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
热了几遍的汤药端给他:“公子,您淋了半天的雨,凉气都渗进骨头里了,李大夫昨晚来了,说您的五脏六腑都伤得不轻,得卧床休养一段时间。”段延年将苦涩的药液一口咽下,叹息道:“现在哪里是卧床休养的时候……咳咳……我没事……大牢那边有消息吗?”春桃接过空碗,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嘴,道:“我就知道您只在乎将军府的事儿。昨儿个我托小七去打听了,上面还没下令呢,老太君他们还不错,没受什么苦头,我让小七替我看看,他给手下的弟兄们塞了点银子,又请他们去吃了顿酒,暂时还没人为难他们。”小七是春桃的小相好,在大牢里当差,混了几年混成了牢头,和春桃是同一个乡里出来的。“回头替我谢谢小七,麻烦他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呀!”春桃听他这么说还有点不高兴,“让他办点事儿还嫌麻烦?他还想不想娶我了?!”段延年轻笑一声,“现在就开始着急嫁人了?女大不中留呀……等这事儿过去的,我给你们做媒,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谁急了!”春桃的脸颊布满了红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端着碗跑出去了。见她走远了,段延年的笑脸才沉了下来。皇帝明摆着要拿将军府开刀,若是岑远还活着,他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将将军府治罪?——还是这么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斩草除根的样子。陈泽烨就是个白眼狼,岑远把他放在心尖儿上宠了十几年,他却一边觉得恶心,一边又放下身段迁就岑远,让岑远以为他们两个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地为他镇远定北。事到如今,靠他突然良心发现放了将军府的人怕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想点其他的法子了。……因为昨个的大雨,大牢里潮湿闷热极了,小七和几个狱卒正懒洋洋的摇着蒲扇。牢头这个职位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平日里还是挺清闲的,而且油水很多,对小七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差事。小七这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有精神。见他们来了,他立刻放下扇子站了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春桃上前推搡了他一下,他脸色通红,只用手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其他的狱卒调笑道:“老大,你媳妇儿又来看你啦!”小七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佯装生气道:“滚滚滚,全都先滚出去!”等其他的狱卒都离开后,小七就带着他们两个向大牢里走去。“小七兄弟,多谢了。”段延年向小七拱手道。小七连连摆手:“别别别,段大人不用跟我道谢,您救了春桃,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谢您还来不及。”春桃也笑道:“就是呀,公子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公子您有用到他的地方就直说,保准儿他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将军府的诸位被关在了最里面,我地位低微,也没办法做太多的事,不过您放心,绝对没有一个狱卒为难过他们……大人您……”小七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黑暗深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那是他欠大哥的!嘴上说着什么一定会想办法的,现在还不是不见个人影?”这声音听着是岑远的meimei。段延年前进的脚步一顿。“岑晴!住嘴!”接着又传来了老太君的声音。“凭什么让我住嘴!他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想在奶奶面前卖个乖当个好人吗?谁知道大哥的事背后是不是有他一脚!”“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音。“娘?!你打我?!”“你忘了娘说过的话了吗!现在能救咱们的只有段相了!”“大哥在的时候救过他多少次?让他帮帮咱们怎么了?他不是喜欢大哥吗?!咱们是大哥的血亲啊!他救咱们不是应该的吗?!”岑夫人低下头,没有说话,竟有些默认的意味在里面,她的心里,其实也是这种想法……而老太君也别过头去,没有吭声。大牢深处就这么突兀地安静了下来。听完他们对话的春桃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气炸了!先不说别的,就说自打将军府出事以来,除了他家公子傻乎乎的往上凑活,还有谁过来看他们一眼?他们不感激涕零的感谢公子也就罢了,竟然一家都觉得公子为他们做得一切是理所应当的?!哪来的那么大脸?公子又不欠他们的!她抬起腿就要冲进去与他们理论,却被段延年拉住了胳膊。“公子!”春桃回头看他,眼眶通红。段延年冲她摇了摇头。春桃气得狠狠一跺脚,满腔不岔地回到他身后。知道了他们真正的想法,段延年不是不寒心,可是寒心又能怎么样呢……他啊,还是没办法放任岑远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就这么消失不见。他带着春桃走了过去。大牢里的环境还算干净,地上也铺上了厚厚的稻草,只不过在这种天气里潮湿是不可避免的,一开始就过着锦衣玉食的将军府众位显然是很不习惯,精神都不太好的样子。小七替他们打开了牢门的锁:“段大人,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多谢了。”段延年道。小七向他一拱手,随后转身就离开了。老太君从草席上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圣上……怎么说?”段延年连忙上前搀住她:“放心吧老太君……圣上说会给我一个调查真相的机会,只是这段时间里还要委屈你们呆在地牢里了,不过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大家可以放宽了心等我的好消息。”“哼。”岑晴冷哼了一声,不过声音很小,岑夫人忙给她打了个眼色,她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段延年。“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君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坐回草席上。段延年又道:“来之前我让春桃去了趟望江楼,这次来除了告诉你们稍安勿躁,还带了些吃食过来,春桃——”春桃没吭声。段延年加重了语气,“春桃!”春桃这才不情不愿地过来,将食盒重重地往地上一放,震得里面的碟子叮当作响。“哪来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岑晴瞪大眼睛,轻啐了一口,言语间充斥着对春桃的不满。“你!”春桃也是气急,张嘴就想把她骂个狗血喷头。“春桃!”段延年连忙打断她。“你就继续被他们欺负吧!”春桃瞪他一眼,转身就跑出去了。段延年皱起眉头,狠狠地叹了口气,又对岑晴道:“岑小姐是在说在下管教不利?春桃是在下的丫鬟,于情于理,怕是都轮不到岑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管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