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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空着手去,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兄弟。谢文不知道谢晋喜欢些什么,便想着买些吃食带过去。可时节已步入冬季,也没什么新鲜瓜果之类的东西让他挑选。在集市上转悠了大半个时辰,最终只买了几色糕点。“兄长?”谢晋正在亭子里休息,看见谢文,多多少少有几分吃惊:“你怎么会来?”他以为就算为了走个过场,谢文此刻也应该被抓了起来才对。谢文见他并没有发怒的意思,笑道:“我来看看你,你的伤如何了?”“不重,若是伤的严重,我此刻早已躺在床上了,兄长请坐。”谢文在他对面坐了,将糕点摆开:“不知你喜欢什么,便随意买了些。”“都喜欢,多谢兄长。”谢晋扫了那些糕点一眼,暗暗记下谢文打开的次序。当一个人送吃食给别人却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的时候,多半会挑些自己喜欢的,还有便是名气极广的。而打开的第一样,必定是他喜欢的。他拿了一块桂花糕尝了,道:“昔日我母亲也曾做过桂花糕,可惜现在再也吃不到了。”“早就听闻柳姨心灵手巧,她做的桂花糕,应当十分好吃吧。”谢文叹道:“可惜我没那个福分。”谢晋眸色微黯,不过转瞬便恢复过来了。毕竟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再度提起来他已没什么感觉了。两个人在小亭子里说了一回话,细细想起来这竟是二人头一次不受任何干扰的推心置腹说这许多话。说话的时候时光总是流转的很快,转眼下午便过去了半截,谢文起身告辞道:“二弟,经历了这么一遭,谢家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去处理,太子也需要我去安抚,告辞了。”而今知道了谢文与太子那层隐秘的关系,谢晋心里不由五味杂陈,脱口而出道:“我也是谢家人,我随你一同回去。”“如此甚好。”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他们处置的,谢府次日便要被查封,留出来今天一天的时间让下人们打点行装。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还有禁军在里面守着,下人跑了一半多,剩下的妇孺老弱哭哭啼啼躲在厨房。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从假石后面蹦出来,看见他们哇的一声就哭了:“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人他们都不认识,不过看身上穿的衣服,的确是谢府的人。谢晋道:“其他人在哪儿?”“在厨房。”那人引着他们到了厨房,里面的一片哀鸣哭啼之声。谢晋听的又是心疼又是烦躁,主子的过错,却要累及这些无辜的可怜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谢文道:“都别哭了,诸位在谢家危难之时也没有落井下石,谢文在此谢过。”“大少爷,我们怎么担得起你的谢意?”要不是没本事走不了,他们其实也早走了,真正因为有情有义留下来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谢文接着道:“但谢家潦倒,我势单力薄,无法将诸位全部留下,我这里有些银子,你们拿了便走吧,虽然微薄,也大约可以维持三两个月的生计。”他说着,将自己身上的钱袋子解下来,摊在桌子上——里面全是已经换好的散碎银子。见状,谢晋道便也将自己身上的碎银子都掏了出来:“诸位之情,谢晋甚是感念,请大家不要嫌弃,拿了便走吧,这谢府的东西,你们若是带的出去,也不妨带出去几样。”后半句叹息般萦绕在齿间,几乎叫人听不清。他又怎会不知道,若是真有可以带走的东西,也早已被人拿走了。厨房一时静了下来,最后不知谁带的头,起身拿了两块银子走了,之后便陆陆续续都站了起来拿银子走人。最终留下来执意不走的只有一位青年与一个小孩。谢晋看了看桌上的钱袋子,里面只剩一块银子了。他又拿出十两银子来,递给那青年:“带着他走吧。”他看了看小孩。未等青年说话,小孩便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身上有桂花糕的味道。”其余三人俱是一愣,继而谢晋将银票转而递给小孩:“钱给你,带着这位哥哥去买桂花糕好吗?”“我不要。”小孩很执拗:“没做事,不能领赏赐。”青年摸了摸那小孩的头,抱拳道:“二位少爷,我们跟谢家签了卖身契,所以我们不能走。”“卖身契?你看看这谢家,哪来的卖身契?”谢文嗤笑一声,似乎还有几分愉悦:“谢家已经不存在了。”青年固执道:“谢家还有二位少爷,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赵成愿意跟随。”“你叫赵成?他叫什么?”谢晋指了指那小孩。“赵俊。”“兄长,你看……”谢文道:“两个人倒也能留,既然他们是兄弟,就应该留在一个地方,赵俊,你想跟着谁?”“二位少爷不住在一处?”赵成一愣。虽传言谢家兄弟不合,但从方才来看,他们兄弟和睦,完全与传言不同。谢晋笑道:“日后可能会在一处,但这几天应该还是分开的,你想跟着谁?”小孩已拉了谢晋的衣袖:“要你,你身上有桂花糕。”谢晋苦笑:“兄长也吃了,你怎么就闻不出来?”“我就吃了半块。”谢文好笑道:“他既然选了你,你便带他们走吧。”如此议定,谢文去找太子,谢晋带着这二人出了府,路上给赵俊买了不少吃食。刚才进了王府,便有人告诉他需去刑部走一趟。到了刑部,主事剜了他一眼:“谢晋?不思进取的那个谢晋?”谢晋想了想,京城大概没第二个谢晋了,便点头:“正是不才。”“倒是人模狗样。”谢晋没说话,可心里也难免积了点气,转念一想与这种人过不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又笑道:“承蒙夸奖,不才是比您长的要俊俏些。”“恬不知耻。”主事骂他第三句,正巧谢文与北昭同时从外面走进来。谢文面色顿时便寒了下来:“大人,舍弟犯了什么错要遭你嘲弄?”刑部主事的官职虽然不低,但终究比谢文输了那么一筹。但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谢子韩已倒台,生死未卜,谢文么……呵,会不会被连坐还不一定。他正准备出言再嘲讽谢文几句,抬眼却看见了北昭,急忙跪下:“微臣不知王爷降临,实在有罪。”“既知有罪,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北昭脸上虽然在笑,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笑意。主事一愣,站起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北昭绕过他,将还在跪着的谢晋扶了起来:“他为何骂你?”谢晋想了想,认真道:“大约就是看我不顺眼罢了。”第15章第15章