里已经可以得到很多信息了,岑远死于中毒,普通士兵应该对岑远是否叛国并不知情,罗副将并没有将消息外露。脚也歇了,酒也喝了,消息也了解了。两人准备出城去营地。跟本地的老乡稍微打听了一下大营的具体位置,老乡心肠不错,特意提醒他们——像春桃这样标致的女孩子在这里很危险。于是段延年从地上抓了把灰,转身就抹在了春桃的脸上。春桃委屈极了,问他:“我看啊,不仅我这样标致的小姑娘危险,您这种五官俊美、腰细腿长的小白脸儿也很危险,您怎么不给自己也抹点?”段延年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先震惊于她的厚脸皮,还是无语于她对自己的形容词。……两人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距离,已经可以看到奔雷营的营旗,离奔雷营越近,他就越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这就是岑远呆了三年的地方……岑远呼吸过这里的空气;踩踏过他脚下的土地;这里的风亲吻过他的脸颊;这里的沙丘见证着他的成长……他终于亲眼见到了岑远所生活的环境,可惜的是……如今这里,早就没有岑远这个人了……他大口喘息了两下,想平复自己的情绪。春桃替他顺了顺后背,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安慰道:“公子……岑将军还等着您为他洗清冤屈呢。”对……他拖着这副病躯还在苟延残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岑远能够死得清清白白;让后世之人一提到他的名字就夸赞一声“岑远?大陈国当之无愧的战神”吗?他带着春桃来到营地前,被看守的士兵拦了下来:“什么人!”段延年拿出皇帝下的任命文书,交予其中一人:“下官是皇上派来调查岑将军死亡一事的官员,在此求见罗平罗副将。”“什么罗平?我们根本没有这个人!”第7章他山之石7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砸在了段延年和春桃二人的头上。他先是震惊不已,随后又喜上心头——根本就不存在罗平这个人,那这封所谓罗平送来的密信,就是毫无意义的。这趟边境之行也总算是不虚此行。士兵将他们带到了新上任的将军——卫将军的营帐里。卫将军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满面虬髯,雄壮挺拔,正在营帐里观看沙盘。“将军,这人说自己是朝廷命官,想要见一位姓罗的副将。”士兵道。卫将军点头,示意他先退下。待他出去后,卫将军向段延年行了个武将礼:“末将是朝廷委任的从三品归德将军卫勇全,参加段大人。”“卫将军不必多礼。”卫勇全引他上座,然后又道:“边疆遥远,消息传递不便,末将也是刚收到皇城传来的圣旨没多久。”“依卫将军所见,岑远可否有叛国之嫌?”“绝不可能!”卫勇全这话说得是斩钉截铁,“若是岑将军当真叛国,我们这些部下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将军他又怎么会死在胡人的阴谋诡计之下!况且,奔雷营与其他四营中,绝无一个叫罗平的副官。将军生前身边也并未出现这么一个人!仅凭这一封不知道是哪个jian诈小人败坏将军名声的信,凭什么断言将军叛国!”段延年舒了口气,本以为调查这事还要多费几番周折,没想到刚到边疆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罗平这个人根本就有问题,他冒充岑远的亲信将这么一封信上交于皇帝到底有何居心,而这一切背后的黑手究竟又是何方神圣?皇帝为了治岑远的罪竟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他也不管这背后又有多少弯弯绕绕,查都不查一下,将这种不知是大是小的事就这么草率地撂下……他这个皇帝,怕是不想当了。“那这消息……”“段大人放心,消息目前只有末将和几名可信任的军官知道。将军是我们大陈的战神,是整个军队的信仰,吾等绝不会让这腌臜事污了将军的名声!”事情终于向好的方向发展了,段延年这几天来紧紧提着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松了口气,道:“多谢卫将军了……”“应该是我们多谢段大人,听说一直都是您在为将军的事左右奔波,末将还等着您还将军一个清白呢!”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还没呆上一天就要往回赶了。不过段延年心中没有丝毫怨言。两人准备直接原路回京,却被卫将军拦了下来:“天色已晚,沙匪也开始活动了,两位若是这个时候上路,怕是很难全首全尾地回京,末将命人腾出了个帐篷,大人您还是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吧。”段延年衡量了下自己和春桃的小身板,十分赞同他的说法。……说是天色已晚,其实也才到傍晚。沙漠的傍晚很壮丽,一轮浑圆的落日紧贴着大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沙海一直铺到天边,每一粒沙子都折射着落日的余晖。段延年撇下了春桃,抱着一坛酒登上了最高的一处沙丘。这里能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景象,包括远处临闾关破旧的城墙;风沙下楼兰古城的断壁残垣;以及五个大营随风飘展的营旗。他站在丘顶,却被大风吹的有些站不稳,索性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他在边疆的风沙里喝下了第一口酒,酒水中还掺杂着风卷起的尘土,浑浊的像是这片被黄沙掩埋的天地。大漠是什么?是羌笛?是战刀?是雕弓?还是这飞舞千里的黄沙?大漠是夜光杯里斟满的酒;是丝绸之路上拂动的红柳;是他梦里摇曳的清愁。大漠在诗里;在词里;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脚下。太阳一点点落下,天边的云彩被染的血红,他又想起了卫勇全的话——“岑将军毒发前让我们将他的遗体火化,将他的骨头与旧物都埋在最高的沙丘下,将烧出来的灰烬直接撒在风里。虽然将军没说原因,不过末将想,他是想用这种方式继续守护这陈国的河山吧?”现在呀,大漠是一座荒冢,是一颗沉寂的心,是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故人,是一场还未做完就破碎的大梦。于是他又在落日的余晖里喝下第二口酒,这酒像烧红的刀子进入了他的喉咙,深入他的肺腑,痛彻心扉。岑远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会不会与他坐在同一个地方,喝下同一种酒呢?那时的他,又是一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